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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是他亲口下令,让秦伯打发辛夷回神霄府。用的是伺候楚母的名义。
看来,那日之后,辛夷就一直伺候在楚母的身边。
想起往事,楚留仙不由得对辛夷多看了两眼。
今时今日的辛夷与当初相比。更多了几分沉静,又有几分愁绪。几分憔悴,气质上的变化让楚留仙乍见之下没能认出来。
楚母微笑地道:“留仙我儿,辛夷这丫头不错,这段时间一直陪着为娘,看看戏,说说话,很是乖巧,你要是身边缺人,就把她叫回去,为娘这边不需要人伺候。”
这怎么可能?
楚留仙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辛夷起身,同时搀扶着楚母到位置上坐下。
辛夷没有听到朝思暮想的答案,伏在地上的娇躯颤抖了一下,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然恢复了平静。
服侍楚母坐下后,楚留仙终于知道在柴扉之外所闻的那些“咿咿呀呀”的声音源自何处了。
在背对柴扉的方向,楚母座位身前,有一面屏风竖立着。
屏风不知何等质地,乍看起来似是羊脂白玉,又有缤纷光泽浮动,光影朦胧间,散发出夺目的光晕。
白玉屏风下,有一不灭的灯盏,发出蒙蒙毫光,映上屏风。
灯盏毫光与白玉屏风交融,屏风表面上就会浮动出诸般光影,最后凝成一个舞台,有生旦净末丑在其上放开歌喉,婉转曲辞,起伏身段。
更奇妙的是,在屏风上方悬挂着的一个个玉铃铛,随着光影浮动而颤动着,发出的配乐与唱腔。
楚留仙这段时间以来,主持神霄楚氏在天道城所有的产业,耳濡目染下见过的珍奇造物不知凡几,这个白玉屏风虽然奇妙,倒也不至于让他失态。
“想来,那灯盏上放出的光就是激活这件奇妙法器的引子,那些戏应当是存在白玉屏风内的,只要灯盏放出毫光,戏曲就开始上演。”
楚留仙大致弄清楚后,便收回目光,笑问道:“母亲,你这看的是?”
他不是对那些戏曲感兴趣,只是从来没有与“母亲”相处过,不知道要如何言语,只好没话找话说。
楚留仙更不知道他的兄弟是否了解楚母所看的东西,故而只能含糊其辞地问,不至引起怀疑来。
楚母果然没有怀疑,她拍了拍到现在还握着不放的楚留仙的手,道:“这是折子戏。”
“留仙你一直耽于修炼,不懂得也不奇怪。”
“折子戏?”
楚留仙好奇地望着楚母,他自己也不知道到时是真的感兴趣呢,还是想跟母亲多说上几句话。
楚母垂下眼皮,道:“折子戏,就是一整出戏里的一折,单独提出来的。”
楚留仙有点明白了,事实上从他踏入院中到此时为止,屏风中演绎的已经不是同一出戏了,之前还在纳闷呢,原来如此。
“那这折子戏应当很是精彩了。”
楚留仙含笑顺着楚母的话说下去。
提取一整出戏的精华段落出来,当然精彩无比。
他这话本当全无问题才是,但楚母的神色忽然黯然了下来。
楚留仙察言观色下,顿觉不对,确切地说,是在提起“折子戏”三个字开始,楚母的神情就有些不对劲了。
“留仙我儿。”
楚母伸手一指白玉屏风,指着其中不住上演的悲欢离合,感慨地道:“你看,这就是折子戏,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但正因为其残缺不全,因为其展露出的是最璀璨的部分,也就没有后面的那么多曲折与不如意。”
听到这里,楚留仙隐隐地明白了什么。
“要是我们人这一辈子啊,也是如此就好了。穿上凤冠霞帔,抹上油彩盛装,演绎一出旷古绝今,然后各自卸下戏服,就此不见,该有多好。”
楚母抓住楚留仙的手,不自觉地多用了几分力气,抓得紧紧的。
“我儿,你说是不是这样?”
“去留恋,去惋惜,也比将后面的不如意,后面的残酷演出来更好吧?”
楚留仙默然无语,下意识地反握住楚母的手。
联系之前秦伯的话语,他彻底明白了楚母的心思,明白她为什么独钟于折子戏。
楚母幽居于此,沉浸其中的不是折子戏里他人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而是她一生中无怨无悔的最璀璨一幕。
她惟愿那一幕是一出折子戏,一直停留在那里。
楚留仙静静地看着楚母,看着她回忆往昔,脸上放出让人不敢直视的光。
她好像还是那个沉浸在幸福当中,哪怕随着公子铮餐风露宿,朝不保夕,依然觉得幸福得如同在童话中的少女。
残阳西斜,燃尽红云,壮观瑰丽,只是近黄昏。
“童话终究只是童话,它只会止于公子与庶女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却不知道情会由浓而淡,情种也可能是多情种……”
折子戏亦如童话,里面醉着楚母。
柴扉外,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沉浸在感慨中的母子主仆三人。
………………………………
第十三章 无想壁
“老奴求见主母、公子。”
一个谦卑的老人声音,从柴扉外传来。
无巧不巧地,白玉屏风上折子戏正到了一出落幕时候,院中陡然安静下来,显得老人声音分外的突兀。
楚留仙的眉头,不禁一皱。
楚母叹息一声,道:“崔老请进。”
柴扉应声而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躬身而入 。
楚留仙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将这个神霄府主的大管家好生打量了一番。
崔老其人,他早就从秦伯口中得知,历三任府主,一直是府中大管事,于家族中份位远在秦伯之上,就是楚氏嫡子也得以“崔老”称呼之。
他虽然弓着身子,依然能看出骨架甚大,身材展扬,若是作勃然之怒,一样有雄狮之风。
“老奴见过主母,公子。”
崔老一丝不苟地行礼,又冲着辛夷点了点头示意免礼,接着歉然对楚母道:“主母,时候不早了,府主让老奴来……”
他话没有说完,但无论是楚母还是楚留仙,都不会会错了他的意思去。
楚母摇了摇头,面露不舍,还是拍了拍从入门后就一直没有放开过的,楚留仙的手掌,道:“我儿且去吧,回头得空了,记得多来为娘这里看看。”
楚留仙颔首,起身,有点不甘心地道:“母亲可愿同去?”
楚母苦笑摇头,道:“为娘就不去坏了人家的好兴致了。”
她欲言又止,终究是不想在自家孩子面前言其父之非,叹息而已。
楚留仙神色一沉,深吸一口气道:“母亲,那孩儿先告辞了。回头再来陪母亲看戏。”
紧接着他从容向着楚母行礼告别,当先踏出了院子。
崔老连忙跟了出去,快步跟上,当先引路,一脸苦笑之色。
在他看来,这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怕是够呛啊。
带上秦伯与双儿两人,在崔老的引领下,三人到了楚铮的正式府邸,美轮美奂的府主府。
此时。夕阳西下,皓月当空,已是入夜时分。
崔老与秦伯他们止步,楚留仙一人踏入大堂当中。
但见得,四面灯火通明。堂中以楚铮居中而坐。
这座大堂中并不仅此是楚铮一人,而是足足有十余人之多。众人的座次却有讲究。
这里采取的是分案制。正中的楚铮旁边另有食案,对面又设一空案。其余众人则在侧面坐下,不敢占正堂之位。
楚留仙进来后先是一怔,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旋即恍然。
这本是家宴,他还以为只会是他与楚铮父子而人。不曾想多出了这么多人等。
这个疑问,在他是一眼扫过后,就荡然无存了。
除了楚铮外,其余人等多是孩童。年长的不过六七岁年纪,年幼的则勉强能坐在桌案前进食。
不用说,这些都当是他的弟妹,楚铮的子女。
看的这一幕,楚留仙本就面沉如水的脸色,愈发地黑了下来。
按楚氏规矩,这些弟妹都只能算是庶出,故而只能偏于一侧,严格来说并不算有座位。
整个大堂中真正的座位只有三个,两个是楚铮夫妇,一个是楚留仙的。
楚母幽居在那个小院中,不与楚氏族人相见,那个主母的wèizhi自然是空置的。
楚留仙一经入内,上首处的楚铮眉目就活泛了一下,似要问些什么,结果不等他话问出口来,楚留仙就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