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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选已经确定了，陆军提名由现任朝鲜统监寺内正毅担任……但是，如果内阁决定和谈的话，陆军便不能从命！”参谋总长梗着脖子，忽然与山本来了针锋相对。
按照日本宪法条例，海相、陆相必须由现役陆海军大、将担任，而且必须获得陆军或者海军方面的提名，倘若没有这个提名，则无论何人担任相，都不能顺利组阁，一般而言，直接以不推荐人选作为倒阁措施的行为宪法公布后几乎没有实施过，何况20年来的战争，日本一直是陆海军协同推进，没有找到过深层次的危机，除了有一两次破例外，这种组阁危机只是理论上的。但现陆军公然如此表示，既代表撕破了脸皮，说明了直接选择了海军系统对抗的道路――要知道，现不是政治家担任相，而是另一派军人，海军系的军人担任相。
“这是你的意思？”
“不……”参谋总长刚刚想抬出山县有朋的大帽子来，忽地感觉到这种情况不妥――山县有朋即便尊贵如同元老，也不是现役政治体系的角色，完全是超宪法的存，上次讨论对德政策时山本绕过元老派已经起了冲突，这次再说，岂不是搞得僵？
“那么，是某人的意思？”山本冷笑着，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次是什么理由？”
“相大人，请听我说，听我解释！”参谋总长急了，上次元老派知道对德问题处理的消息是岗市和自己漏的底，那会两个人互相还可以推卸，现岗市已经死了，如果再露底，那就只能从自己这个口子出去。山本是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但只要让相盯上，绝对没有安生的日子过――这也是为什么山县有朋让他推荐人选时他举出寺内的道理。寺内虽然资历、手腕远胜过自己，是老牌的军界重臣，但也是不折不扣的长州派尤其是山县有朋本人的嫡系，有寺内前面挡风遮雨，自己的日子便要安生许多，况且，寺内的资历较之山本也是半斤八两，就让这两个人去打擂台。
可山本冰冷的眼光投射过来还是一如往日的尖刻：“我当相一日，便要为这个国家负责，陆军也好、海军也好，都是天皇陛下的御军，除了听命于陛下本人的统御，还要服从作为天皇亲自挑选的相的命令，这种上下尊卑，不是轻易可以破坏的。我从来都是支持陆军的，对陆军的期望尤其高，可你们给我带来了什么？听说你们外面散播内阁的谣言，说内阁束缚陆军的手脚，限制陆军的行动，不愿意陆军拿出全力作战……我听够了，我今天只问你一句话。2个月的作战期限，6个师团的大作战兵力，是谁答应我的？是谁拍着胸脯内阁会议上保证的？”
“是岗市陆相，可是他……”
“饭桶，从上到下都是饭桶……”山本的面目狰狞，连斋藤实都有些惊诧，一贯面目和善的相居然如此勃然大怒，而且矛头毫不隐晦地指向陆军，真是可见震怒。
参谋总长也傻眼了，这“从上到下”究竟说的是从岗市到下面还是从山县有朋到下面？海军执政不过一年，居然如此咄咄逼人，压得陆军喘不过气来，他想想就感觉憋屈。
还没等他出口辩驳，山本的言语就像山一样扑过来：“6个师团被支那人击溃、消灭，过去20年的作战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就这样的实力，这样的作战成绩，这样的成果，我看陆军能够怎么样向国民和天皇交代？好嘛，对俄国的战争，我们不过也就损失了几万人马，得到了半个满洲，现对上支那，居然如此损兵折将，说你们是饭桶还是抬举了你们。6个师团的精锐兵力1个多月就损耗光了，连各种装备都留给了敌人，哪怕就是一头猪担任指挥官，也做得比你们强！不用责任推卸到岗市和神尾身上，我只问，谁把他们挑出来放那个位置上的，谁提名他们担任指挥官和陆相的？他们是饭桶，提名他们的人是饭桶……”
“你！”参谋总长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手甚至都摸到了指挥刀，被眼疾手快的斋藤实一把拉住。
山本意犹未：“你还想对我动刀？如果我是你，现就用这刀自杀向国民谢罪――关东州危旦夕，救援不力，防守无能，应对失措，举止无常，哪里还配得上帝**人的荣誉？”
“阁下，阁下……”军令部总长毕竟和参谋总长是大本营指挥系统的同僚，虽然分属不同派系，但看了这个场面也是心有余悸，打着圆场道：“陆军一片赤诚，相也是为了大局，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不必动气，应该同舟共济……”
山本的神色终于稍见缓和，但还是怒火烧：“和谈的命令，是我做出的，但不是海军一家的愿望，藏相、外相以及众多的政治家都表示通过政治解决问题的意见，只有陆军一直顶牛。陆军不同意不要紧，要拿出具有说服力的成果来，让我们心服口服即可。不然，说的再多，都是空楼阁，你可以骗我们，骗内阁，我拿什么去欺骗民众，欺骗天皇？”
“阁下，我以陆军的名义誓，请您再给陆军一次机会，如果不行，我完全同意内阁的任何决定，至于我本人，您愿意怎么落都可以~”
“机会？好！”山本狂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你10天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击退包围关东州的支那军，解除关东州之围，我就承认陆军获得了胜利，我下台，辞职走人，让陆军来当相，来组阁！”
“这个。”参谋总长的脸部一阵抽搐，“10天的时间太少了，现救援兵力还没有出，来不及……”
“好一个来不及。”山本怒喝道，“那你敢保证关东州援兵到达前不陷落么？不要说10天，大谷给我来电报，如果还是目前这样的局面，不要说10天，5天就得沦陷……你还敢和我要求延长时间。”
“10天内要守住也不是不可能。”参谋总长咬牙切齿，“前提是海军必须配合陆军行动……”
“你的方案呢？”
“海军主动战列舰编队关东州外海提供火力覆盖压制……”
山本大笑着，连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参谋总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相为何笑？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海军舰炮的射程超过40里，从沿海一线提供火力覆盖后，足以关东州附近形成一道20里宽的火力网，支那的海军不值得一提，陆军则没有火炮打得这么远。哦，有一门，但也只有一门而已……”
山本死死盯住参谋总长：“然后，让关东州成为一片废墟？”
“成为废墟也比国人占了去好！”参谋总长仿佛落水的人捞到一根稻草，“只要海军答应，下官就敢领命，10天就10天，我保证10天后关东州还我们手上。”
斋藤实傻眼了，这种战术虽然理论上可行，但却是闻所未闻――只有攻克岛屿形状的坚固据点时动用战列舰编队炮击才有先例，这样用舰炮提供火力支援网，根本不他的设想里。相不会气糊涂了，连这样的建议都会接受？
“很好，很好，你总算提了一条有针对性的建议。”山本转过头询问斋藤实，“陆军的建议如何？”
斋藤实很想直接拒绝，但看着山本眼神阴晴不定的神色，忽然醒悟过来，这哪里是陆军提出的针对性建议，分明就是故意提出不可能的要求，来应付相的质询，这样既可以推卸陆军作战不利的责任，又能把屎盆子扣海军头上――瞧，不是我们陆军不卖命，而是海军不愿意给我们援助，只要海军提供火力支援，陆军就有可能反败为胜，之所以不能反败为胜，责任完全海军，根子就出内阁！
斋藤实换了一副表情：“海军可以提供援助，但有三个条件，如果答应，便可以为陆军提供防护。”
“请讲。”
“第一，海军各战列舰均需进行高强补给，没有5天出不了海，出海后要维持如此高强的轰击力，必须有定期轮换的制，每隔2天就要返回港口补给一次；第二，支那军的飞机非常厉害，特别是投射的鱼雷，只要一枚就足以重创军舰甚至击沉，海军不怕牺牲，唯一一个要求：如果军舰出现损伤而需要维护或者建的，从当年陆军军费划拨；第三，舰炮提供支援时，因为目标距离较远，不可能提供精确引导，除非陆军给予精确指定，否则，任何误伤友军的事情概不负责……”
三个反条件驳得参谋总长目瞪口呆――这哪里是海军提出的反要求，分明是海军与陆军做得买卖，不要说这样的要求自己不能答应，就算能答应，也不会得到执行――5天后海军编队才能出动，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