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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怕。”我配合地满足他想炫耀的虚荣心，“大人一发威，我可小命不保。更何况大人还亲口告诉我，行窃该处以何种刑罚，小的本事再大也大不过大人啊……”
“呵呵。”他的笑声听来乏味，似乎只是默认。
“可是现在腰佩已经不在我手里了。”我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仍旧不紧不慢强自镇定地说下去，“不过只要大人能按我开的条件不折不扣完成，我答应大人，一定有办法找到您的腰佩。”
“你，你想开什么条件？”如我所料，他会对我的交易感兴趣的，“不会是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心想他也把我看得太扁了，还是他自认为有钱了不起啊，我鄙夷地朝他竖起不多不少三根指头，“我给大人三日，大人要在三日之内做到让整个洛邑城中再看不到一个灾民，如果做不到，大人就别想再见到你的腰佩了，还要在洛邑城楼之巅面向你愧对的灾民叩头谢罪。”
“大胆！你……”
司空硕听闻我一连串大不敬的言辞又要跳起，被周公旦的眼神制止。
“这就是你的条件？”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四目只在一线之隔，“你要我赌上威名，若是我输便颜面扫地，但如果我赢了呢？”
我很理所当然地脱口而出：“那我就把玉佩还给大人啊。”
“所谓赌约有胜有负讲究公平，你不觉得你押的注太轻了？既然你赢的条件由你开，那我赢的条件……”他两手背后做出威严的架势，声音也刻意提高，“当然是由本公亲自来开。”
“大人不会是想要我的命……”我小声嘀咕。
“笑话。”他淡笑地头一撇看向别处，一脸不屑，“区区一个小贼，你的命对我又有何用？”
还好，我轻轻呼出一口气：“这可是大人说的，不要我命的。”
“本公不要你的命，但是如果本公按你说的完成，除了还回玉佩，你也必须向本公行三个叩拜礼表示心服，此外……”他挑着眼角斜望我，眼神邪魅带笑，“本公还要你的自由身。”
“我的自由身？”
“没错。”他肯定的同时显出几分得意之色，“到时你可必须听我的”
我想到此番来洛邑目的就是为了混入洛城司接近他，他开口要我自由身，日后凭他差遣使唤，这不正好能让我留在他身边？既是他主动提出，自然不易被他怀疑，此计甚好，正中下怀。
“好，一言为定！”
他的眉心不善挑动一下，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当真要跟本公打这个赌？”
“大人做不到？”我以为他是怕了，毕竟三日这么短促的时间，要收拾这个烂摊子绝对很棘手。
“呵！”他以一声讥笑驳回我的嘲讽，“本公是怕你会输得很惨。”
“是吗？”我悻悻撇嘴不以为然，“结果尚未可知，大人不能这么早就下定论？”
他的目光缓缓凑到我侧脸，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眼里阴冷的寒意：“本公话可说在前头，愿赌就要服输，希望你记住今日自己说过的话。”
“大人尽管放心。”我迎上他威力慑人的双目，将自信映入他眼底，“我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好！”他竖起食指微微斜指向我鼻尖，以此宣告着他的胜算，“本公会让你看到，你跟本公打这个赌有多笨，你输定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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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赈 灾（一）
“姑娘，大人不在府中，此时正在济善院处理公务。”
赌约既定后第一日，我再访洛城司本想去看看那大名鼎鼎的周公旦是如何抓耳挠腮想应对计策的焦急模样，不料看门的守卫竟给我这样的答复。
济善院？济善院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没听说过？
正暗自思量，却见路上许多衣衫褴褛之人纷纷奔涌向西，神情匆忙急不可耐，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顺着人群的方向赶过去，映入眼帘是座刚刚换了新门匾的宽敞院落，门屏之上亮晃晃写着三字：济善院。
这里就是济善院？那周公旦不就在里面了？
我带着求证的心情走近院门，还在外头就闻到正正扑鼻香味，是那种食物煮熟飘散在风里的清香，闻了直叫人食欲大振。
不禁多了几分好奇，我双脚踏入院门，一路走进去也没人拦我，自然胆子也愈发大了。
院里是来来往往穿梭的仆人，各自手里端着锅碗瓢盆忙活着。他们是不是太忙了？忙得一个个近乎懒得抬眼看我，我的到来始终没有迎来任何诧异的目光，感觉好奇怪……
我终于在长廊台阶前捕捉到我要找的背影，他正接过仆人手里递送的汤勺浅尝了一口锅里的食物，似乎吃得津津有味。
我气不打一处来地冲上去，恨不得揪住他的衣领兴师问罪：“好你个周公旦，本姑娘和你打赌让你救助灾民，你倒好，居然有心思在这里吃香喝辣的？你没看到外面那些灾民都还在饿着肚子吗！你怎能吃得如此心安理得！”
他背影怔住，缓缓搁下汤勺，漫不经心转过身来，给我一张毫无表情的冰脸：“大惊小怪，见识少就是见识少，本公不和目光短浅之人一般见识。”
“喂！你……”
我不服气地正想和他理论，恰好他手下的侍卫头追风过来拜见他：“主公，东西都已运抵门外。”
周公旦正好也不愿待见我，索性转过脸去嘱咐他道：“好，你与逐日先指挥下人将器物放好，本公稍后便去。”
“属下遵命。”
侍卫退下，周公旦亦略微整衣，就要迈出门。好奇心作祟的我拾步跟上，看他伫立在门口的马车前，而他的侍卫正与下人从车上搬下一箱货物。
打开后逐渐搬出的是数件形态相似但大小不等的青铜器具，圆顶而无足，内有很大的凹槽，看起来好像是某种食器。
“这什么？”我惊奇地拿起其中一件放在手里端详，“当锅又太小，当碗又太大，你拿这些来有什么用？”
“你用不着管这么多，等着看结果不就行了？”他爱理不理地敷衍我，却说得胜券在握，“本公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我不屑地扭过头，哼一声再不和他说话。
“启禀大人，大人所吩咐的吃食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是院里走出的仆人恭敬向他陈奏，他闻讯转头回复：“你等将食物端出沿路边放好，本公命人带领那些灾民过来，你们给他们每人送上米粥一碗，馒头两个，糕点适量，去。”
仆人退下的一刻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命人在院里烹煮的食物是要赏赐给灾民的？不得不说我对之前错怪好人有些不小的负罪感，不过想想倒也没什么，这不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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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梦里烟云】：赈 灾（二）
他交代好了下意识回头问我，语气略带挑衅：“本公这就出去济贫。如何？你不一同前去？”
去瞧瞧你是如何说到做到，叫我亲眼见识下你的本事。你是想这么？
他话语里透出这般自信，令我完全拿不出说不的底气。我故作泰然轻扬下颌：“那还用你说么？本姑娘当然会去。”
我跟随他走出济善院，侍者已在路旁搭好木棚，棚外等候接济的灾民排成长龙，翘首盼着食物交到自己手里的一刻。
婢女们依序站好，有人递碗，有人盛粥，还有从热气腾腾的蒸笼里取出馒头分发的，分工协作，一切都进行得那么有条不紊。
灾民众多，过不了许久锅里的米粥就见底了，周公旦自是从容不迫地招手唤来下属：“进去通知伙房，将新煮的米粥端来。米粥和馒头要做到随时补给，确保这里所有的灾民都能分到。”
不消片刻，后备的食物便被陆续呈上了。在侍卫的引领监管下，灾民井然有序地站在队伍里，他们领到各自的食物便会自觉走入棚中进食，不曾出现拥挤哄抢的混乱局面。
“求求你了……再给我点儿吃的……”
哽咽的哀求声不经意被我听到，我循声望去，看到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拉着侍女的衣袖讨要吃的。他手中已经握有预先规定好的一碗米粥和两个馒头，却似乎在贪心索要更多。侍女有些嫌恶地抽开手不愿靠近他，冷漠嘀咕几句，分给每人的量都是上面定好的不能多给，叫他快走还需分给后面的人云云。
望着孩子失落的神色，多事的我按捺不住小声叫住他：“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