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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巷的更鼓声传来,尹简掀帘朝外看去,口中道:“长歌,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客栈吧,朕改日再找你。”
“我不,我想跟着你。”长歌偏了偏头,眼珠子狡黠的转动。
后日就是羽林军考试了,她难得见他一次,怎敢错过机会?他的改日再见,定然是考试结束后,那时黄花菜都凉了,还见什么见啊?
尹简挑眉,略带不解,“你跟着朕做什么?”
“给你当奴才侍候你呀,你放心,除了烧饭侍寝,其它我都会做的。”长歌立刻接话,小脸笑米米的。
尹简却听得两眼发黑,他嘴角紧绷道:“朕的奴才多的是,不敢劳驾你!你赶紧给朕下车,别耽误朕回宫。”
“我就不,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长歌固执的摇头,一点儿都不考虑。
“孟长歌!”
尹简忍不住加重了语气,“你再不走,朕就扔你下车!”
“拓拔哥……”见他来硬的,长歌立刻就来软的,她情急之下,竟不顾廉耻的将他腰身一抱,且抱得紧紧的,几乎和他的男性躯体严密相贴,声音也是娇娇软软的,“不要丢下我,离岸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害怕……”
“长歌……”尹简整个人懵住,思绪迟钝了稍许,才缓缓回归本位,他俊脸染上几不可见的微红,连忙拍了拍长歌后脑勺,“你做什么?快放开朕!”
“不放,你不带我走,我就不放手!”长歌态度坚决的很,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真是不择手段了!
尹简咬牙,“孟长歌,你成何体统!”
“我才不管什么体统不体统,反正你许了我一世长安,你就不能抛下我!”长歌振振有词,此刻脸皮可以厚过城墙。
尹简彻底无语,他深呼吸了几下,暗暗思忖,就再纵容这小祖宗一次吧,下不为例!
“半山,朕今夜不回宫,启程去南郊别院。”
听到天子的旨意,高半山差点儿从马车上跌下去,但他还是强作镇定的应了声,“遵旨!”
马车重新驶动,长歌兴奋的眉眼含笑,“拓拔哥,你是我哪个故人呀?待我可真好!”
尹简气血上涌,重重咳了几声,神色又显出了几分倦怠和病态,长歌不由得松手,敛了笑轻语,“你怎么啦?”
厢春度中烫。“朕没事。”尹简淡淡道,“扶朕躺会儿。”
长歌连忙下榻,小心的扶尹简躺下,因为不关心,所以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了男人体温的异常,以及那疑似风寒的症状,她心底不禁涌上愧疚,“尹简,我……你回宫吧,有太医侍候着,病才能好得快,而且还得吃药的。”
“怎么,良心发现了?”尹简难得浮唇笑了下,他是了解长歌的,不过是任性混账了些,但本性很善良。
长歌诚实的点头,“嗯。”
“好了,既然有良心,就给朕斟碗温水吧。”尹简勾唇,微微浅笑,心情总算明朗了些。
长歌从案几上的水壶里快速倒出一碗水,端到榻边递给他,等他喝下后,道:“你叫马车停一下,我就从这里下车吧。”
“朕一言九鼎!”尹简没理她,说了这么一句,就闭上了双目。
长歌楞了一瞬,待反应过来,不禁气怒,“那你承诺我考羽林军的事,怎么不一言九鼎啊?”
“此非彼,朕是为你好。”尹简声音淡下去,似睡意浓重,再不愿说什
么了。17893967
果然长歌再唤了他几声,他也不答,很快便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那男人真的睡着了……
长歌苦大仇深的叹气,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谁来告诉她,尹简究竟喜欢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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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打是亲,骂是爱
夜阑人静,太师府书房的灯盏,长明不熄。爱睍莼璩
管家匆匆的步履声,从走廊的一角响起,沿途经过的丫鬟仆人,只觉一阵风迎面掠过,转瞬间,那人便已行出大半。
“老爷!”
一声呼唤,令宁谈宣从公文堆中抬起了头,他随意道了句,“进来。”
管家入内,近前行礼后,神色略带迟疑的道:“禀老爷,孟长歌被人带出刑部了,送去的棉被厚衣又带回来了。”
“哦?被何人带走?几时的事?”宁谈宣眉峰微敛,他搁下毛笔,仰靠在了狐皮椅背上。
“据刑部所言,皇上戌时亲临刑部,亲自释放了孟长歌。”管家说到此,观察着宁谈宣的神色,见他没有不悦,便继续说下去,“刑部的人虽然只透漏了这点,但奴才琢磨着,兴许孟长歌就是被皇上带走的。”
宁谈宣默了一瞬,道:“有派人到四海客栈看过么?”
管家回道:“有,奴才亲自去探的,孟长歌并未回客栈。”
闻言,宁谈宣许久未言,他面上无波,心思却如翻腾的江水,深谙难测。
“老爷,依奴才拙见,那孟长歌必与皇帝勾结,此人不纯啊!”管家等得焦灼,不免语气急了几许,“老爷掏心窝子的待他,他竟算计老爷……”1d6zj。
“朱允!”
宁谈宣忽然开口,眼神微冷,“孟长歌或许跟尹简有关系,但他是否算计于我,我很清楚,你多虑了。”
“是,奴才知错。”管家朱允一揖,低垂下了头。
“继续查孟长歌的来历,一旦有线索,即刻报与我。”
“是!”
“下去吧!”
“奴才告退!”
朱允离开,房门开阖的声音,很快消散,案桌旁侧,烛火“滋滋”作响,橘黄的光,映照在宁谈宣脸上,投下厚重的阴影,他深邃的墨眸掩映其中,瞳中暗芒锋利,冷寒慑人。
看来今日在寿安宫,他反倒是襄助了尹简,不过……
宁谈宣唇畔轻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就算提前知晓,又能如何?
似乎……他做不到放任孟长歌不管,看那小混蛋受苦受难,他心中就似扎了根刺儿,极不舒服。
……
南郊别院。
长歌很意外,一个皇帝的行宫,竟然简陋成这般,就算比不得皇宫,起码也得雕梁画栋、园子屋宅、假山水榭,仆人环侍吧?
可是她此刻立在院子中央,视线所及之处,已经将整个“行宫”瞧了个遍,两进两出的小宅,除了院中有一株桃树外,再连一个装饰的景物都没有……
“少爷,您来了啊。”
一位老伯从西厢屋子匆匆出来,见到尹简时,露出明显惊喜的表情,他上前刚要行礼,尹简已单手扶住他,温和的笑说道:“齐伯,你年纪大了,不必再讲繁文缛节,不然朕心中过意不去。”
“是是,少爷厚爱,我记下了。”齐伯动容,眼角一热,忙抬起手背擦拭了下,然后招呼着尹简,“天寒露重,少爷快进屋暖和一下。”
“好。”
尹简噙着笑,熟门熟路的往东厢房走去,齐伯忙先进屋,掌了两盏灯,然后从檀木柜里抱出厚毯铺在椅子上,又忙着烧水斟茶。
良佑领着众侍卫轮流布防休整,高半山在御前侍候,帮着齐伯做事。
长歌是闲人,闲到东瞅瞅西瞧瞧,眼中充满了好奇,这宅院很小,似乎只有齐伯一个人,但干净得很,东厢该是久不住人,可连半点灰尘都没有,可见齐伯每日都在尽心打扫,只是……尹简怎么会屈尊于这种小地方?
而且关键的是,齐伯称呼他为少爷?
长歌百思不得其解,尹简登基之前,就算其父原太子尹梨死了,可他是尹氏皇族长子长孙,有着世袭的爵位,至少也是封王的人物啊,那下人不该称他为王爷么?
“过来,给朕捶捶
腿。”
在马车上睡了半个时辰的尹简,此时看起来很有精神,长歌听到他唤人,瞥了一眼没理,继续参观。
直到高半山拿手肘撞了一下她,没好气的叱她,“皇上唤你呢,没听到啊?”
“啊?什么?”长歌慢半拍反应过来,“让我给他捶腿?”
“能侍候皇上,是你的福份!”高半山恨恨的说着,将她一把推到了帝王面前。
彼时,尹简已半躺在了榻上,半身盖着毯子,齐伯正侍候他喝白开水,忧心忡忡的念叨着,“少爷,你根本就得了风寒啊,怎么能出宫呢?龙体不好,该在宫里好好养着,风寒这病啊,可大可小,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