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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驸马,你没事吧?”
原来,竟然是这样么……
是啊,我应该早就猜得到的,他曾是太子的太傅,与琬儿认识也在情理之中了。那么,太学馆授课那日,想来那日逸仙会的贵客便是琬儿了,所以才会有那日的馆外相遇是么?
难怪啊,难怪上巳节那日听过逸仙的弹奏之后,便觉得这音律有似曾相识之感,原来,他竟然是琬儿的师父!
这般说来,他们两人的羁绊,竟已如此深沉了啊,那我,又算什么呢?
鼻子一酸,两眼一红,一把执过酒杯,苦笑一声,说了句,道:
“我没事儿,不过是……犯傻罢了!”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等到这香甜甘醇的美酒入了喉,我却被呛住了,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穆宴被我这神神叨叨的给吓怕了,忙帮我拍着背,想着这样可以让我好受些。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我好多了,不用担心。旋即执着空酒杯,愁眉苦脸地看着穆宴,问道:
“这就什么酒啊?你不是说入口绵、落口甜吗?可为何,我喝着却是满口的苦涩呢?”
“怎么可能,我喝的时候还挺好的啊!”
穆宴闻言,立马拿过酒壶给又给自己斟上一杯后,便往嘴里送,味道还是依然香醇甘冽啊,哪有苦涩了?
“哦,原来你这是在诓酒喝?!这么烂的托词,亏你想得出来。不就是想喝酒么?哥这就给你满上,喝酒吃肉,赛过王侯!来,是兄弟的,就干了这杯!”
“好,干!”
我笑着接过了斟满酒的杯子,碰杯后,又是一饮而尽,果然还是满口的苦涩啊……
舞台上,祭巫的舞蹈也越发刚劲有力,而站在队伍中央的一个祭巫突然一把扯开了自己的巫袍,露出肌理分明而又结实的胸膛来,只见此人逐渐从队伍中脱颖而出,舞蹈之中渐现狂野与不羁的风格,开始赢得越来越多人的瞩目了。
因带着牛鬼面具,无法探知此人面容,可看此人壮实修长的身形和狂野的舞姿,处处透露出一股男子的英武之气来,他的动作柔时如鸟雀扑翅,蓄势勃发;刚同铁拳击石,登时立碎。如此刚柔并济,而又雄浑有力的舞蹈,也就只有这般男儿舞来,才更显舞中真意之境。
只看着这祭巫边舞,边用浑厚低沉的声音将那首《九歌云中君》之祭词,吟咏而出: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
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众人不禁为其咏唱出的磅礴气势所折服,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战将观之,也不免心中热血淌过,心绪激动,澎拜不已。
我观之,听之,心中突觉备受鼓舞,紧握双拳,为只能躲在一旁暗自神伤的自己而感到羞愧。
既然决定了:死,也不会放开她的手,那我还有什么好顾忌和犹豫的呢?
为何自己要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回过眼来看自己,为何自己就不能主动出击,让她不得不注意到自己呢?
被人抢走了的珍贵的东西,再抢回来就好了嘛!
更何况,她本就是我的,谁,都别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这回,似乎稍微可以品尝到这酒中的美妙滋味了……
在穆宴惊奇的目光中,我离开了自己的席位,直接往伶官的方向去了。
从一位伶官的手中要过了一根竹笛,我的嘴角掠过一丝邪魅的笑容来,抓住了柔音曲调转换铿锵音调的时机,我毫不犹豫地吹响了手中的竹笛,一声略显高尖的颤音,就这般触不及防地插到原本和顺地音律中去,喧兵夺主!
几位公主殿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竹笛声给惊住了,原本这笛声应该作为辅佐音律低音协奏才对,怎会有人犯如此错误,抢占先机,盖住了七玄琴音,《神人畅》本就是七弦琴曲为主乐,其它乐器辅佐,这不是喧宾夺主,又是什么?
众人纷纷循着笛声去寻那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的伶官,这等行径也等同于以下犯上了,该狠狠责罚才对。
可以瞧,看到的那吹笛人竟然就是大驸马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怪异了,纷纷望向殿中的太皇太后,毕竟今晚,这位才是真正的正主儿。
只见太皇太后依然神采奕奕地欣赏着歌舞,并未见半丝不悦神色,众人也便知道该如何自处了,纷纷依然如旧,就想没发生过此事一般,静观其变也就是了。
其他几位公主殿下瞧见做出如此不妥行径之人居然是大驸马之时,纷纷无可奈何地看了看自己的长姐,而萧琬在瞧见那人嘴角的那抹狡黠笑意时,心中积蓄已久的怒火和愤恨便在此刻爆发了。
铿锵一声,音调一转,琴音在萧琬手中变得越发苍劲有力,宛如沧海龙吟之声,顿时摄人心魂,荡人心魄,不用片刻便压过那竹笛之声,夺回主位。
而我瞧着现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这不就顺利引起她的注意力了么?
我真是太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接下来,就得因势利导,借力打力,最后一击即中,然后成功拿下,今日就算是拼了,我也把自己媳妇儿的心给抢回来!
……
………………………………
第116章 想要告诉你的事儿
……
“琬儿,你答应我好么,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相信我,只要全心全意的信任我就好了,可以么?”
“如果我应承你了,你便可以安心了么?……那好,我应承你,信你,全心全意。”
……
追随着她的琴音,想要告诉她的事情,想要让她忆起的承诺,还有我的真心,都寄托在了这支绵绵笛曲之中。
琬儿啊,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承诺,定会信守一生,对你所给予我的刻骨温柔真挚情意,我想要努力做到的是此心此情,永不相负,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
原本铿锵有力的曲调,被我温柔缠绵的笛音所缭绕,那坚韧的琴音之中,许是被这缠绵的笛声痴着,竟也凭地多了几分柔和的音调,不知不觉间,人的心境,也随之起了丝丝变化。
我缓缓垂眸,都说,最能打动人心的,便是音律,因为里边,有人心。
我想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听懂,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听得懂,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擅音律,更重要的是,我的心,她懂
从一开始,我便没想过要在音律之上与她一争高低。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同她解释的机会。
是啊,解释的机会,明明沉默不语的那两日,有的是机会同她解释,可为何偏偏错过了呢?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有时候我真的会犯傻,难怪她会叫我呆子了,因为我总是习惯性地想得太多了,想得多了顾及也就多了,包袱也就重了,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到最后也会弄得十分的复杂。
感情的事情,有时候真的无需想得太多,只需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啊。
现在才明白这件事的我,还真是傻瓜呢
……
可能就连琬儿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琴音逐渐失去了夺回主位之时的锐不可挡,取而代之的却是思虑沉湎,那笛中的情意,亦如那永安寺每晚月下笛音,声声催人,不免动心伤情。只要听着,往昔种种,便会涌上心头,甜美有之,可心痛也就更甚。
这大抵,便是所谓的,作茧自缚吧
当看到她嬉笑着从独孤信的手中接过玉佩之时,理智告诉琬儿那不过是她一时的嬉笑玩闹,做不得数的,可那一阵比一阵强烈的心痛,还有那逐渐发白的脸色,让所有的理由都变得苍白无力,即便那不是真的,可那剧烈的心痛那绝望般的窒息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陡然而起的,是恨意,因爱而生的,深深的恨意……
琬儿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也许,有时候,爱,就是互相折磨。
琬儿故意无视她,故意不去看她,因为害怕,害怕看到她露出失落伤心的神情时,自己一定又会找那些苍白无力的理由来为她开脱,然后用无数义正理由来劝服自己,做回那个理智而又果决的萧琬,做回那个死死控制自己真情实感,犹如玩偶一般的萧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