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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当时试制手表的时候,想着学洋人,也弄了一个商标,思来想去,觉得用上海比较好,毕竟是中国最为富庶之地,而且洋人都知道这个地方。”林瑞解释道。
刘坤一将手表翻来覆去地看了几次,又尝试着旋转表盘边的小小旋钮,但并没有熟悉的上紧弹簧的感觉。于是问道:“这手表不用上发条的么?”
“这是完全自动的,不需要上紧发条。将那个旋钮微微拉出,便可以调整时间。”林瑞回答道,心里暗道,这手表里的电池几年之内都用换,等没电走不了的时候,大概刘坤一都不知道将这手表丢哪儿去了。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jing通机械之道,真是难得啊。”刘坤一赞叹道。
一旁的聂缉椝便乘机进言道:“林瑞此子想先创办实业,以为湘军财源,大人意下如何?”
刘坤一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便说道:“你们二人在南洋立下如此大功,让英夷铩羽而归,仲芳你上奏电文已经发出几ri了额?”
“大约已经有十二三ri之久了!”聂缉椝说道,神情多少有些暗淡。
“如此大事,过了许久,朝廷却半点音讯也无,不免有些让人失望。”刘坤一言语中有些恨恨。
“说不得又是洋人在后面施压,还有那个李合肥从中参合,这样,老夫可与九帅一同上奏,代为请功,看看中枢那帮尸餐素位的大员们如何应对。”刘坤一安慰道,“我想如此一来,朝廷对你的封赏必然是个六七品的实缺,到时再确定是经商还是为官,如何?”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问向林瑞的。按照常理,总督主动开口帮忙弄个实缺,已是天大的面子,林瑞此刻应该立即躬身感谢才是,但是出乎刘坤一与聂缉椝所料的是,林瑞却出言婉拒道:
“多谢大人美意,晚辈在南洋行事,多有狂悖之处,然得聂大人宽容,已然觉得愧疚,宿务之事,虽最后侥幸功成,但其中艰险反复,难以言表。晚辈与英人之间也是一度水火不容,已是违背朝廷本意,近ri正恐朝廷降罪,哪里敢奢望得到封赏……………。
…………。即便您与曾大人为晚辈开脱,并代为请功,则必然会得罪英人以及朝中诸公,反而连累大人………。
………若是皇上顾及二位大人的颜面,以及晚辈在宿务的寸功,在平衡之后,许下一些奖赏,然晚辈觉得硬讨来的东西,拿在手里也不踏实,那顶子也戴不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背后使坏,就给弄没了,不如实打实做些事情。”林瑞侃侃而谈。
“………。不妨这样如何,请大人和九帅走走京师那边的门路,给晚辈捐一个顶戴,只要方便做事便成,料想朝廷不会一直装聋作哑,所以不如双方各自给个台阶下,晚辈走纳捐一途,不补实缺,不也正好合了他们意思?”
林瑞心道,估计清廷即使有封赏,也不会是什么好的职位,老子才不会要一个偏远的知县实缺,傻傻乎地蹲在穷乡僻壤等着升迁呢。
刘坤一眼神一阵闪烁,徐徐才道:“那便是委屈你了,也好,你还年轻,机会尚多,多加历练,ri后则更有前途。不过,你yu创办何种实业?我看这表做工jing致,想来内里机械亦是复杂jing巧,难道是想开办钟表场?”
“钟表虽售价颇高,但制作费时费力,出产有限,无法聚敛财富,亦对国家富强无太大作用,”林瑞答道。
林瑞见刘坤一、聂缉椝并无不耐之意,于是反问道:“大人身居高位,见多识广,但可知洋人贩卖与我国的商品中,以何物利润最高?”
作为从生员起家,参与湘军,积功至知州,而后再慢慢到布政使,再督抚,从底层一路行来数十年,经历两次鸦片战争,在勘定长毛之乱中立下大功,又积极参与洋务运动,深悉社会内情的刘坤一哪里会不知道答案。
于是便不假思索道:“自然是烟土和军火。烟土利润之大,让西夷不惜以兵舰相威胁,逼我与之贸易。至于军火,我朝不善制机械,但为守土保民,只能外购,洋人自然也是获益颇丰。故此二物利润最高,可对?”
林瑞故意抚掌赞道:“大人果然洞悉中外,确是如此,鸦片为我所恶,恨不得效法林文忠公,收缴此物,予以销毁………晚辈对机械略懂一二,所以想涉足枪械、军火制造,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这…”刘坤一连连摇头,“此种行业只能由官府独办,岂能由私人创建,朝廷断不会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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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说服
() 林瑞很有耐心地等刘坤一说完,然后委婉道:“大人可知,江南机器制造总局一年耗费银两几何?产出又是几何?”
刘坤一曾于十年前任两江总督,但因为间隔时间太长,且江南制造局一直为李鸿章所控制,所以对内情不太熟悉,便将疑惑的眼光投向聂缉椝。
而聂缉椝此前,在江南制造总局先后任会办、总办,时间长达八年,自然对情况了如指掌,今ri的对话,也是他和林瑞在南洋时就已经商定好的。因为,曾国荃、刘坤一这两位湘军的领袖人物,都是林瑞必须说服的对象,两者的支持缺一不可,否则林瑞的计划难以实施。
于是,为了配合林瑞,聂缉椝故作思索状,好一阵才开口说道:“江南制造局经费均来自于上海海关的关税,每年大约划拨四十万两左右,但苦于人员太过浮滥,仅官员便有上百人之多,且大都是各省督抚、中枢大佬们推荐而来………。。
……。这些人中坐领干饷者有之,滥申物资者有之,但采买、支应、会计三职均为李中堂心腹之人担任,故吾其时虽有总办之名,而无总办之实,无法整治,虽深恶痛绝,但亦无可奈何………
………。加上制造枪炮、弹药原料均来自海外,生产受限,每年大致出产快枪两千支,枪弹九万发,效率实为低下。”聂缉椝补充道。
“晚辈在南洋之时,也曾听洋人说起,德国出口至上海的步枪,到岸价大不过十两白银一支,而江南制造局出厂价就近二十两之多,高出洋枪一倍,质量尚且不如,”林瑞补充道。
但随即便话锋一转,问聂缉椝道:“听闻各地督抚大都直接从洋人手里购买军火,这几年江南制造局的枪械未售出一支,情况是否属实?”
这下聂缉椝真的有些尴尬了,因为聂缉椝是去年刚刚从总办位置上下来,然后出任上海道台的。在他任职期间,除了李鸿章手下淮军购买过少量枪械外,其它各省督抚还真的没有从江南制造局购买过任何军火。
于是聂缉椝只得点点头,同意了林瑞的看法。
“而且李中堂他北洋大臣可以创办制造局,为何我南洋则不行?况且,这江南制造局本就为曾文正公所规划,李中堂不过是接手而已,现如今都快成为他的私脔,本就不合理…。
……。所以晚辈想尝试新建一家军械厂,由大人您以及九帅派员监督,形成“官督商办”,既可避免军火流散民间,造成隐患,也可打破北洋一家独大,促进国内军火制造……。
为洋务计、为湘军计、为国家计,望大人予以支持!”林瑞起身,再次深深一辑,随后,聂缉椝也离座,同样拜了下去。
其实,刘坤一之前所说的均为试探,想看看林瑞是否真的胸有堑壑,尽管在南洋已经闯下了偌大的名声,种种事迹也都传回了国内,但终归是要当面考校一番的,是不是?
其实在内心深处,作为湘军中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将之一,刘坤一自然希望这个团体后继有人,也是希望能与李鸿章一系分庭抗礼。拥有自己的军火工业,自然也是刘坤一乐见的,见到当前两人,如此恳求,自然就顺水推舟了。
“你们起来,我自然是会支持的,只不过‘官督商办’滋事体大,需要和九帅商量一番,联名上奏才行。不过在此之前,先将南洋事宜了结再说,毕竟仲芳是奉朝廷旨意,下南洋的,哪能就这么没有下文了。”刘坤一一脸凝重地说道。
“不过老夫有个提议,你得赶紧取个表字,否则以后如何与人交往啊?”刘坤一转移话题,冲着林瑞说道。
林瑞恭谨道:“请大人示下。”
“我可不敢抢了九帅的先,他可是你外祖父的学生,自然等你去江宁拜见的时候,由他给你定,是不是,仲芳?”刘坤一有些调侃道。
聂缉椝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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