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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姐妹十多年了,现在竟要分别……”她呜咽,“旦儿,我真希望你能陪我一同前往,可是你在此已有所羁绊,范蠡是你的牵挂,或许你在他身边会很幸福的。”
“姐姐言重了,郑旦并不适合宫中安逸荣华的生活,就算没有范蠡,我在复杂的深宫里也活不下去呀。”
“那你说我能得到吴王宠爱吗?”
“姐姐貌美伶俐,定能专宠!”
“看你夸的!旦儿也是美丽多情的小女子也!”她阴阳怪气地说着,上前对我做调戏状挑我的下巴。
我也向她反击,嬉闹的笑声引得过路人驻足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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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 人(二)
清晨,我醒得很早。坐于镜前,镜中我齐腰的长发自然地垂下,尚未梳髻。
门被敲响,一窈窕女子的身影映于门上。不用多想,定是西施姐姐。
“姐姐,快进来!”我打开门。
门外站的是东施!
“星葶,这么早有事?”我漠然地望着这位不速之客。
“郑旦妹妹,星葶即将远走他乡,特来与妹妹叙别呀!”她露出她惯有的如花笑靥,让人不舒服。
我没有给她任何回应,丢下她在门口,径自坐回镜前,以此无视她的存在。
我以为她会自讨没趣地离开,相反,她不以为意地进来,走至我身边。
“妹妹还未梳妆呢?来,姐姐帮你!”
她也不问我答应与否,拿起台上的发梳就梳理我的头发。她梳的很轻,但我总是忐忑不安,揣测她的动机。
“妹妹真是惊世绝代的美人,看,即使不沾粉黛也如此明媚动人!”
“郑旦自叹不及姐姐……”
“妹妹太谦虚了,可是!”她猛一使劲扯住我的头发,我吃痛地咬了嘴唇。她的脸贴近我的,两双眼睛盯着镜子,一双微带痛楚,一双冰冷邪恶。
“你看清楚了,是你漂亮还是我漂亮!”
“有比的必要吗?”我冷漠地回答。
“我只是想知道,范蠡到底爱你什么,是爱你这张脸吗?”她冷笑地拈起一根发簪,用簪尖在我脸上轻轻地充满邪意地画着,“这张脸上到底有什么?我割开来瞧瞧好不好?”
她有意多加了几分力度,我的脸顿时微微地刺痛。
“星葶,你休敢胡来!”
“怎么?怕我毁了你这张脸?怕没有了这张脸范蠡就不爱你了?”她的手终于停止了在我脸上的动作,带着得意和嘲讽的笑,“你能奈我何?去告诉范蠡我对你做了什么,他会怎样处置我呢?哼!我是要被献去吴国的美人呵,范蠡他敢动我毫发?”
我听着她的心机城府,心里暗自发凉。
“有朝一日我被吴王专宠,别说范蠡了,就算整个越国的兴衰还得看我在吴王耳边吹什么风呢!至于你,你不会快活太久的!呵呵……”
她走了,她那狂傲的笑声却久久不散,氤氲在空气里逼人地寒冷。
几日后,与美女一同献给吴国的贡品运到了,由相国文种亲自护送过来。文种带回了他的夫人,却没有带回范蠡。
相国夫人是个有着华贵气质的美丽少妇,她一言一行都恪守规矩,只是她的眼神太过精明,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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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 人(三)
似乎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西施姐姐启程的日子就真的不远了。我在桥畔的亭子里沏好香茶,备上酥松可口的糕点,都是我们在苎萝村吃到大的,算是我为姐妹饯行的心意。
“郑姑娘,丞相快回来啦!”移光帮我摆着桌上的茶点说。
她是选来服侍西施的丫鬟,一双精灵明亮的眸子,总是聪明地猜出我的心事。
我没有罚她的无礼,只是会意地一笑。
“姑娘满面春风,一定是在思念丞相?”她倒得寸进尺地耍坏。
“移光,你这张嘴啊该让姐姐好好管教了!”
她装作吓到捂住嘴,又说道:“可是我看到文相国带回一方丝帕,是丞相写给姑娘的信呢!”
“真有此事吗?”我毫不知情地问他。
“是啊,相国没有交给姑娘吗?”
“不曾。”我心里浮出一丝不安。
“那移光陪姑娘到相国那问问?”
“不,还是我自己去,你去西施姐姐那边领她到此,转告姐姐稍等片刻。”
“是。”移光退下。
“文相国,你说信不在你这?!”我惊呼。
“我已将其交给旋波,让她送至你闺阁,怎么你没收到?”文种一脸狐疑,他和范蠡都是胸有城府之人,只是他较范蠡心机更深一分。
“旋波?”
“她也是新选来的侍女,难道她办事不利?郑旦姑娘莫急,我定会抓她来问个清楚。”说着,他唤来下人差他去带旋波。
“那有劳相国了,郑旦和西施有约,恕小女先退下了。”我朝他福了一福,带着满腹心事离开。
西施姐姐已在亭中等我,我收了愁容,弯出明朗的笑迎上她。
“西施今个儿有口福了,能尝到旦儿亲手做的点心!”她夹起一块杏仁糕。
我诧异地问她:“姐姐不是向来不爱吃杏仁糕吗?”
“此去吴国,也不知何时再能吃到旦儿做的家乡点心,就算是我一直怕吃的杏仁糕,为了旦儿我也愿意委屈自己啊!何况旦儿明知我不爱吃还将其奉上,其中用意不正如此吗?”她的两片莹润的樱唇轻轻剥下一口杏仁糕。
她确实看穿我了,我故意做了杏仁糕的确是在考验她,她那么了解我,不枉姐妹十余载。
“姐姐太聪明了,感觉如何?”
“我……”她脸色骤变,双目圆睁,气色逐渐呈现痛苦的惨白。
“姐姐,你……”我一把握紧她的手,“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手在我手里渗出冰凉的汗珠,我握紧却止不住她的颤抖。
“姐姐……姐姐……”我惊慌得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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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 人(四)
鲜红的血自她口中吐出,滴在她浅色的纱裙,泛开一朵绝美而凄艳的山茶,那样刺眼,那样撕心裂肺地疼。
“旦儿……”她的唇角不断有血丝渗出,终如抽离了灵魂,蝉翼般孱弱地倒在我怀里。
“姐姐……”我喊着她,摇着她,声嘶力竭,可是任凭我怎样呼唤,她都听不见了。
她渐渐停止了抽搐,闭了眼这般沉默地凉在我怀里。
榻上,她沉沉地睡着,睡容凝着与世隔绝的美,美的凄凉,美的忧伤。没有知觉地,再听不见外面的纷扰。
我呆呆地凝望她熟睡的脸,唇角的血迹已被我拭干,纯美得不染纤尘。
她是我的西施姐姐,在苎萝村与我浣纱采莲摘菱戏水的西施姐姐。
不知何时,我的双颊已浸湿了泪。
“相国大人,西施姑娘乃中毒暴毙。”御医对文种说。
“中毒?何物之毒?”文种皱眉。
“微臣已在事发之地检查过,使西施姑娘中毒的正是此物!”
他端上一盘,竟是我的杏仁糕!
“不……不会的……”我抬着朦胧的泪眼,“这是我亲手做的,怎么可能会有毒!”
在场所有人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刺得我害怕。
“郑旦姑娘,你可知情形对你很不利?”文种走近我身边。
“你们认为是我毒死西施吗?你们……我没有!绝对没有!”我愤懑地一跃而起。
“可是这糕点中的毒又如何解释呢?”文种将那盘杏仁糕捧至我眼前。
“这……我……总之我没有下毒!”我近乎崩溃地歇斯底里。
“郑旦!你还不快交代事实!”文种义正词严不容我辩驳。
“交代什么事实!我没有做过!”
“相国,奴婢可以证明郑姑娘不是凶手!”移光走出人群跪在地上。
“你说!”
“是奴婢为郑姑娘摆放茶点的,因为姑娘做的点心看着太精美了,奴婢忍不住嘴馋,趁着西施姑娘没来而郑姑娘没有注意时偷尝了一块杏仁糕,可是奴婢却安然无恙。”移光战战兢兢地说着,“中途郑姑娘派奴婢去催西施姑娘,而她自己去找相国您了。”
“是啊,郑旦的确来找过我,我想起来了。”
“那一会儿,奴婢和郑姑娘都不在,就不知道亭子那儿会发生什么事了……”
“那就是说有人趁那间隙蓄意下毒?”文种回头望着我,那一眼,让我犹如跌入万丈深渊,他的心思深不可测,仿佛在他眼里有某种深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