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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以,乔鸿儒真想不惜一切代价,来收回自己昨天冲动之下说出的话。
再后悔,现在也是在朝堂上,他很快敛了心情,站出来对皇帝躬身下去,一边道:“此事定有内情,老夫也在京中,却从未听说谁人在京中对百姓造成惊扰,更没有听说过有谁竟在天子脚下成为京中一害,此言未必有些夸张,还望圣上明察秋毫!”
“乔大人很会说话。”又有人站了出来,是一位刑部主事,翻着眼皮似笑非笑,“只是那乔平海到底是姓乔的,与乔大人更是亲叔侄的关系,还是乔二老爷的嫡长子,乔大人护短也是在所难免。你没有听说的事情,我却听说了,这夸张吗?”
“当然夸张!”乔鸿儒咬死了不认,只知道这件事必须压下去,昨天的事情还没凉下,就又一盆热油浇上来,他可承受不了早朝上连续被皇帝斥责,这种损失是不敢想象的,“据我所知,乔平海已经被乔闲庭禁足,一个连屋子都出不去的人更甭说出府门了,还要带着一大帮人去太平阁砸砸抢抢,怎么可能?这当中一定有古怪,依老夫所见,甚至于有可能是有人冒名顶替都是有可能的!”
那刑部主事又笑了:“啊,是吗?乔大人非要这样强词夺理的话,那就不防用事实说话好了,我们刑部的人比较直接,已有相关作案人员被拿下关押,并且还经过两轮的审问了。”
乔鸿儒骇然。
这点小事,怎么会惊动刑部?
关键是动作还这么快,不仅抓了人,还审了两轮?!
刑部的人什么时候办事这么有速了!
“有相关作案人员被刑部扣下?”他当即就瞪了眼:“这事好像不属于你们的管辖……”
“那是。”刑部主事阴冷的注视着乔鸿儒,“造成百姓惊扰这种事本不属我们刑部直接拿人,但是乔平海把人家太平阁酒楼砸了,造成巨大的损失,人家老板去衙门报案,这损失数目达到万两以上,足够刑部立案拿人了。”他说着,就朝着皇帝躬身:“乔大人既然觉得委屈冤枉,不如到衙门里一同陪审,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冤枉!”
皇帝一直抚着额没说过话,就这么听着自己的官员在下面你一句我一嘴。
听到要让他下令,他的眼神立即就是一冷。
这一冷,就直接射向了乔鸿儒。
“乔爱卿近来是不是事务太多?”
乔鸿儒一凛:“不……”
“朕现在觉得是有点多了,江州那边的庶务暂且放下。”皇帝已经慢悠悠,不愠不火的把话截了住:“大丈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治不好,何以治国?朕想,大抵是乔爱卿太忙累了,导致连自家都无心打理,朕用你们,却不是让你们把自己的家都放弃了的。”
乔鸿儒只觉胸脯如被重石砸中一般,不仅透不过气来,甚至于还有一口腥甜涌上了喉头。
再一扭头,刑部主事阴阴的正冲着他笑。
“乔爱卿,莫要贪权,该放就放,记住――齐家才能再谈治国。”
皇帝说完就起身往后殿而去。
朝还未散,乔鸿儒咬牙再忍不住,眼一黑,直接厥倒。
早朝才下,秦航就过来将早朝上的事情跟宁馥大致讲了一遍。
宁馥也没想到韩尘的动作竟然这么大,而且还这么严密,一点缝子都不给乔鸿儒留。
或者,韩尘算到了乔鸿儒会有什么说辞,便早就有所安排。
再或者,万千种可能之中,乔鸿儒所选的是这样的说辞,但是万千种可能,韩尘都全部有所部署。
秦航是个清淡的人,早朝上事件的过程也许很短,但是波涛却是可以想象的,从他口中道出来,就像是在讲述早上吃过什么一般的平常,就连乔鸿儒当场昏厥抬回府中,太医尾随其后至今示醒,从他口中说出来,依旧清清淡。
“晕了过去,这种冲击可想而知。”秦航淡声道:“皇帝一句斥责都没有,这比昨天的雷霆之怒更让他不安吧。”
隔天便传来乔鸿儒病倒不起卧床养病的消息,又过了几日之后,乔闲庭开始每天都要在乔鸿儒的府里待上一会子,周凡这边也有些并不算秘密的消息――乔闲庭开始花钱了。
乔鸿儒在朝堂上得到这样的损失,眼下失了江州的庶务,以后怎么样还不敢深想,就冲眼下乔鸿儒连早朝都去不得,而他被皇帝这样冷待,就连他病倒了,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宁家四房府门,近日也几近萧条,访客寥寥,这种情景,真是无法让人安下心来。
“乔闲庭每日照例会去乔鸿儒处,但是近来似乎与一些从不往来的官员开始走动了。”周凡如是道:“一大半是当年乔鸿儒的同窗,还有一些同僚,钱庄那边近期有不少的支出,都是乔闲庭亲自提取,所用之处――应当就在这里了。”
宁馥点了点头。
钱能花得出去,有人肯收,这就说明人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时,乔鸿儒不可能就栽在这件事上再也起不来。
若是把钱拿出来都没人要,那才是完了。
“要不要……送些补品过去?”周凡试探的问道。
“送礼?我?”宁馥听了这话都无奈的笑了,“我不送的话他也许明天就好了,我若是送了,只怕他还得再躺几个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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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芬芳
啪啪。
有人在门外鼓掌,笑嘻嘻走进厅来,“好一番血浓于水亲情好戏,你送或不送,你以为乔老四就觉得你无辜没有牵涉其中?只是有件事你到底还是慢了一步,有人已经打着你的旗号把礼送过去了。”
“韩尘?”宁馥一怔,目光下意识的又向隔壁望去,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他这是要把她与乔家彻底的对立起来?
“告诉你个最新消息。”林清之坐在椅内歪着身子,望着门外韩尘府邸的方向,“乔平海被打的起不来,现在的情况比乔老四还惨,他弟弟乔云志立即得了重用,已经把他在京中的三间银号全权接手,扛起家里的大梁了。”
宁馥一笑,心想乔平海彻底完了。
当日夜,乔鸿儒府内的副管事盯着人往后巷子里扔出几个礼盒来,几人一从后门回了去,立即就有人上前翻弄,从礼盒中拿出名帖来瞬间消失在巷子深处,转头宁馥接过周凡递来的名帖,见上面果然落着自己的大名,就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落款之处的模仿痕迹。
隔日,接连三位太医出入乔鸿儒的府邸,整个乔家四房的府邸都围绕着低沉的气氛,连过往的行人从门前走过,都觉冷风阵阵。
乔鸿儒接连几日不曾上朝,朝局微动,学院院正大人择一日午后入宫面圣,相聊甚欢,当朝太傅大人陪同在左,黄昏时分前后出宫。
这一番谈话时间甚长,但知皇帝心情之后大好,具体三人都说了什么,并无人得知,许是事关朝局,许是不过就是午后茶余随便聊聊放松心情。
晚饭时分院正大人让人来请,林清之今日正好赖在她这里准备用晚饭,林清之又正好在被请之列,二人一同前往清藤学院。
盯着宁馥门口的是乔赛,近期因为乔鸿儒的事也没心思重点关注宁馥这边,但她这府院里可到处都是赶都赶不走的韩尘的眼线,她这边前脚做了决定,人还没进马车,韩尘在隔壁就听到了消息,比她还先一步出门,直往清藤学院而去。
宁馥和林清之到了学院下车一眼就看见了韩尘,二人当即面面相觑神色各异,低头各自一笑谁也没说什么,大大方方的相互打过招呼,礼让着进入了院正的书房。
又是一通长谈,期间送茶的下人都没能进得了书房这道门,等到夜色深重起了浓雾,几人才相继踏出院正的书房。
宁馥让林清之去驾车。
程衍早前就让她打发先回去休息了,反正有林清之和晴鹤还在,程衍也不担心,对她的安排从来都明白是有道理的,早早就了去,后院的马车留了下来。
林清之不依,目光斜睨着韩尘。
韩尘却不看他。
宁馥瞪眼。
林清之咬了咬唇,埋头往后院而去。
三个人在的时候不觉得,少了一个人竟觉得异常静谧,淡白缭绕的雾气中,朦朦胧胧的似乎遮住了所有晦暗深沉的眼神。
韩尘站在廊下,暗夜浓雾之中眼睛微眯却甚是精亮,檐角沿顶之外的方向,目光锋利却凉如霜雪。
夜凉了。
他突有感应的移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