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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这件事，凝霜收拾心情，在庭中漫步，大概真如彩凤所说，自己是在屋里闷得太久，所以脑子才会不好使，闲走几步，思绪也活络起来，随即吩咐：“白芷，你去帮我请仲宣过来！”
“是！”白芷刚走几步，又折回来，“你确定不需要阁主陪同吗？”彩凤再三叮嘱，非不得已，不准仲宣单独见凝霜。这一点，白芷一直记在心上。
尤其从那夜之后，仲宣真的撤走了碧月殿的宫奴。
“不是有你在吗？”凝霜微微一笑，淡去她的疑虑。
“对哦，还有我呢！”白芷挠着头，憨憨的笑着跑出去。
在她身后，凝霜的脸色冷下来。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料想的一样，仲宣煞费苦心为她设计的这座宫殿，真就再也住不下去。如果就此离去，那么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咳咳……”
忽听到身后的咳嗽声，凝霜回头，发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不知何时立在身后，看体型是个成年的男人，但最诡异的是大白天的他还带着帷帽，出于本能的抵触，她后退一步，“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并没有回答，只是掩着嘴继续咳嗽，缓慢的迈着步子逼近凝霜。
垂下的帷帽遮住他的大半张脸，口鼻又被掩住，凝霜根本看不出他的样子，只觉得身段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到底是谁？”凝霜退了几步，内心的强硬渐渐战胜恐惧，心静下来，她忽然想起来这儿的目的，“是你，你居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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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祸世妖姬
闻言，那男人果然停下脚步，掩着嘴的手也放下来，露出爬满伤痕的脸和诡笑的嘴唇，“咦，变得这么聪明，你又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着，就像自己嗓子没恢复的那段日子，这说话的口吻很熟悉，但声音完全对不上号。凝霜抱着双臂，冷冷的审视着那个人。她刚才的话，只是诈他而已，她现在能确定这个人，一定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
“我是谁，你不是最清楚吗？”不会错失这个机会，凝霜继续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让他分不清虚实。
不过，也因着这两句话，她的打算已经被黑衣人看穿，他唇边的诡笑更深，再次抬步向凝霜逼近，“既然如此，那么我，你也应该最清楚咯！”
那意味深长的笑意，配合着他脸上那些伤痕，让凝霜觉得喉咙一阵发紧，他好像从地狱业火中爬出的恶鬼，让人作呕。
“既然都这么熟，那你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凝霜止住心颤，沉着的后退，只盼着白芷或者彩凤尽快赶回来。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但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也一定和仲宣的转变脱不了干系。
那人不再回答，只是嘿嘿的干笑，因为声音沙哑，听起来格外毛骨悚然，大白天的也让凝霜感觉到一阵森冷的寒意。
凝霜心里虽然害怕，却也不敢跑，她怕一旦打破这一进一退的平衡，后果会更加的不堪设想。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取自己的性命，那么就会立刻出手，加速死亡；如果对方只是威胁恐吓，这一跑在气势上就弱下去，不利于谈判周旋。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想怎么样？”丝绢在她的手中被捏变形，这份恐惧不仅是来自她自己的感受，也是属于真正贺凝霜身体的反映，这是一个令她们同时感到恐惧的人。
“你这个祸世妖姬，引得三王同抢，毁这天下太平，坏我一世清誉。”那男子收起笑意，语气中透出狠绝，“我要杀了你！”
他加快逼近的步伐，凝霜也加快后退的步伐，她梳理着话中的关键词，回想这些词跟什么人有关。
祸世妖姬，像是袁尚武给她的‘美名’，曾数次出现在他派来的刺客口中。虽然她没有见过袁尚武的脸，但他的身材明显比眼前的人高大很多。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相持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退到绝路，凝霜身后是高高的宫墙，“你杀了我，你也逃不出去！”
“逃？我为什么要逃？”看着凝霜想要逃开，他迅速的扳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一双苍老如树皮的手掐住她白皙的脖子往上提，“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呼吸被扼制，凝霜的脸迅速的泛红，脚跟已经离地悬空，她拼命的踢打黑衣人的身体，但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望着空荡荡的宫门，凝霜的脑子混乱不堪，她就要死了，她救不了仲宣，帮不了夜谦然，再也不能和袁锦铖在一起了。
黑衣人的笑声越老越大，笑容越发狰狞，凝霜不再攻击他的身体，而是拼劲最后的力气，掀开他的帷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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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丧家之犬
那是一张惨不忍睹的脸，没有头发，没有眉毛，没有睫毛，光秃秃的脸上全是被火灼烧的痕迹，已经辨不出从前是何等面目，但是凝霜认得那双眼睛，那双永远泛着精光的眼睛。
“父……亲……”
帷帽被掀开，冬日里没有温度但依旧白亮的光芒让贺连敬微眯起眼睛，凝霜从喉咙里挤出的那两个字让他双手一颤。他已经容颜尽毁，面目全非，他以为这世界上不会有人再认得自己，可她认得，她叫“父亲”。
三年，他一直孤独的游荡在三国之内，犹如一只丧家之犬，他的身边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觉得孤独，很孤独。可她在濒临死亡和绝望的时候，看着自己丑陋的嘴脸，用最后的声音说“父亲”。
几欲晕厥的时候，脖子上忽然放松，凝霜瘫软在地上，贪婪的吮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带着刺激的冷空气入肺，引得她一阵咳嗽，缓过劲来，贺连敬已经不见了。
“凝霜！”
“凝霜姑娘，你怎么了？”
白芷和仲宣刚进门就看见瘫在墙根下的凝霜，飞奔过来。
“没事！”凝霜一手捂着脖子，靠在白芷身上，生硬的避开仲宣手，“扶我起来。”
大脑混沌之际，她看见贺连敬那张脸，忽然想起很多事情，那些关于贺凝霜记忆禁区的事。
仲宣有些失望，听到白芷说凝霜有话说，他就急急的赶来，以为至少能和颜悦色，但还是冷板凳。可他不放弃，就像从前凝霜不放弃袁锦铖一样，他想要帮她请脉，伸手抓住她的皓腕，“来，我帮你看看！”
“不用，白芷就可以！”凝霜抬手、挣脱，固执的往前走，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
看着她孱弱的背影，仲宣僵在原地，这已经不是平日的冷淡，而是清楚的抗拒，她开始厌恶自己了吗？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瑟的风翻动衣袂，仲宣立在风中，心一寸寸的发凉。即使他侵犯凝霜的那一夜，凝霜也未曾对他露出这样的抗拒。
“王上，你怎么不进来？”如果不是白芷站在殿门口冲他招手，他一定会就此离开，直到他的计划成功，永远的铲除袁锦铖。
“坐下，”凝霜靠坐在椅子上，拢着毛领的披风，挡住脖子上青乌的痕迹，淡淡的看着仲宣。
她的目光冷静而陌生，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仲宣看着她的眼睛，恍惚想起打伤翠红的那一次，凝霜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明天想去看猛士！”见仲宣别扭着，露出怯意和不安，凝霜尽量让自己的再冷静一些，可她真的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比那一晚更生气。
“猛士？”仲宣看着凝霜，惊异于她为何有此决定，那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异兽，“这就是你找我过来的原因？”
“不是，临时改的！”凝霜沉吟片刻，再看仲宣的眼神已有松动一丝。他一定也感觉到自己的生气抵触，所以才会忘记他念不念不得尊贵身份，他说‘我’，而不是‘孤’。
“……”这叫什么话，仲宣想扶额，又觉得气氛不对，“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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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心智模糊
“我想说，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去看猛士？”凝霜将头枕在椅背上，心里想念着那个单纯的小宣。一切皆是因自己而起，但愿也从此在自己的手中结束。
“你的脖子？”凝霜那么一动，那青乌的掐痕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显得特别突兀，仲宣一直看着她，这会儿终于发现了。
“没事！”凝霜慌忙侧身避开仲宣的手，拢住毛领遮住伤痕。
这次仲宣可没刚才好打发，看见凝霜受伤他就抓狂。他固执的握住凝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