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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无法,只得违心摇头,有力的道出两个字,“不会!”
尹简眉角上挑,“好!”
继而,他低头攫住她红肿的唇瓣,话音含糊却带着股冰凉的意味,“长歌,日后你若对朕袖手旁观,朕即便死了也不会怪你,但你若出卖朕,你记着,朕此生此世再不可能原谅你,亦不会再……爱你!”
长歌浑身一震,气息急喘不停,她不敢置信的瞪视着他,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发誓般的提醒,似烙铁,烧得她心脏都要被融化了,又仿佛一把匕首突然插在了她心口,教她看着自己的血如水注涌出,然后从心底蔓延出的恐惧,在瞬间传遍四肢百胲……
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他刚说,他爱她……
思绪混乱不堪,长歌唇瓣蠕动,与他的唇寸寸相磨,许久,她猛然推开他,咬着牙关道:“尹简,你不信我,我可以发毒誓给你!孟长歌此生,若出卖尹简,必死于万丈深渊,无葬生之地!”
尹简沉默须臾,陡然将长歌紧紧桎梏在他怀中,她的脸贴着他胸口处,清晰的听着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有力而激动……
然而,此时的尹简并不知道,他曾经在不安中索要来的种种承诺,不过是海上的一叶浮萍,在后来的后来,在历经沧海桑田,在初雪染白了眉发,耳边兵戈之声吞噬旷野,火光里飞回的雁也呜咽时,终究飘向了不归处,一语成畿……
……
子夜深沉,室内祥和。
橘色的烛火跳动不停,帷帐上映出男女相拥的影子,时间分秒而过,悸动与挣扎,矛盾与痛苦,深切的折磨着长歌……
“丫头,朕记得你饿了……”
“尹简!”
长歌恍然打断他,她从他怀里钻出来,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日后,待你江山稳固,你会立谁为后?与谁白头偕老?”
尹简眸光灼热,口吻却透着股哀怨与凄凉,“白头偕老的前提,是两个人相爱。可是长歌,你爱朕么?”
“不爱!”长歌无需考虑,答得干脆又决然。
仿佛这个答案,她已演练了无数遍,力图演绎出最绝情的味道……
因为爱,她把身体给了他;因为恨,她对他永不言爱。
无从选择,宿命的安排,已决定了她的人生,她无力改变……
“孟长歌!”
从心肺中绝望的吼出三个字,尹简翻身一起,将长歌压倒在了身下,他赤红的双眸,似冲血般,欲将她拆吃入骨,他咬着心血沫子,声声逼问,“朕不信!你胡说八道,你对朕是有感情的,对不对?”
“有,但无关男女爱恋,不过是君臣之情,朋友之义而已。”长歌平静的回答,甚至用更加淡漠的语气提醒他,“尹简,其实你也并不爱我,就算爱,也是皮毛而已。你心中真正的爱人是采薇,是那个在你从云端跌落下来时,陪你在冷宫的阴暗岁月中相濡以沫的人,是那个你曾答应要娶做妻子的人。而我,充其量是个替代品,也幸好我不爱你,所以你的后位,我不会争不会抢,因为我不稀罕。”
她没说错,如果他不爱采薇,就不会因为一个假采薇,而失去平日的睿智,几乎命丧毒酒,那时她心中的酸楚,他大概永远也不会了解,所以她不会因他的几句甜言蜜语,便迷昏了头,从而忘记最残忍的现实……
彼时,她有多痛,此时,她便伤他有多深。
她从来都是个瑕疵必报的人。
况且,这是一段无果的情缘,最终会被上一代的仇恨而取代。
既没有结局,又何必开头?
身下,骤然一痛!
尹简毫无前戏和预兆的闯了进来,他似一个疯子,疯狂而激烈的撞击她,完全无视她眼角疼痛的泪水,在娇躯隐忍不住的颤抖中,化为潺潺雨幕……
他对她的怜惜,在无望的守候中,则全数化成欲望的惩罚……
这一场掠夺,停止时,烛火已燃尽。
昏暗中,尹简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锦被扔盖在长歌裸露的身体上,然后他一扯褪在床角的衣衫,快速穿戴完毕,便掀起帷帐步出,冰凉刺骨的嗓音,似冷冽的寒风,刮得她耳膜发疼,心脏发痛——
“孟长歌,你猜对了,朕不过戏弄你罢了,朕爱的女人,只有采薇一个!朕曾答应娶她,这后位便是为她而留,而你应该还不知道,采薇她并没有死,她……真的还活着!”
珠帘抖动,脚步声远去,殿门开了又阖上,鸡汤的香味儿不时的飘进来,殿外树枝上,鸟儿的声音,偶尔钻入耳中,夜幕上的星子,在寂寞的眨着眼……
长歌听着自己奄奄一息的虚弱呼吸声,她缓慢的咧开唇角,绽开一抹惨烈苍白的笑……
父皇,您看儿臣多会骗人啊,就连尹简心机那么深谙可怕的人,也被儿臣骗了……
父皇,儿臣做得对吧,不该开始的错误,儿臣不能再错下去,儿臣要努力的走上正轨……
父皇,待儿臣死于深渊中的那一天,您驾着七彩祥云来接儿臣,好么?儿臣想念父皇了……
长歌累了,她闭上眼睛,入梦时,恍惚看到了许多人,有父皇,有离岸,有义父,有太子皇兄,还有她的母妃夙雪,他们都在长生殿,围着她亲切的唤她,长生小公主……
长生殿,长生公主凤长歌,长命百岁……
笑话。
不过是,一帘幽梦……
……
小半个时辰后,沁蓝进殿,点燃宫灯,提着走近内室,空气中残留的晴欲味道,久久未散。
她入内看了看昏睡过去的长歌,微叹口气,上前轻声唤道:“孟公子?孟公子您先醒醒。”
“怎么?”长歌睁开惺忪的睡眼,头晕的难受,她勉强问道:“有事么?”
沁蓝小心翼翼着措词,“奴婢端了热水,您先洗漱一下吧,床褥也要换一换。”
“哦,好。”长歌迷糊的应下,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双腿间被撕裂的疼痛,令她煞时白了脸,忍不住申银了一声。
“奴婢扶您!”沁蓝忙道。
已经没有什么羞耻感可言,长歌无力的点点头,任由沁蓝扶她坐起,捡了外袍包裹住她的身子,将她小心的扶下床,走到外间洗漱。
身上尽是密密麻麻的青紫色痕迹,腿间乳白色的污液已经半干,长歌靠坐在垫了棉毯的软榻上,由沁蓝侍候着擦洗净身,她脸颊上的红,始终不褪,沁蓝看着揪心,可才想摸摸她的额头,她却偏头躲开,干哑着嗓音道:“我没事。”
拾掇完毕,长歌换上了干净的中衣,沁蓝也利索的快速换好床褥,将那块带血的床单小心叠放整齐,在长歌不甚注意的时候,偷偷塞入了怀中。
长歌重新躺尚了床,清洗后身体舒服
了很多,只是浑身酸软依旧,四处也始终火辣辣的疼,沁蓝拿出一支药膏递给长歌,“孟公子,那个……这个药止痛很管用的,你试试吧。”
长歌颊上的嫣红色,瞬间深了几许,她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道:“放下吧。”
沁蓝欣喜,她搁下药膏,出去盛了碗鸡汤端来,“孟公子,您多喝些,对身子有好处的。”
长歌没有矫情,她端起碗来,很贪婪的喝着,这碗惦记了许久的鸡汤,终于喝上了……
身子是她自个儿的,她不会赌气糟蹋,为了任何人,都不值得。
沁蓝回到正殿寝宫时,尹简已沐浴结束,不曾就寝的他,披着长衫,独立于窗前,清冷孤傲的俊脸上,不染半分情绪。
“皇上,床单取来了。”沁蓝上前,福身一礼后,从怀中拿出东西,双手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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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不允许碰触的宝贝!
彼时,天已快亮。舒悫鹉琻
灯火阑珊处,年轻的帝王萧索孤立,沉静如钟。
称帝半年,树不静风不止。
这一夜的多舛,从皇权倾轧到儿女情长,堪称惊心动魄。
数年后,当尹简再回忆起时,依然难掩心悸,抚着那朵干涸的梅花,他泪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