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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老僧气势颓然,思绪渐渐模糊,人生观瞬间崩塌,只是不断的重复着朱元璋临走时吟诵的诗句。
“真是想不到啊,老了老了,竟然眼拙至此。月溅星河,长路漫漫,风烟残尽,独影阑珊,幻世当空,恩怨休怀,舍悟离迷,六尘不改,且怒且悲且狂哉,是人是鬼是妖怪,不过是,心有魔债,叫一声佛祖,善恶浮世真假界,尘缘散聚不分明,难断。我要这木鱼有何用,我有这念珠又如何,还是不安,还是氐惆,多少困顿,欲说还休,世恶道险,如何能逃?”
住持一夜无眠,第二天,脱了袈裟,丢了禅杖,告辞了佛祖,结束了隐居,直奔山下,笑傲江湖!
原本想在寺中借宿,谁知被这老住持搅扰了兴致,朱元璋只得连夜返回王府,隔着老远,就看见身材魁梧的饿虎在王府门前来回打转,似乎是很着急的样子。
“殿下,您可回来了,是小人一时疏忽,没有保护好殿下,请殿下责罚。”饿虎屈膝跪地,扣头请罪道。
“你起来吧,是本王自己想出去走走,清静清静,并非是你失职,不必自责。”朱元璋一边朝王府内走去,一边说道。
“多谢殿下宽恕,小人今天确实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才没能跟好殿下。”饿虎神情低落的说道。
“哦,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是吃不饱啊还是钱不够花,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本王能力所及,定然能够满足你。”朱元璋好奇道。
“殿下,小人求殿下救救小人的妹妹吧!”饿虎突然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几乎是哭吼着说道。
朱元璋转过头来,借着王府内灯火通明,这才看清饿虎今天的神色很暗淡,整个人好像十分虚弱的样子,急忙问道:“你妹妹怎么了?速速说来。”
“殿下,自从我妹妹她来到王府,每人与小人在一起,除了精神有些时常,一直闭口不言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可是今天突然发病,状若疯魔,还吐了很多血,小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饿虎无力的说道。
“发病?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怎么会突然发病,那你就去找七哥啊,咱们吴国第一神医就住在隔壁,治病救人,刻不容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朱元璋先是一惊,随后哭笑不得的问道。
“殿下,小人不敢……闲王殿下与殿下您亲如兄弟,又是我们吴国的齐肩王,身份高贵,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跟班,小人的妹妹更是市井琴妓,身份卑微,小人不敢劳烦闲王殿下大驾。”饿虎道。
“你呀!关键时刻犯糊涂,是想害死你妹妹么?难道在你眼中,七哥是那种在乎身份地位、见死不救的人么?更何况,你乃是本王的跟班,身份地位与将军等同,何以如此自轻自贱?起来,本王与你一同去请七哥,耽误了病情,看你怎么给你妹妹交代!蠢货!”朱元璋一边张口怒骂,一边直接是转过身来,朝闲王府走去。
朱元璋虽是语气不善的厉声怒喝,可听在饿虎耳中却是分外的温暖,禁不住泪湿了眼眶,在他心中,一直当自己是最卑微低贱的存在,与奴隶等同,以前在角斗场的时候,每天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和妹妹能够吃饱肚子,为了这个目的,哪怕再无尊严,再无人格,也是好无所谓的,到了陈友谅那里,他充其量就是一条随时可以替陈友谅去死的狗,动辄便是呼来喝去、要打要骂,全凭陈友谅的心情,饿虎早已经认命了,以至于到了朱元璋这里,他还是拿自己当做最低等的下人来看,每天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和妹妹的肚子,其他的却是半点儿也不敢奢求,就拿今天妹妹突然发病,饿虎又怎能不知,神医就在隔壁,可是他就是不敢去,堂堂闲王殿下怎么会给他们兄妹这种低等的下人看病呢?不过是自生自灭罢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诉了朱元璋,却得到朱元璋如此大的反应,字字句句都是责怪,可字字句句却又都是心疼,遇到这样的主子,让他怎能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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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感化
朱元璋晚来造访,王闲正在和陆云珂、安琪尔一起逗着小卓玛玩呢,王府里到处都是大人,可就卓玛一个小孩儿,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今天你送个小玩具,明天他送件漂亮衣服,后天她给做一顿好吃的,把个卓玛宠的好像掉进蜜罐子里了一样。
再加上小卓玛天生丽质,像极了她母亲都兰,精雕细琢一般的美人坯子,小嘴又乖巧,会讨人喜欢,更是让众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处处细心呵护,倒是雪雪这个做父亲的平时很少管教,只是一心钻研自己的文艺事业,写写诗、听听戏。
在这么多疼爱她的人里面,小卓玛最喜欢的自然还是王闲夫妇三人了,没事儿的时候就跑到王闲房间里玩,唱歌跳舞逗乐,欢声笑语不断。
屋外传来敲门声,王闲将怀里的小卓玛交给安琪尔,前去开门,惹得陆云珂和安琪尔一阵腹诽:肯定又是朱元璋这个家伙,老是来烦我家七哥,作死。
“七哥,大晚上的,又来打扰你了。”门一开,朱元璋嘿嘿笑道。
“无妨,八哥怎么亲自来了?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先进来说吧。”王闲淡淡说道。
“我就不进去了,饿虎的妹妹突然发病了,好像挺严重的,请你过去看看。”朱元璋道。
“怎么会突然发病?是了,倒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我早应该去看看的,八哥稍等,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就走。”王闲心中暗道不好,最近事情也多,怎么把这么一个病人给忘了呢,明知道她精神失常,却一直没有前去诊断,终于还是发病了。
“那就麻烦七哥了。”朱元璋点点头道。
王闲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进屋,一边穿衣服,一边安顿陆云珂帮自己将药箱拿来。
“又是谁生病了?要紧么?”陆云珂问道。
“饿虎的妹妹,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愿别太严重才好,都是我一时疏忽,没有及时为她诊断,饿虎是八哥很看重的勇士,以后更要处处保全八哥的安危,所以怠慢不得。”王闲说道。
“七哥,我也要去,给你帮忙。”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是小卓玛张开手臂,要王闲抱她一起去给饿虎的妹妹看病,看热闹就看热闹吧,还找个这么高大上的理由,要给王闲帮忙。
“治病救人,是很要紧的事情,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还太小了,不能去,等你再长大一些,只要你愿意学,七哥就将一身的医术都传授给你。”王闲捏了捏小卓玛的脸蛋,宠溺的说道。
“那好吧,那我就不去了,七哥真是太辛苦了,天下哪有王爷给人家看病的,等我学了本事,就替七哥去给人看病。”小卓玛乖巧的说道。
“好,等你学了本事,七哥就可以下岗了,珂珂、安琪尔,你们早些睡吧,不必等我,晚上不一定能回来呢。”王闲临出门前交代道。
“嗯,知道了,你放心去吧,救人要紧。”陆云珂和安琪尔齐齐点头,懂事的说道。
出了门,王闲询问了饿虎一些她妹妹采儿发病的具体症状,饿虎在谨慎细致的回答之余,只是一个劲儿的对王闲千恩万谢,却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看王闲一眼,显得有些唯唯诺诺,配合上他这黑熊成精一样的大身板儿,真是分外的别扭。
王闲朝饿虎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问道:“饿虎,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好像很怕我似的?”
“嗨,七哥你都不知道,这小子今天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结果愣是不敢来找你出手,说什么你是堂堂闲王殿下,怎么能给一个身份低微的小人行医治病呢,来之前,被我狠狠的给呵斥了一顿,一看都是在陈友谅身边当差的时候受惯了虐待,自己都轻视自己了,饿虎,本王要告诉你,纵使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你,你也一定要看得起你自己,只有这样,你才有划破沉沉暗夜,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别人又怎么可能把你当回事呢?男子汉大丈夫,来这世上走一遭,一定要活得像那么回事儿,生也好,死也罢,顶天立地,啥也不怕,从今以后,你要给本王抬起头来做人,等本王做了皇帝,你就是御前第一带刀侍卫,何等的荣耀,即使是现在,你也是本王最亲近的人之一,谁敢那你当下人看,难道本王和七哥有嫌弃过你吗?”朱元璋给饿虎讲了一番道理,也不管他听得懂听不懂,反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