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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岸一震,敛眸沉声道:“具体怎么回事?那人不是不见你了么?”
长歌将今日他们分头行动后发生的事情,详尽讲述了一遍,离岸紧锁的眉头,久久不曾舒展,他思索着道:“难怪兵部司务不给我登记你的羽林军选拔报名,原来拓拔简是皇帝,他不允许你参加,底下谁敢抗命?”
“明明君无戏言,他却出尔反尔!”长歌怒不可揭,“敢情我白挨了七大板啊?我挨打换来的资格,他凭什么背后踢掉我?”
“长歌,真没想到你在通州劫持的人,竟然就是大秦皇帝!”离岸感觉很不可思议,他们来大秦的目的,就是接近尹简,原以为会比登天还难,谁知在半路就已相遇。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长歌脸色阴沉,着实气得肝疼。
离岸略一沉吟,“长歌,你刚讲到拓拔简的理由,是为了你好?让你与世无争,不卷入朝堂争斗中么?”
“对,听他的意思,似乎现在有不少人想杀我,还说宁谈宣会利用我,也会杀我,但他不会那样对我,他……”长歌提起尹简,心头真是万般复杂,“他在纵容我,哪怕明知我今日对他起了杀心,他也没想杀我,包括通州那夜,我其实是擒不住他的,是他主动给我当人质,助我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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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赶离岸走
“为什么?”离岸语气陡然尖锐,他深深的盯着长歌,“尹简贵为一国之君,凭何纵容你?难道他已知晓你是女儿身,对你有所企图么?”
长歌满头黑线,不悦的叱他,“胡说什么?他才不知道呢。爱睍莼璩他就只说我们是故人,所以才对我这般宽容。”
“故人?”离岸挑眉,目中尽是茫然,“什么故人?”
长歌摇头,“我也不明白,我确定我没有见过他,离岸你见过么?”
“自你三岁起,这十五年来我们天天在一块,几乎没有分开过,若说故人,也该是我们共同的故人。”离岸说道,“但我对这个人没印象。”
“对啊,此前咱们从未认识大秦人,怎么可能会认识大秦皇室子弟呢?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长歌一脸苦恼,犹豫着说,“你觉着他会不会故意在匡我啊?”
离岸神色愈发严峻,“或者他对你有目的。”
“嗯?”
“他已识破你是大楚京都人氏,想必对你在大楚的来历了如指掌……”离岸说到此,脸色突然大变,他一把扣住长歌皓腕,“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回大楚!”
“为什么?”长歌惊呼,费解的看着离岸,“就因为他知晓我是大楚孟长歌么?”
“废话!”
离岸用白痴的眼神瞪她,“你身份已暴露,还能做成什么?趁现在尹简不杀你,并且肯放你走,保命要紧!”
“我不走!”长歌一把拂开离岸的手,眸中透着决绝,“我既奉义父之命来到大秦,不完成任务,绝不回去!”
“孟长歌!”
“离岸,你回大楚,或者随便你去哪里,不要再跟着我!”
“该死的,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叫你走,你听清楚了么?”
离岸浑身冰冷,一双黑目似染上霜冻,他紧盯着长歌,一字一句讥诮道:“孟长歌,你以为我怕死么?”
长歌偏过头,故作冷然,“你怕不怕死,都和我无关,总之我现在不需要你了,你不再是我的奴才,放你自由了!”
“孟长歌,有种你再说一遍!”离岸大掌一捏,几乎想掐断长歌的脖子。
长歌昂起下巴,语气桀骜,“我再说多少遍,都是那句话!”
离岸凶狠的眼神,几乎戳塌长歌强撑的信念,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一个字也没再说,转身大步而走。
长歌软瘫在床上,眸底涌上酸涩,她抬手捂住了心口。
如果不能报仇复国,她宁可死在大秦,葬生在凤氏王朝的旧都,陪着她逝去的凤氏亲人,也不想回到大楚,亲眼看着孟萧岑娶妻生子,徒留她一个人悲伤。
只是,前路茫茫,生死难测,她不能让离岸为她送命……
只希望这一次,离岸能和她一刀两断,再也不要管她。
长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是没多久,就被扑鼻的饭菜香味儿you惑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床榻前模糊的影像,渐渐变得清晰,她眉心紧紧拧起,“你怎么回来了?”
离岸冷冷淡淡的回她,“走之前,侍候你最后一顿晚膳,等你吃了,我就走。”
他眸底一闪而逝的暗芒,长歌并未察觉,为了甩掉他,也为了唱空城计的肚子,她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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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带她离开
三菜一汤,全是长歌平日喜欢的菜肴,飘香可口,色味俱全。爱睍莼璩
离岸古铜色的侧脸,在烛光掩映中,忽明忽暗,沉沉浮浮,看不真切,他一如既往,冷冷淡淡,毫无表情。
长哥撑着左肩坐于桌前,拿起筷箸夹了些青菜送进口中,离岸舀了一碗汤给她,“边吃边喝,别噎着了。”
“你怎么不吃?”长歌见他立于身侧并不落坐,不禁皱眉。
离岸淡淡一言,“我是奴才。”
长歌心头堵得慌,她狠狠剜他一眼,埋头吃了起来,但就是不喝他盛的汤。
“喝点儿。”离岸敛眸,悄然攥了攥双拳,再次劝她。
长歌抬眸看他,静静的凝视半响,她忽然笑了,“离岸,拿壶酒来,我们以酒作别。”
离岸犹疑片刻,点头道:“那你先喝汤吃菜,我马上就来。”
“好。”
离岸推门出去,长歌端起那碗汤,仔细闻了几下,然后倒进了偏房的恭桶。
重新坐回桌前,吃着碟中的菜,长歌只觉原本的美味,忽然变得苦涩,她胃口全无。
离岸不久归来,拿着一壶上等女儿红,看到她面前的空汤碗,他眼底波澜涌起,状似随意的问了句,“汤好喝么?”
“嗯,不错呢,你也喝一碗啊,别跟我较劲了,什么奴才不奴才的,我当你是什么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长歌嘻嘻笑着,拽他在她身旁坐下,只有一副碗筷,她就拿她的碗亲自舀汤给他,并扬眉笑道:“你不嫌我脏吧?”
离岸眸子急剧变化,他暗咬了咬牙,生硬的答她,“嫌脏。”
“嗯?”长歌偏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瞳珠里,闪烁着疑惑的光彩,“我以前吃剩的饼,你不是都抢着吃么?”
离岸脸一黑,“我不想喝汤,行不行?我喝酒!”
“好,你喝酒,我……”长歌不敢惹他,只好妥协,可身体却猛得摇晃了下,她抬起右手抚上太阳穴,“离岸,我头晕……”
“长歌!”
离岸急忙扶住她,“你怎样?撑得住吗?”
“我,我不行了……”
长歌话未完,便一头栽倒在了离岸怀中,双眸紧闭,昏死过去。
离岸不甚放心的拍拍她的脸,在她耳边唤道:“长歌,你醒一醒!长歌,你别吓我……”
长歌一动不动。
离岸横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然后飞快的整理包袱,一刻钟后,他背好行囊,拿披风裹了长歌,抱着她出门。
客栈后院,钱掌柜正在等候,见他到来,忙迎上去,“小公子如何?马车都备好了。”
“迷倒了。”离岸大步走向马车,冷面寒霜,“钱虎,命死士暗中保护,在京城范围内,千万别被人盯上。”
钱掌柜点点头,“我明白,已安排妥当,你就驾着马车赶快带小公子出城吧。”
长歌被安置在马车中的小榻上,离岸为她盖好披风,然后关闭车厢门,驾车驶出后院。
汴京的夜晚,依然不减白日的喧嚣。
凉风徐徐,人流如织。
马车穿过青石板的一条条街道,缓缓朝着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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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又似一张大网,条条线格,错综复杂,将世间百态网络其中。爱睍莼璩
城外的树木,排排在官道两旁绵延伸向远方,树叶因风而动,沙沙作响。
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混和着“哒哒”的马蹄声,刺耳的交汇在静寂的空气中。
离岸面色冷凝,甩着马鞭,渐渐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他是铁了心,必须带她走,他不怕死,但他不想看着她死,他想要她活着,哪怕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放弃所有家国仇恨憋屈的活着,也比留在大秦等死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