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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口迟疑了许久后,重新垂垂眸子,声音轻软:“天晚了。”
“戴上朕看看”他抬手去取那簪子,但华袖在半空里顿了一下,又收回来,复对我一笑道,“算了,等哪日你想戴了再戴给朕看吧”
我再一次下意识点头,瞧着他这变幻很快的神色,一时起了心慌。
皇上重又牵着我的手往窗前慢行,他似乎心情不错,声音温温的很是健谈:“怎么样,这份礼物你可还喜欢”家常话的调子,平平淡淡,听来却很温馨。
我的胆子也就渐渐大起来,忽然觉的这个情绪变化不定的小恶魔也有着可亲的一面。我抿唇微微,偏了偏目光后嗫嚅:“本就该是妾身的,不过是皇上得着机变抢了去。”
“哦”他停步,侧目看定我。
我正巧在这个时候也一扬首,两道目色就撞在了一起,心里忽生涟漪:“若不是那一场恼人的太阳雨,这簪子又岂能被陛下给”
“哎”皇上打断我,目光蓦地闪过一丝狡黠,他即而摆出了故作的严肃,对我打趣道,“指摘风雨雷电都是不敬,太上感应可不是虚的。”尾音一落定,又看着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我眨眨眼睛,一时分不出他是真心的还是在开玩笑。
这时额心没征兆的一柔,我心口猛地跃动很快反应过来,可皇上已将他落在我额心的唇畔移开了去。
我真个觉的又羞又恼又莫衷一是了
兴许这么副困窘的模样逗趣了他,他看着我,忽而就哈哈朗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愈发叫我无地自处,想怒想嗔又碍着他的天家身份而到底不能。
他渐渐收笑,可唇畔的弧度并着眸中的温色皆未敛去,声音也掺着未退的笑语:“朕可算是瞧了出来,原来女扮男装的红颜,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旋又很快凑到我耳畔,捉着我的耳垂嗅了一口,声音低低道,“就算这只纸老虎是个母的,却又还有什么可怕”
“你”我终于无法忍耐,这碎玉的牙齿霍地咬得“咯咯”作响。
而他似乎早就防我这么一出,很快将身推开几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瞧”星目对着窗边一看,重又顾向我,“这大好的月色若无人赏,岂不都要辜负了走,咱们赏月去”
我心念一动,并未急着过去:“风雨雷电当需敬重,日月星辰又岂能随便以玩味态度观赏”就此立在当地里,睥了眸色幽幽的道。
皇上愣了一愣。
我瞧着他这么副难见吃瘪的模样,心中顿生一种报复的快感,恼不得抬袖掩了菱唇“哧”声一笑
他在这时蓦地反应过来,面上蓦然佯作了愠气的抬手狠狠指指我,又甚是夸张的把袖子挽起来,迈开大步向我这边走过来。
我最先没被他唬住,但瞧着他渐渐走近,还是心里一动,下意识往后退开。
皇上突然加快了步子,面上严肃的模样也铮然敛住,换作了狡黠一笑,奔身过来追着我挠我的痒痒
我登地打了个激灵,忙避开他,灵灵的跑了开。
他在我身后一下将我捉住,探指招呼着我的臂弯作弄的我“咯咯笑起来”。
我几次挣脱,又几次被他捉到。我们彼此沉溺于这一场孩童常做的无聊游戏,渐渐累了便随意不拘的躺于榻上、倚在一起径自平复着紧密的喘息。
这一晚上也就这么过了,不知是何时合衣睡去的。
次日醒来,已不见了皇上身影。
我不自觉的忆起昨晚与他之间那一幕幕幼稚的游戏,纵然幼稚,但也有着许多欢声趣意。唇畔不由徐徐的勾起来,须臾后唤了宫人进来伺候着梳洗,神思晃荡,亦觉耽于回忆、自生玩味之处。
20卷二第十七回美人造化救英雄
这一日,跟我亲昵些的秀女江娴耐不住浮生寂寞,自秀女宫处来了崇华惊鸿找我。我可巧也正闲闲然无趣的坐着绣花儿,见她来了,便把她笑吟吟的迎进来说话。
宫人上了清香的花茶,江娴也不跟我过分的疏离,欢喜的坐下来。她那灵灵的眸子一瞥我那绣帕,忽而抿唇且笑且言道:“姐姐劳什子的绣这些假花做甚时值风景澄明之际,又为何不出去走走,瞧瞧这宫里头的真花呢”
我敛眸微微,她这话倒是勾起了我一些兴致。我并不是个过分拘着懒动的人,听她如此说,心趣便也跟着起来,也就不推诿,退了宫人,只由她伴着出了苑去。
这江娴算来是宫里头与我贴心些的人,有她在身边,这慵慵的浮生流光便也不显无趣,仿佛周遭平添一脉明媚的色彩。这么一路且走且说话,不多时便步至了御花园。
果然是姹紫嫣红美景如是这御花园又是宫中最大的园林,这里奇花异草、种种格局构造都委实是最上乘的,这本该平等的花木似也分了三六九等,生长于斯的种种花木真可谓是瑰宝中的瑰宝,人世间的蓬莱仙境了
但这万花竞艳的景象入在目里,却缭乱了眼帘,反倒辩驳不出都是些什么样的品种、又究竟是哪一种花开的最好了不过横竖就为感受这么一个氛围,我的心情是愉悦的。
身旁的江娴自不必说了,平素里这宫中诸多规矩束缚的严,她这个平民家的女儿哪里受得了这般沉寂此刻由我伴着一并观景赏花,她心底的欢喜是藏不住的,那些情态早便堪堪流露于了这一张春面
我们两人随性落座于一处花树簇拥的小亭,从亭子里刚好方便去赏看那外边儿种种簇锦美景。微风漫溯、撩面动心,此情此境却是叫人陶然染醉的。
江娴最是闲不住,她瞧着可喜之景,又忽而翩跹了眸色转目对我道:“如斯美景,不佐以管弦之兴,岂不可惜了”
我闻言后没有马上回复,只拈着绣帕掩了口唇轻笑一笑。
我自幼便被师父教授各种技艺,姜淮他耗在我身上的心血可谓几多,至于管弦曲乐是当然精于此道。但我顾虑在御花园太冒失了不好,真心不愿应这个景。
我的顾虑江娴兴许已经窥察了到,但她这性子却是个活泼喜闹的:“姐姐。”她牵牵我的袖角,颔首蹙眉、模样娇憨可爱,口吻殷殷盼求,“似姐姐这般灵秀艳丽的人儿,想必精于乐道。今日何不即兴拂弦,叫妹妹有幸佐以春花,饱饱这耳福呢”语尽又晃晃我的柔荑。
我瞧着她这一副淘巧且委实可人怜爱的模样,见她执意要我应景,心中推想着自己若是不应这个景儿那岂不显得是我小气并且,面对着眼前这么一张绝可怜人的面孔,我也不忍拒绝她这一点小小的要求,终于对她侧目一笑:“好了,姐姐若是不应了你,岂不要在你私心里头落得个古板不知情趣的名头”
她见我这算是应了,灿颜愈发明艳起来,欢喜的唤了一侧当值的宫人,叫她们去做些准备。
那宫人也是个有眼力健儿的,笑吟吟很快便去了。不一会子便取来了一架瑶琴。
我信手浅试琴弦,指尖掠过之处鸣声清越、如泠水澄净,很是不错。便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坐下来即兴抚琴。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这一阕琴音本就是我即兴而来,故而层次跌伏欢跃、洒脱不羁,无论是高抛还是低回、尽皆全由心境。轻拢慢捻间,柔弦好似贴心掠过,不拘泥刻板、贵在浑然天成清新自然。
江娴在一边玩赏,瞧她面上神色,流露着该是出于真心的赞美。想来她也与我一样,很喜欢此种曲风。
又奏了须臾,我指尖曼勾、按弦一落,这惊鸿一曲权且止住。
江娴方自琴音里慢慢儿回神。
我瞧着她莞尔温声道:“果然的,这世上但凡稍识些风雅的人,大抵都离不得这管弦之兴的。”顺手把落在弦上的几片花瓣拂去,眸波缓动,“至此,倒深可理解当年香山大树紧那罗,于佛前以琉璃琴作妙音、奏八万四千音乐,便连佛祖十大弟子之一的迦叶尊者都暂且忘了威仪,闻音踏歌而起舞了”
“可不是”江娴软眸流盼,玉指拈了兰花于唇齿前微摆,“这人嘛,宁可一日无饭食,却是断不可一日无丝竹的”
“啧。”我玩心忽起,笑着嗔她,“便是丝竹不能无,那饭食又何尝不是也得有”
江娴怔了一下,旋即解过了我的意,与我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按理儿我时年不过一十有七,这年龄也很清浅、怎么都不能说大。但在小我两岁的江娴面前,却总觉的自己已经很是成熟。这不该是年岁的唆使,该是心境的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