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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情势有变
赤坎体育会的失球，让场边观战的混混痞子们一阵哑然。他们在来之前，是被告之了体育会必然获胜。然而比赛的进程却出人意外，本来，本方好好地占尽优势，可转眼间却被对手冷不防地率先进球了。
若让混混们评价一下方才的比赛，必然都会说出个“邪”字。自己的上头，那些每日都喜欢踢足球的二世祖们，花了老大力气都办不到的进个球的事情，却让益智的学生哥轻轻松松地碰个了五、六脚球后，就干干净净地完成了！
这让他们猜不到比赛接下来将会走向哪个结局。孰胜孰负？
以至于混混痞子们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好。大家原本想好的是，在体育会进球或胜利的时候，就大声地鼓掌吆喝，把场面弄个热热闹闹。
甚至还有些见机快的混混觉得事情不大对，便先行偷偷地溜走了。他们想到，这么做就可以免去“见过上头出丑”的嫌疑，以后大家碰面就会少上许多的尴尬。
混混们的人心浮动，行迹各异，登时便让他们阵脚大乱。围着球场的人墙，于是就露出了许多的空隙。
益智的支持者们，原本是有些儿怕这些恶行恶相的混混的。可是听到那些搭人梯看球的同伴大呼“我们先进球了！”后，他们便忽然间没有了什么顾虑，胆气徒升。有些力气大身体壮的，便从混混人墙的空隙间挤了进去，以图看个清楚究竟。
看见有人带了头，余下的益智支持者也纷纷窜进了混混人墙，倒是把许多的混混排挤了出去。不多时，益智的支持者们就集成了一大块团体，终于在球场边占据了一方地盘。
被排挤出去的混混也不好发作。一来他们曾被上头交代过不能闹事，为了混口饭吃，只好放下身段；二来这些混混分别来自很多系统，比如鸦片馆、赌场、码头和妓院等处，因而互不统属，也互不相帮，都是一个个只有5、6人的小团体，所以他们面对着聚集在一起的益智支持者，也不敢贸然发起暴力冲击。
如果益智的支持者们都是学生还好，可能被吓唬一下便散了，偏偏其中还有不少五大三粗的工人。这些工人多是外地而来，最是抱团，也颇为凶悍，平日里就敢于拿着做工家生，和混混对峙，只是不会率先发起冲突罢了。
现在这些工人既然站住了阵脚，就只能让被排挤出去的混混长叹一声，然后暗然而去。
场边的球迷“笠笠乱”的时候，场内却已经重新开了球。
体育会经过一轮“高举高打，长传冲吊”后，几乎耗尽了体力，已经无力再次发起进攻，于是把主动权让给了益智。
而益智球员的体能也快告馨，况且在之前，他们用来防守的人数是7个人，于是此番有体力参与进攻的人也就少了。
陈乐也预估到体育会到了下半场，依旧可能会采用相同的冲吊套路，来较量一下双方的体能。对于益智来说，下半场的形式将会更为凶险。因此，他连忙吩咐益智的球员们尽量保持体力。
尽管如此，益智前面负责进攻的三个人，还是搅动得体育会的后防线风声鹤唳。
体育会犯下的最大错误，便是无视了对远射的防范。可这也怪不得他们，这时代的射手们都不大懂得远射的技巧，射门的力量，他们虽然是有了，却还不晓得压球。以至于他们的十下远射，倒有九次是打了高炮，最后那一下就是其余的各种失误，比如踢瑕了、踢偏了、踢软了和踢不中等等，真能进了球，唯有用“凑巧”或“奇迹”来解释。一个“世界波”就道尽了当初的远射进球，是何等矜贵难得。
益智足球队可以说得上十分的另类了，所有的球员竟然是从远射开始，来学习陈乐归纳的较系统的足球技巧。就连脚头最软的赵翔宇，都可以射出角度颇佳的禁区外远射。
益智足球队的前锋和中场，通过简单的传递之后，就让王离峥在体育会的禁区弧顶处，得到了一次远射的机会。
王离峥似乎爱上了远射这项技术，一有空余时间，就会练习一下。他的“炮楼”绰号，渐渐变得名副其实，已经成为陈乐手头上可用的战术资源之一。
可惜的是，体育会的守门员陈金华接惯了洋人势大力沉的近射，守门的经验也颇为丰富，非安碧沙罗的愣头青米歇尔可比，加之他正全神贯注地观察比赛情形，所以面对着王离峥的这脚突如其来的射门，完全有能力和时间去处理。
陈金华扑救虽然动作并不漂亮，就像恶狗抢食一般，但总算是用双拳把足球击打了出去。益智因此获得了一次界外球的机会。
开球出来的益智，再次干脆利落地把球分给了王离峥。
王离峥于是乎再次得到了一次无人防守的远程射门机会。
体育会的中半卫陈宝汉反应迅速，奋身上前，打算用整个身体去封堵。可是封堵的最佳时机早已过去，陈宝汉只好期望自己的所为，能够给王离峥的远射，带去一点负面的影响。
远射的技能，王离峥虽然在赛外练习了许多次，可是在正式比赛中的使用却很少，这就导致了他的实际运用往往强差人意。
王离峥本场比赛的第二次远射，因为想着要避开前面封堵的防守球员，所以角度就偏了很多。可错有错着，王离峥的这记打门，是靠外脚背搓出去的，于是足球的飞行轨迹就有了很大的弧度，简单地说，就是这叫远射成了香蕉球。
民国时候的足球，又硬又重，能踢出弧线球，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
体育会球门后面的混混们看着本应飞出底线的足球，不料中途会转弯，划着一道优美的曲线，直往体育会的球门坠落而去。
“嘶――”看着这一幕变故的混混们都倒抽了一口气，然后就把这口气闷在了胸中，一眼不眨地看着足球会落往何处。
体育会的守门员也料不到足球会飞成这样，登时就误了先机，只能尽力扑救以全责任。
王离峥也欣赏着足球的弧线弹道，嘴里念念有词：“难道，这就是陈乐说过的‘天――外――飞――仙’？足球远射的至高境界，踪影无定，神出鬼没！”
这霎那，能看见足球弧线飞行的人，都觉得时间变得缓慢了！他们都清晰地看见了足球飞行轨迹的每一个节点，直到那足球最终猛然地变形！
然后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见足球“嘭”地一声，与门柱来了出“祝融怒撞不周山”。只是这个“祝融”啖气太足，反被弹飞出老远，直接出了底线。
“喔――！”混混们都发出庆幸的低叹。
“喔――！”益智的球迷们发出可惜的低叹。
看见接连而来的危险都已经被解除，赤坎体育会的球员们都舒了一口气，此外，他们的心中还在暗暗惊讶。
益智在临完场前的短短时间内，展示了自身不俗的传球配合能力，不但让体育会先失一球，其后的防守状况亦是疲于应付。
虽然益智的这种传配技巧，在陈乐的心目中还远远地不合格，但对于足球观念还很原始的体育会球员，已经足够造成冲击。
传球的观念，体育会的球员也有，但是跑位接应的认识，还和益智相差甚远。别说他们了，就连未来的足球爱好者，又有几个能够清楚懂得全部的二过一方法？
除了配合能力外，益智的远射也令人惊叹不已。接连两次地造成威胁，足以证明益智的这项能力并非因运气而来，而是实打实的有凭仗，体现出策划完备的战术意图。
陈福璧的喉咙里面咕哝了一阵，心中已经非常后悔。会里执法过益智过往比赛的成员有不少，本来体育会完全可以通过他们，来获得益智的所有情报，可是就是因为自己的轻敌和漠视，才形成了如今的不利局面。如今比赛的上半场几近结束，不晓得益智到了下半场，还会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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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观望
马迪跑马场的棚架观众席上，东一簇西一撮，零零散散地围坐着一些人。
因为这场比赛的双方都是中国人，所以就吸引不了太多的洋人前来观战。没有洋大人的参与，本地的商绅自然也不会来得太多。
本来没有资格登上棚架观众席的各色人等，此时依然无法上得去。原因是棚架观众席的每一个入口，都有若干的警察在看守，阻挡着闲杂人等。
棚架的观众之间，有一簇人聚集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