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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也难怪这些个人把我推到了众矢之的的境界,谁叫我竟日连天霸着皇上、不叫她们分一杯羹呢
这心思才恍惚的,蓦一下就见公孙薇牵了张彩儿几步行至我身边。
她二人现在已是与我即将并排了,我心中讨厌,不知道这两个人又想做什么,但下意识的避开她们,又将足步快了几快。
但我快步,她们亦快步,就这样追着我在我耳边言语碎碎。
公孙薇道:“妹妹说的可不是这么个理儿呵,只怕有些人却本末倒置、做了下贱勾当还不自知呢”落言一蔑。
我暗中紧紧握住了拳心。感情这两个没脸没皮的人就是为了追着我骂我她们倒真得感谢这是在皇宫里头,若是在宫外,我早一拳头将她二人打的眼冒金星、满地捡钱了
“所以呢,比起水性杨花勾搭人心,稳重才是正经道理”张彩儿似乎只会这一个词,“稳重”,她如此附和。
我不由心想,稳重你们真也能说的出口感情这两个人以为自己现在这逞口头之快的行径嗯,很稳重
我仍旧没理会她们,但足下那步子反倒赶的不急了,敛了思绪径自悠哉悠哉的走,权当没听见。
对付这些个小人就不能太上赶着,你越采取行动她们就越来劲,倒不如你怡然自得的行路做事,她们反倒会气急败坏
但显然我太低估了小人的能力,所谓“小人”,则一定也是有些小手段、不入流的恶心人的小本事的
转瞬这一下子当真要我有种“历史重现”的恍惚感,我的肢体又跟一个人有了亲密接触,就像方才在永泰正殿里太后面前一样。不过这次不是来撞我的腰,而是扯了我的裙子险些将我摔倒
我不知道这是公孙薇做的还是张彩儿做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十分狼狈的栽向了前方、受了好大一惊了
耳畔甫就闻得众人一阵笑闹。
这时落在后边儿的江娴紧走了几步过来扶住我:“姐姐。”她蹙眉低低的唤,即而转目对那嘲笑的人丛瞪了一眼。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只觉的方才头脑猛地一嗡、发髻倾倒。江娴抬手为我把乱发往耳畔梳弄,我抬手往发端探探,才后觉这灵蛇髻已经跌散了。
余光瞥见公孙薇的面目,她对着我这跌散的发髻瞧了一瞧,也不看我,径自转目对身后另一个女子笑道:“呦嗬,原来是只落了毛的鸡”这声音不再如方才一般有所抑制,是径自的高扬含蔑、蔑中挂笑。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她是见我对那方才的种种挑衅不理不睬,这便认为我是怕了她,她便得寸进尺了
众人听了她这句话,又是一阵泠泠清笑。
我的忍耐力兴许是高深的,但我自知自己这脾气一向都不怎么好那握紧的拳心似乎已经攥成了极致,继续握紧便反倒松弛了下来。而我的面上一阵阵的发烫,心里知道这是被气的、激的
够了
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一味隐忍只会招来更多的肆意践踏,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这烈性的人从了良当了病猫心念一动,我一把甩开扶着我的江娴,全不管顾自己跌乱的发际,憋了口气瞪圆了眼睛向那幸灾乐祸的两个人冲上去,一副要跟谁拼命的架势
但到底没能拼成。因忽闻了衣袂戚嘘之声,鼻息跟着沁入一丝丝幽然的冷香。
我下意识转目去看,几乎是同时便被这来人柔柔的牵住了手,即而那一张含笑的春面便对我颔了一颔,是端淑女萧华凝。
她这时这一牵手可谓恰到好处,流露出的一种柔和韵致浇灭了我心头湍急攒动的火。我权且把心绪压制住,不语不言。
萧华凝转目对公孙薇道:“姐姐妹妹们玩笑几句倒也罢了,横竖都是私底下咱们自己开玩笑。”那双灵动的凤眸沁了阳光、点了华彩,即而又转向其余诸小主,声音含笑,虽是告诫、但不失温和可亲,语气略提了些,“但大家都是姐妹,往后都是要好好儿一起伺候好皇上的。心思用在这一处,敛去些浮躁的小游戏,才是正经呢”
就这么三言两语,并没有怎样惊天的大道理,可却如带着魔力一般,叫人听在耳里感觉很舒服。
我那些情绪在这一来二去间被幻灭了,凝了眸子暗暗打量这位同系名门出身的淑女,心里对她生了由衷赞佩
这诸新晋的宫妃里,也有知书达理、并不喜刻薄对人的。闻了萧华凝这话,便立刻做了应和。
有了这带动,众人也都渐渐的应和下来。我身边立着的江娴瞧见这情势的转变,似乎也安了安心,转目对我一笑,后与重新抬步的小主们一并的行路往回走。
公孙薇瞧见了自己的失势,纵是身边有个张彩儿也挽回不得倾倒的情势,若她二人再执着就显得实在过分。她忿忿一抿唇角,也携了彩儿回身往回走。
这时众人已经散了,方才那一场乱哄哄的闹剧就此也已然平息。
萧华凝并未急着离开:“来。”她转目对我和煦一笑,牵着我径自避到一侧柳荫处。
我微有迟疑,但不忍回绝她面上流露的善意,便也将身跟了上去。
就着一抹微阳洒下的淡淡疏影,我二人在假山石上坐下。须臾后,她便抬手帮我重新梳理发髻。
我还真不习惯有除了师父、除了惊鸿苑宫人之外的人这样亲昵的照顾我,但终归是不好回绝她的好意,且感念着任由她帮我重将灵蛇髻绾成了流云鬓。
那一双手委实灵巧,穿过发丝时就起了微悸。我一恍惚,这时听到她盈盈的声音在耳畔浅绕。
“美人别往心里去,莫要跟这些个人计较才好。”她颔首,凤眸微动,声音徐柔,唇角似扬未扬。
“呵”我敛眸一笑,这声音有点儿发冷,“那公孙薇如此性子,想是在家中被捧在手心里宠爱惯了。但时今进了宫,她还如此不知收敛追随她的张彩儿也是个没主心骨且没辨识力的。这两个人即便往后可以攀上高枝、一时腾达,也必定会跌个头破血流万劫不复”心中不由想起当初才进宫时,秀女宫嬷嬷一早的嘱咐,大抵意思是飞黄腾达、一跃成凤固然可喜,但真真最是可悲的还是那凤凰下架、跌成了落毛鸡心念一沉,缓而叹气,“我却同她们计较什么”
这些话诚是我的真心话,对着萧华凝,我也没必要隐瞒这心中的一段辨识。
显然这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洞察,华凝亦早有了这思量。她闻言后神色未变,浅一敛目、声音对我正色了些:“美人是明事理的人,往后的行路显然是不该我这等愚人瞎牵心的。”她又笑笑,面眸恢复了和煦。
我观其神情感其语态,她的用意已经心照不宣。深宫之中这浑水委实深沉,终免不得结伴而行、相互取暖不是么她俨有示好之意,这是未雨绸缪,希望我们两人日后可为一派、共同进退。
我并不抵触这示意,便顺着她的话儿笑笑:“淑女当真是自谦了,这般的蕙质兰心又哪里能是愚人”旋一顿目,“而聪明人之间的游戏,那些个浮躁的真正愚人是不配也不能够参与其中的彼此上心、彼此牵挂,也是无以为怪的理所当然之事”说着颔一颔首,轻重缓急拿捏的很是适度。
她眸色沉淀,听懂了我的心意,知道这交好共盟之事是一拍即合了
我与她双双目视,都将心事心照不宣。须臾后相视一笑,起身结伴往回行路,心绪与思绪一齐相继沉淀,但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眼下说什么似乎都还过早。
又行一阵,在那回廊交错的路口,我二人便相与辞别,各自回了宫苑权且不提。
29卷二第二十四回执手檀香现绮思
回了惊鸿苑后,我便将自己幽闭于室内,叫冉幸备好了笔墨开始抄写佛经。这等闲的日子终归需要些等闲的事情来打发的,而佛经可以修身养性、将心真正的沉淀下来。若非太后如此命令,我大抵也难能有此一段际遇好好儿的静上一静、让自己沉淀下来。
时间不知不觉坦缓逝去,天色渐暗下来的时候,听得了公公传唤接驾的声音。
我定一定心,思绪甫动,心道着这是皇上来惊鸿苑了
一旁伺候的冉幸忙将我扶起来,袅袅行于门边处行礼接驾。几乎就在这同时,门帘一挑,边角坠着的珠玉碰撞间发出清越泠淙之音,转眼便见皇上行了进来。
“爱妃。”他唤我,温润的声音里染着些交集。似乎已对白日永泰宫中的事情略有所闻。
我将心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