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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暖春不及情自冷(4)
孟萧岑略感无奈,他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走向卧室中央摆放的八角桌,“长歌,此次你出门,义父其实是不太放心的,你过来,具体的细节我再嘱咐你一下。爱睍莼璩”
长歌跟过去,涉及到复国的大事,她不敢再使小性子,仔细认真的聆听。
交谈了大约两个时辰,外面已经夕阳西下。
白色的纱帷,轻飘而动,橘色的霞光,从半开的窗户漫进来,染了半室胭脂红,朦胧而梦幻。
孟萧岑深邃的侧颜,亦被浸染成绯红,似与天一色。
长歌痴迷凝视,只觉烙在她心上如朱砂,他眼中开倾世桃花,却不知何时能回眸她一眼……
“暂时就说这么多,你先回去,明天我再接着给你讲。”孟萧岑眼神淡淡,并不显露过多的情绪。
“好。”长歌点点头,小心的敛藏好思绪,起身走向衣柜,从中取出一套少年白衣,当着他的面,穿戴整齐,对照镜子,她忽而咧唇,“义父,你会绾发么?”
孟萧岑近前,宽厚的双掌,搭上她的肩,铜镜中,两人久久对视,彼此谁也不曾打破寂静。
有风悄然而入,长歌袍角飞扬,乌发飞舞,发梢扫过孟萧岑的双眼,他终是重瞳微动,抬手缓缓执起她的乌发,拿过桃木梳,为她梳理绾发,他低沉的嗓音,有如暮鼓钟声,“长歌,你记着,不要轻易对任何人动心,无欲则刚,无情则狠。”
“义父。”长歌绯唇轻启,目光迷惘,“我只对你动心,我可以对别人狠。那么,你会娶我么?”
孟萧岑为她戴好玉冠,看着镜中翩翩如玉的少年郎,他说,“长歌,义父很快就要娶正妃了,你也该长大了。”
“你一定要娶左相女儿么?”
“对。”
“如果她死了呢?”
“那么你我再无关系,我会另娶王妃。”
长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靖王府外,离岸正在等她,长歌眯眸而望,远处巍峨的山峦,连绵不绝,群山在夕阳映照下,似被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
残阳如血,晚霞似火。
“离岸,陪小爷遛马去!”长歌豪言壮语,“哈哈”大笑,“策马天下,快意恩仇!”
话音落下,无人响应。
长歌怒视,离岸作出一副不想打击她,却又被逼无奈的样子,“你这是遛驴好么?马和驴的价格可差得远,你拿驴冒充马,会被人用唾沫淹死的。”
长歌低头,看了看手里牵着的坐骑黑毛驴,突然张牙舞爪的扑过去,“你会不会发挥一下诗情画意的想像力?别人都骑马,我也骑马,那不是很俗么?独特,咱们要独特,知道么?”
离岸张开双臂,将长歌抱了个满怀,无奈道:“好吧,没文化真的很可怕,我会尽快恶补功课。”
“滚蛋!”长歌一脚踹飞他,“小爷我想喝酒了,离岸你请客!”
闻言,离岸眼神一紧,按住了腰间的荷包,“靖王这个月还没给我发工钱呢!”
“你俗不俗?谈钱多伤感情啊?”长歌斜眼一横,豪爽的搭上离岸的肩,“走啦,大不了下回我请。”
“上回也是我请的。”
“那我下下回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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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暖春不及情自冷(5)
酒馆里,长歌醉的一塌糊涂。爱睍莼璩
离岸付了酒钱,背着她出门,沿着漆黑的冷清街道,步伐沉稳的前行。
午夜的更鼓声,穿透了空旷的天地,回音久久不绝。
“离岸……”
“嗯。”
“你说……我长得好看么?”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纯正的爷们儿啊,用男人的眼光,你觉着我……我到底好不好看?”
“凑和。”
长歌失语,好半天都在心头计量,是该将背着她的男人狂骂到跪地求饶,亦或者罗嗦到泪流满面?
许久听不到长歌酒醉的嘟哝,离岸顺手拍了拍她的臀,嗓音微哑道:“长歌,一个男人若是真心喜欢你,那么你不论美与丑,都没有任何关系,若他不喜欢,哪怕你是天仙,他也依旧不喜欢。”
长歌黯然,昏沉的脑袋,令她眼皮几乎快撑不开,她抬眸望着前方好似没有尽头的路,双目渐呈迷离之色……
最终,她趴伏在离岸背上,沉睡过去。
……
大秦,本是凤氏王朝周边的游牧民族溯谟小国,凤氏皇帝一代代传下来,由于后世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导致国力日渐衰败,而在几十年的发展中,溯谟却日益强大,逐步攻入中原,凤氏王朝一夕被灭国,溯谟入主中原,在凤氏王朝旧京城定都,改国号为大秦,大汗尹赤宣布称帝,沿袭中原皇帝世袭制。七年后,尹赤年老薨,太子尹梨亦英年早逝,于是,二皇子尹哈继位称帝。
尹哈只做八年皇帝,便被其子篡位谋害,皇位又回到了尹梨脉系手中,皇太孙尹简……长歌咀嚼着这个名字,脑海里竟然蹦出一个同音词来:淫jian!
手中毛笔“啪嗒”掉地,长歌黑线,接近一个“淫jian”的帝王,还要取得帝王的信任,她该用什么招数?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从靖王府回到了郊外的固定居所茅草屋,离岸在外面烧饭,她则研究大秦资料。
百姓眼中的少年孟长歌,出身市井,混迹江湖,因为同姓国姓孟,所以是靖王府的食客,靖王对他多年宠爱有加,所以他横行京都,今天调戏了李家的姑娘,明天掀了张家的祖坟,后天又救了赵家的大黄狗等等,好事坏事做了个通透,却无人敢拿他怎么样。
明天就要出发了,长歌沉思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朝院里喊,“离岸,明天记得把木鱼带上,到了大秦,兴许能遇到小锤子呢。”
离岸半响没吭声,只将铁锅里的菜翻炒得噼里啪啦作响,许久,沉喝了声,“开饭!”
长歌失笑,这人,还在记仇呢!
翌日。
春寒陡峭,孟萧岑亲自送行。
京外的官道上,数匹骏马,扬蹄奔跑,两边杨树高大繁茂的枝桠,投下大片阴影,将人和马笼罩其中。
奔出十里,孟萧岑勒马招停,“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长歌,就在这儿分手吧。”
长歌跳下马,向前步行,神色恍惚。
孟萧岑淡蹙剑眉,须臾,脚尖轻点,一纵跃到长歌前面落下,转身冷厉道:“长歌,你必须分得清楚,国仇家恨与儿女情长,哪个更重要!”
“我明白。”长歌点头,怆然一笑,“像我这种背负血海深仇的人,是没有资格儿女情长的。”
“长歌……”
“义父,我只问你一句,倘若我r后对别人动了心,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
孟萧岑的答案,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他神色肃冷一片,仿若长歌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长歌缓缓展颜,笑容虚渺,“义父,谢谢你亲自送我,暂别,保重!”
语落,她回身上马,一扯马缰,“离岸,我们走!”
两骑快马,从眼前飞掠而过,带起的劲风,吹乱了孟萧岑垂肩的发,他负手凝望,提气高喊,
“丫头,保重!”
春风拂面,冷暖自知。
孟萧岑矗立原地,许久如山般,一动不动。
眼底,却渐有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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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身世坐实遇美男
大秦,通州。爱睍莼璩
所谓兵家必争之地,有三个方面,一是历史名城;二是山水险阻,关隘要津;三是交通枢纽。
而通州的地理方位,在大秦极为特殊,不南不北,倚东朝西,大秦政治中心的分布在西、南、北三个地区,通州则恰巧处在连接这三个地区的中心点上,形势险峻,用兵可进可退。
所以,从古到今,这一块风水宝地,历来都饱受兵家争夺,可以说,通州是打开中原大秦的门户!
快马加鞭奔波十余日,长歌主仆二人,终于到达。
按照靖王孟萧岑的指示,长歌不必急于赶赴大秦京都汴京,伪造的假身份,需要进一步坐实。
若想后顾无忧,前提必须步步为营。
进入通州的第一天,长歌和离岸分开闲逛,将整个通州城大致熟悉了一遍,晚上住在客栈,两人交换了消息,然后长歌再研读有关通州的各种资料,比如人文历史、生活习俗、达官贵户、环境形貌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