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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终究比任何人都了解她,他怎会看不出她的野心?他这么做,无异于要彻底束缚住她,永远粉碎她想当神主的可能。
女娲被神主勾芒追封为天地圣母,世代神主都须敬奉。名为监督辅助神主之职,其实只是个虚有其名的天神,手中并无多少实权。
可是女娲也不会就此认输,她的设想,是想方设法使伏羲任命的神主们渐渐成为自己的傀儡,她要慢慢地,把神主的权位一点一点地拿回来。
她不愿看神权掌握在别人手里,她的念头,最终落在了腹中的孩子身上。她要在生下他之后送他去凡尘,找个合适的人历练他,时机成熟再接他回仙界,培养他做东辰神主的传人。
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武星君,天璇。
姬发在得知自己前世的身世之后,当然会惊愕,但平复后更多的,却是感慨。
千山万水,周军终于抵达朝歌城外,胜利只是一步之遥。破城前夜,龙吉找到姬发相谈甚久。
“女娲为当上今日的神主,可谓不择手段,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说她冷酷无情,但惟独你不可以了?”
姬发无言,心里是点头了。
“很多天神反对女娲娘娘无视伏羲大帝定下的天规独揽大权,就连原已沉寂的四辰天帝如今也联手想将女娲娘娘逼下神主宝座。武星君,你是娘娘最后的赌注,现在女娲的胜算只在你了。”龙吉无力垂搭着双眸,目光悲凉,“周族是伏羲大帝感生的人族,你应该明白,你若进一步,你所做的将不只是在人间建立一个新的王朝,而是与想得到仙界神主之位的人命运息息相关。如果你退了,女娲将失去一切。仙界所有天神都在拭目以待,因为只要你顺应天命成为人间的帝王,女娲娘娘就能保住她的神位。”
姬发第一次感到背上的担子那么重,原来他最终的使命会是这样?
“还有,我必须提醒你的是,不管我对你再多好,帮你再多,你都得清楚地记得,我毕竟是西辰之神,如果仙界神权动荡,最终我将会是站在和女娲娘娘对立的一面。”龙吉抬首,看他的眼光变了,变得阴沉,“而注定是天之骄子的武星君你,又会站在什么位置?”
下弦月,夜色如水清冽。
周族大军云集城门之外,蓄势待发。
姬发坐在马背上屹于队首,凝眸注视狼烟烽火下紧闭的城门,两汪深意。
挥剑指天,号令众军。
“破城……”
………………………………
孤 城(一)
暮色起看天边斜阳
恍惚想起你的脸庞
毕竟回想,难免徒增感伤
轻声叹,我们那些好时光
……
从长乐宫到鹿台,走到日落西山,这条路从未觉得像今天这般漫长。
路没变,只是人有了心事,步子沉重了。
停驻脚步,我抬眼将偌大的王宫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走过一路都没见到什么人。
“这宫里……好安静……”
“听说周军要进城……”晚菱搀着我,小心翼翼看了看我的反应,“宫人们胆小怕事不敢留下来,很多人都悄悄做好收拾,逃的逃,散的散,如今只怕整座王宫差不多已经空了……”
晚菱说的幽怨,令听者凄凉心境油然而生。
“所有人都走了,那么晚菱,你为什么不走呢?”
“小姐不走,晚菱怎么能走?”她拉住我的手,手心温热,煞是认真地凝望我的眼睛,“这些年来小姐对晚菱的恩情晚菱无以为报,只是认定了小姐这个主子就一定忠心耿耿要跟着你了。”
她以为我是在试探她,说得郑重其事,其实我只是玩笑地问问罢了,即使她不明誓,我也不会怀疑她的忠诚。
我反过来将她的手握入掌心,唇边的笑不胜欣慰:“晚菱,你三岁起便进我苏家,你只比我年幼几岁。虽然你是我的侍婢,我却从来都是把你当做妹妹看待的。其实我知道,我并没有对你有过什么莫大的恩情,但是这十多年来你对我的忠心我都看得到。所以就算此时此刻你也离我而去,我也不会怪你的。”
帝辛兵败牧野,江山风雨飘摇,这百年殷商树倒猢狲散,正是国破家亡之时,那些人害怕周军攻破血洗城池所以不愿留下来,人之常情。我是个走不得的人,有什么结果,都让我独自承受。
夜里寒风骤起,变天了。朝歌城阴霾至深夜终于藏不住悲伤,落寞飘起了雪花。
我执酒杯倚栏而坐,独赏楼外无声白雪,似谁倾了一世衷情最后破碎落下的泡沫,或者灰烬。
杯中空落许久,我无心品尝这醇美佳酿,只是失神望破城前的一场雪将昔日繁华的帝都粉妆玉砌。雪里刻着绝美如诗的名字,朝歌。
有幸一睹它最后的容颜,我想我应该知足了。至少在它陨殁之前,我没有太过悲伤。
我要将过往都储藏,编一段美丽的梦想。
也许幻象到最后会更伤,假欢畅,又何妨无人共享……
“这些是娘娘的首饰!你们居然连娘娘的东西都偷!”
听闻喧哗声,我朝观天台下探出头,望见晚菱正同两个曾经在鹿台服侍过我的宫女争执不休。
“松手!快放开!”二人一齐拉扯住晚菱似要从她手中抢过什么,不顾形象近乎撒泼,“你放开呀……”
“我不放!”晚菱也是个倔脾气,任她们强拉硬拽就是不撒手,“你们这群没心没肺的,娘娘平时待你们不薄,大难临头你们走就算了,还来偷娘娘的珠宝首饰,你们……你们简直忘恩负义!”
“晚菱。”
我唤一声,她们恍惚抬头,看到观天台上的我,吓得手里玛瑙璎珞的掉了一地。
“算了晚菱,由她们拿去。”
我面无表情看都不看那两个宫女,只交代完晚菱就索然无味地收回身坐回原处,不想看她们迫不及待拾起散落的珠宝仓皇而逃。
世态炎凉,愈是身处乱世人的本性暴露得就愈发可怕。
“小姐,她们真可恶!”晚菱气咻咻地走上来到我跟前抱不平,“她们这是趁火打劫!小姐怎能任由她们胡来!”
“晚菱,王宫现在只剩下我们了,没有人再把我当王后看了,我说的话又有谁会听呢?”我要她认清楚现实,自己却平静得离谱,“她们既然贪财,就让她们拿走好了。”
“可是……”她还是觉得不甘,“可是她们抢走的首饰里除了大王赏赐给小姐的,还有小姐进宫时夫人送给小姐的嫁妆啊……”
“算了,如今朝歌都沦陷了,落魄已是我的宿命,留着那些又有什么用呢?”我无谓地摇头自嘲浅笑,“反正死了也带不走……”
“小姐……”
她悲伤凝噎,我知道她是为我难过了。
强颜欢笑掩饰心里的伤感:“我不该和你说这些……对了,我要的东西拿来了么?”
“拿来了。”她敛眉轻声细语,“在寝宫里。”
我会意地点了头,有那么些漫不经心。
纤指游走银白缎面的宫锦华服,丝丝缕缕,细腻光滑。铺展开,长尾曳地,背后精心雕饰的凤纹,凤羽为彩线绣成,绚烂璀璨。
晚菱望着我手捧褕翟衣良久不说话,不禁好奇:“小姐怎么突然想起这件褕翟来了?”
“没什么。”我答非所问兀自抚摩衣上柔润细密的刺绣,“晚菱,你说它美么?”
“小姐手里这件封后大典上王后穿的正服,由天下最精巧的绣娘和制衣匠用最华美的锦缎织绣,绣尽九州春色,当然美了。”晚菱柔声说的尽是肺腑之言,“也许世间所有女子做梦都想穿上它。”
“百鸟朝凤,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女人可以穿它,因为她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我讽刺地轻扬嘴角,“晚菱,你觉得我穿上它好不好看?”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这件褕翟只配小姐穿。”
她说得哽咽,听得出在隐忍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
“那就好。”我笑容不褪,轻手将翟衣放回,“大王出战走得匆忙忘了为我举行封后大典,我一直没有机会穿它。如今周军要来了,我是前朝王后,姬发是大周武王,虽然我做不了他的王后,但穿着这身褕翟受死也算体面了。”
“小姐……”晚菱失控冲上来抱住我,“你快逃走,别留在这里了……”
她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还是说出口了。而我只是心如止水地淡笑:“逃;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就是别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