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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歌想了想,理所应当道。
即墨清无奈笑笑:“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那是,小爷是谁啊”
“所以你想到名字了?”
……不是说好一起想名字的吗?
暗里翻个白眼,宋歌却真的开始思考起来。
罢了,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想名字吧,别人都靠不住啊,更何况这个家伙自己的女儿周岁了也还没名字,估摸着这一会儿也怕是想不出来的。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自己的聪明才智,幸亏他很有,嗯,很有那么一些聪明才智。
转了转眼睛,宋歌的目光忽然定在一处,眉头微微蹙着,间或露出些思索的表情。即墨清见状,顺着他的目光往那儿看去……
一家羊杂汤店,很好。
于是抚额,刚想说话,却不防男子忽做顿悟状。
“我想到了”
“什么?”
宋歌得意扬首,一缕额发随风散开,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像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我儿子的名字”
名字?在羊杂汤店和孩子中间来回望了几轮,即墨清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是要给孩子取名宋羊宋杂还是宋汤?对上即墨清莫名的眼神,宋歌握拳至于唇边轻咳一声,忽而移目向西南远眺,然后笑着叹了一声。
即墨清以为他有什么感慨,却不防他指向远山:“你看,那边的山有什么特点?”
这个话题转得有些快,但他只是略作思索,很快便转过弯来。
微顿,细细观察一番,只见青山朦胧,云雾暇暇,恍若直入云霄,高不可攀。
于是即墨清缓缓开口:“烟霞水雾衬其风神,青松岩石显其硬朗。旷达巍然不失豪迈,晚风惊绿不少秀闲……”
宋歌不耐似的一把截断:“我说特点”
“这些不算?”即墨清一顿,“那你说,特点是什么?”
“远啊你看那山多远啊,远得都要看不清了”
“……”
宋歌挑眉勾唇,满脸得意:“所以,这孩子就叫宋远”
“你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却见他忽而意味深长地笑笑:“站得高,才看得远。”
目在足下不可以视远,而高瞻远睹的前提是身居高位。
即墨清微微沉默。
“你对他倒是寄予厚望。”
宋歌拿胳膊肘戳戳他,挤眉弄眼的笑:“我说的不是咱俩吗?”
即墨清无奈笑笑,莫名又想起那个女子。他这一点真是同她极像,什么都能赖得去。
须臾又低头看看那孩子,宋歌的眸色稍稍认真起来:“不过寄予厚望倒是真的。毕竟这是我第一个儿子……有孩子,原是这种感觉。不赖。”
高瞻远瞩,宋远。
在心底默默念了几遍,即墨清微微颔首。着实是个好名字,念着很是顺口,于平凡中自有深意,比那宋羊宋汤什么的好多了。
在下楼之前,即墨清一直都这样认为着。
直到他看见身侧之人直奔向不远处的小摊,而摊边扬着面旗,旗上赫赫五个大字
远氏羊杂汤。
即墨清:“……”
抚额,低眉,默叹。
他真的是因对他寄予厚望才为他取名为远的吗?
………………………………
第一百七十四章:她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冬天格外的寒,从隆冬到杪春都没有过半分回暖。
三月草长莺飞,本该要暖融起来了,可街外只见风雪如怒夹杂着些许冰雹,大颗大颗砸落,许多人家屋顶的瓦片都被砸穿了,街上也几乎没有了人,积着厚厚一层冰雪。这般情景,哪有什么暮春气息。
皇城的气候向来温润,极宜居人,再怎么冷也没有落过这样大的雪。想来,如果这儿都是这般天气,那么西北那儿怕是更冷了吧。
内殿里边,黄袍男子面色阴兀,额间有青筋跳动,眼神较之风雪更为冻人,似乎能将触目所及之物在顷刻间变成寒冰。将折子狠狠一摔,那只布满干纹的手止不住的发颤,眼神灼灼却又极显阴冷,如有实质般地落在殿下之人身上。
若说在之前对待昆莱关还有几分关切,那么在得之天师占卜之后宋歌担任左将军出征西北的那时,他便已经完全放弃了昆嵩。一年多来,昆嵩城处递来求援之奏数份,却全如泥牛入海,半点回应没有得到。
按理说,城不破敌累败,这是一件好事,可他却因此而越发担心起来。要消除这份担心,唯有至城破战败,借机除去那人,方能让他落下心中之石。
他不回应不支援,因他在等着他们输。可纵是如此,他们依然撑到了现在。
这简直是个奇迹。纵然放眼古今纵伸天下,都难得找到这样寡战屡胜的案例。
这是不可思议的军事奇迹。
而这样的奇迹,仿若冥冥之中的一场预示
乱世之将已出,大覃将亡。
撑着华椅扶手,男子满头白发,面上尽是皱纹,早不复年前精干模样。如今的他只剩下垂垂老态,目光亦是浑浊阴隘,半点不像那无上的君王,倒似油尽灯枯的老者,浑身散发出腐朽的味道。
“你说,秦漠不回信了?”老者声音微哑,“他这是要反了。都反了,都反了。”
他的声音很轻,夹杂着似叹非叹的几声,像是无奈,眼底却闪过几分狠戾。
秦漠是怎样的人?
英雄少年天资惊人,经验丰富,不论是行事还是谋划都极为稳妥,至今未尝失手一次。他有才能却从未因此自得,于险境之中亦可全身而退,心思极细,善于观察,甚至曾经凭此在关键时刻反转局势,大获全胜。
可这些都不是皇上信任他的原因。
他信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听话。不论他说什么都听,吩咐下去任何一个任务他都能尽善完成,毫不拖沓,且总能做得极好。
有才的人不罕见,有能的人不罕见,忠心之人也不罕见。可既有才学实干,又对他忠心耿耿,这样的人却真是太少了,几乎说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
是以,他最是信任他。
可那都是从前。
秦漠,至今已经两个月没有传回情报。不止没有情报,甚至连信都没再回过。
思及至此,男子一身明黄颜色虽他眸光微闪暗了几分。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沉声向下。
“讲来,胡鼎近日倒是未再发求援信来了。”若有所思般缓行几步,他走向阶下男子,“昆嵩到底也还是大覃之地,你说,我是不是该管一管?”
阶下之人始终低着头,不言不语。可皇上却也不计较,只突兀地勾出抹笑来,像是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满意。
是啊,到底,他还是该管一管。
辰月十四,中气谷雨。
谷雨者,其意为雨生百谷,斗指癸,日渐归。若是往年,此时应正是春风遍吹,种瓜种豆时候。而今却日日风雪大作,农事只得搁置。
百姓惶惶,于是民间渐有传言,道有异则妖,恰逢当代乱世,恐遭大变。
许是天气阴寒,夜里已经许久不见繁星闪烁,而今日尤甚,连月辉也隐进云去,玄云极厚,一遮便是严严实实,透不出半点光来。
环臂垂首立于飞檐边侧,夜风猎猎将他的墨发衣衫吹得纷扬在际。同是无星无月的夜,可北地较之其它地方总显得更为浓重一些,于是黑袍男子便如这夜里久消不去的黑烟,任由衣袍兀自在檐边翻涌,脚步却是半分不曾移动过。
看上去很是深沉,可实际上,秦漠不过在发呆罢了。
面色不起波澜,眼底却轻涛微泛,因他的心底日益生出的疑惑茫然。
他为那个人做事已经很久了,他从来不觉得他是对的,可就算那人错得再离谱,有什么事情他还是会去做。因他的命是他救来的,这样重的一份恩情,便是倾尽一生去回报亦理所应当。他一直这样认为,一直这么坚定的认为。
如今却有了疑惑。
救命之恩理应回报,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若那回报的代价是拿千千万万别人的命来换,这又算怎么回事?
左手所触,是怀里揣着的一份降书,右手轻晃却是带出银光一闪,秦漠握着一把匕首。那是一把很短的匕首,没什么花哨的装饰,不过手掌长,刃窄,刀口却锋利。
是在战场之上,一人向他掷来的。
那时棣军士卒挥刀向他砍来,他一手相挡一手相击,发间眉眼尽是血块,于是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绯色,他半点心思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