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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们突犹女子都很豪爽，与其在这里纠缠，不如早日回去，做你的公主，归于你原本的人生！”三年的相处，虽然拓跋银雅对周围的人都是趾高气昂的态度，可杨柳依并没有因此疏远她，因为她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回去？”拓跋银雅低低的呢喃，靠着椅子坐下。葛格木的天气没有南疆好，但她喜欢带着尘土味道的风，喜欢环佩锒铛的突犹服饰，喜欢享受被众星拱月的优渥，可她也喜欢袁锦铖。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抬头看着杨柳依，目光悲伤，“若是现在让你离开他，你舍得吗？”
“不舍得！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离开这里，我已经无处可去。”杨柳依静静的看着裙摆上的银线，她的一切都源于袁锦铖，从看见的第一眼就注定无法剥离，除非命运终结。
拓跋银雅啜泣着，抹去腮边的泪，“要不，你跟我一起回突犹吧？我给你找户好人家或者你留在我的宫里做个女官，帮我处理一下事务？”
初到南疆，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她所有的礼仪知识，都来自老师的传道授业，根本不懂的夫妻、妻妾之间的相处，多亏杨柳依没有刁难，从来没有。
“多谢你！可我和他之间还有些未了的恩怨，走不了！”杨柳依淡淡的摇摇头，见拓跋银雅情绪缓和，便提议帮她收拾东西。
“要是我回去还忘不了他，怎么办？”摩挲着换下的南疆常服，亚远银雅心里酸酸的，不觉又落下泪来，“嫁来之前，鸾凤轩还怂恿过我逃婚，可我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他，所以无知无畏的来了，却没想到走到今天。”
“我来的时候也没想过会爱上他，也许贺凝霜嫁来的时候也没想过，可我们都爱了，但他只能选择一个。”杨柳依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趁你们还没开始，把一切都忘记吧！”
“你做得到吗？”银雅压抑的看着杨柳依，从前自己都觉得这个女人很飘渺，只有今晚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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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月下前行
“你做得到吗？”银雅压抑的看着杨柳依，从前自己都觉得这个女人很飘渺，只有今晚是真实的。
“做不到，但我会给自己一个交待！”杨柳依从头到尾都平静得出奇，好像她的脸上已经只剩下这一种表情。“收拾好了，我送你去见袁鹰！”
“你的还没收拾，你不走吗？”
“走，不过我会用另外一种方式，这些身外物都用不上了！”
杨柳依垂着头，烛火随风闪了一下，没人看清她眼角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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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校场上，人马集结，月色下黑压压的一大片。
“你们怎么才来？”袁鹰皱着眉接过杨柳依手中的包裹，朝校场一角努努嘴，“王上在那边，赶紧过去道别吧！”
拓跋银雅咬着牙，努力让自己走得高贵一点，可泪水又不争气的落下来。
远远的袁锦铖就看见她，“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杨柳依从旁应答，神色微微有些紧张。
“你可还有什么要求？”看着当年那个小女孩已经长成大人模样，袁锦铖不由得想起仲宣，这些年他只把拓跋银雅当作朋友的妹妹而已。
“你，可有爱过我？”就这样走，她狠不下心，亦不甘心。拓跋银雅咬着嘴唇，看着袁锦铖，泪眼迷蒙。
“对不起！”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袁锦铖来不及说完实话就被她自顾自的打断，“够了！我就当你爱过，一霎那，就你准我穿上南疆常服的那一霎那！”
看着她扭头就走，在夜风中独自奔跑，袁锦铖想说些话安慰她，可任何语言都不能掩盖没有爱过这个事实，他抬起的手又落下来，淡看留在原地的杨柳依，“这一路，辛苦你多照顾她。”
“妾身知道。”杨柳依看着袁锦铖，他的脸还有些苍白，眉间是掩不住的疲惫，“贺姑娘跟我们一起走吗？”
袁锦铖摇摇头，显得十分无奈。凝霜的倔强让他感动，也让他头疼。面对他和寻千的坚持，凝霜竟然手握发簪，以死相挟，她宁死也要见到夜谦然。
“她不走，你们路上小心！”此去一别，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否见面，面对她入府多年无怨无悔的付出，袁锦铖不免有些感慨，他的手温柔的拂过她的发，“后面的事，我跟袁鹰交代好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王上，”心中暗藏的愧疚一涌而上，杨柳依想要将心事合盘托出，奈何袁锦铖已经颓然转身，千言万语化作一声，“保重！”
这是不光彩的逃跑，所以不敢亮灯，不敢明火，大部队只能借着月色前行。
马蹄声急，杨柳依靠在摇摆的车厢上泪流满面。这一生与袁锦铖相遇，便注定是劫，他虽然不爱自己，却不曾亏欠自己半分，那一声‘辛苦了’融在心里，是诉不尽的离愁别恨。他一如既往的坦荡，自己却处处隐藏，原就不配得到他的爱。
最后看一眼已经沉沉睡去的拓跋银雅，杨柳依爬出车厢，低声召唤，“鹰将军。”
袁鹰应声而来，他虽然不喜欢杨柳依，但也不讨厌，因那…日…她舍命救袁锦铖，也便多几分恭敬，“娘娘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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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揉进骨血
袁鹰应声而来，他虽然不喜欢杨柳依，但也不讨厌，因那…日…她…舍命救袁锦铖，也便多几分恭敬，“娘娘何事？”
“将军客气！刚才光顾着劝慰王后，王上赐我的发簪忘记收进包裹，我想现在回去取。”手紧紧的拢在袖中，杨柳依感觉到掌心全是腻腻的汗。
“发簪而已，待属下禀明王上，以后再另赐娘娘一套岂不更好。”已经行军十里，让了一支发簪让队伍停下，实在没有必要，袁鹰并未放在心上。
“不，我必须回去。王上对我的安排，将军心知肚明，何来以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杨柳依从决定的那一刻，便保定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你继续行军，我只要一匹马就好，请将军成全！”
她的通透****让袁鹰无言以对。这一战，袁锦铖保定的是必死的决心，他对杨柳依的安排自然是择一宅邸，赠与金银，放其自由。
“我只要一匹马就好，求你！那发簪是我此生的念想，求你了！”
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想起这些年她在王府默默的付出和对袁锦铖的深情，袁鹰终究心软，“你保证拿到东西就赶快追上队伍，王上可是再三交代要保护你的安全。”
“我保证，保证拿到东西就追上来！”接过侍卫递上的马缰，杨柳依感激的看着袁鹰，“谢谢你！”
回不回来他做不得主，按照袁锦铖的话，如果她要逃，就由她去。袁鹰叹了口气，继续指挥队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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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意见你，但日出之前你必须出城，他怀疑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月落融融，寻千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凝霜，“一个疑心这么重的人，你确定他不会杀你？”
“确定，至少他肯见我！”得到夜谦然的答复，凝霜心中的石头算是落地。他们总算有机会说清楚，就算死，也能死得瞑目，也不枉她让寻千扮成月潇去的这番安排。
“他还有另外一个要求。”
寻千的话让凝霜的心又悬起来，“什么要求？”
“他要见真正的月潇公子！”寻千一字一顿，看着凝霜的脸色由红转白，如同他当时的惊讶，那么多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分出谁才是真正的月潇，可夜谦然却知道他不是。
看着寻千离开，凝霜站在院子里发呆，去见夜谦然，她有九成九的把握不死，可能不能回来那就是一个未知数。夜谦然不是寻千，不会相信她只是一个借住在贺凝霜身体里的灵魂，他只认得那张脸。
沉稳的脚步打断她的思绪，回头袁锦铖已经近在咫尺，“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
如水的月色下他的面容刚毅俊美，眼中写着复杂的情愫，有温柔、有怜惜、有迟疑、有彷徨。但很少听他说得这么煽情直白，凝霜的唇边淡出一抹笑意，“不是刚刚才见过吗？”
袁锦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抬手，缓缓抚过凝霜消瘦的脸颊、透着疲惫的眉眼，然后狠狠的将她拥进怀里，紧紧的，像要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