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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梦瑶点点头道:“你说得对。这段时日来,先是谢安改了计划行程,江北前线的起义行动被迫取消,然后丁大哥被方士恶毒的预言中伤,惹得太后都千方百计地想要暗害他。冯大叔,你这两天来有没有打探到关于丁大哥的消息?”
    冯厨子郑重道:“不瞒姑娘说,我白天出门买菜时还留心着呢,发现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什么‘一马失平川,两爻震日出’的奇异谶语,听上去来势汹汹,矛头直指丁公子。等到回来之后,府中下人们也都纷纷议论此事,都说太后绝不会放过丁公子,眼下只是因为他还身在京城外西大营,那里属于桓温的地界,只知军令不知皇命,因此不便轻举妄动。但丁公子已身为朝廷命官,不可能一直听宣不听调,等到将其调离军营之时,便是太后下手的绝佳时机。”
    石梦瑶听得越发花容失色,喃喃道:“都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态势了,丁大哥跟阿寔哥哥为何还要给我们发送这平安无事的假消息,借幌子来欺骗我们?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们确实还不知情,对逼近的危险毫无察觉,另一个是他们已经洞悉了一切,但仍然迟疑着不肯离开,因为海陵城下的暴动计划有了突变,他们担心我无法再如愿去江北军营与其会合,因此继续在此逡巡,想要救我一起脱身逃走。以往他们不管如何笃定,发来的也只是尚能维持、不必挂怀的讯息,而此次情况如此紧急,发来的却是平安无事一帆风顺的信号,明显在刻意隐瞒自己的想法和行动。”
    石梦瑶一边说着,一边越发的忧形于色。她娥眉紧蹙,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去提醒他们,不能再犹豫了,必须马上走,立刻离开这龙潭虎穴之地。”
    她抽身要走,冯厨子闪身拦住道:“石姑娘,你要出府去找他们吗?”
    看到石梦瑶点了点头,冯厨子却反对道:“不可。这样做太危险了。拓拔王子临走前曾反复叮咛,谢安已经在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贸然逃跑,你就算能遛出教坊司,也很难逃脱他的魔掌。何况现在还牵扯到吕勇,张吉这一干人等,兹事体大,请恕在下无法答应。”
    石梦瑶道:“冯叔叔不必紧张,我并非要逃跑,而是前去通知丁大哥等人,反正他们现在仍驻扎于郊外西大营,路径很好找。我进去后告诫丁大哥他们不要再以我为念,赶紧逃离建康,远走高飞。千万别为了我而无端丢掉性命。等通知完后,我还会秘密返回教坊司,就当今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冯厨子仍旧摇头反对:“不,此事欠缺考虑,不能贸然行动。谢安部署在屋子里的眼线不会对你的行踪视而不见,即使暂时能瞒过他们溜出府去,过后不久也会被察觉,从而遭到追捕。再说,若仅是通知拓拔王子他们离开,用鸽信即可,何必还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亲身前往?”
    石梦瑶道:“放心吧。这些天来,多亏了陈家二小姐、妙芸妹子仗义,为了让我能图个清静睡安稳觉,特意把碎月轩的奴才眼线们都支开了,只要我天亮前返回房间,那些人不会发现破绽。而丁大哥和阿寔哥哥都是重情重义之人,要劝动他们放弃救我,速速离去,仅靠一封短信是无法做到的。必须由我亲自前去,当面苦口婆心规劝才行。”
    冯厨子见对方心志果决,又说出了很多道理,最后自己也无法坚持反对意见,只得勉强答应道:“好吧,石姑娘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我老冯就助你一把。等一会子时来到,会有一辆骡子拉的水车来府中输送郊外紫金山的甘甜泉水,供教坊司打小人等饮用。那送水者是老冯的故交,过去我曾经接济过他钱财去安葬老母,以成其孝心,所以他会誓死报答于我。待会等他来后,我们可请求其帮忙,藏入空木桶中潜出教坊司。而老冯方才磨了半个时辰刀,又吹熄了灯火,一切都按平日里睡前习惯行事,目前那些府中杂役侍卫都以为我已经睡着,所以不会引起怀疑。”
    石梦瑶双膝一软跪下道:“冯叔叔,你的相助大恩,阿瑶永生不忘,将来会誓死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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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暗箭来袭
冯厨子慌忙伸臂将其扶起,红着脸说道:“姑娘请起,折杀老冯了。你是燕王石斌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而且是羯族石氏的最后传入,身份何其高贵?老冯我虽是汉人,但我父子二人过去深受燕王殿下提拔厚待,始终无以为报,今日是我拼死报答的时候了。”说着,他紧了紧身上那把长长的剔骨尖刀,沉声道:“老冯对天起誓,今夜即便性命不要,也要护得姑娘周全。”
    二人计议停当,旋即走出花卉树丛,向厨房间方向而去。等二人的身影消失于黑暗中后,旁边一颗粗大的槐树后转出了两个苗条多姿的身影,上首便是陈悦儿的妹妹陈妙芸,下首则是刚才端盘子送夜宵的那名丫鬟,像个跟屁虫般紧紧贴着陈妙芸,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二小姐,果然不出您的所料啊。这羯族石女和那蠢货厨子果然双双中计。待会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双双毙命于城外的荒郊野岭,统统暴尸荒野,连收尸的都没有。”那名相貌还算姣好的丫鬟笑起来就像灿烂温暖的阳光,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阴寒无比。
    “嗯。不错。”陈妙芸也满意地笑道:“看来本小姐高估了那石家丫头的智商,或者她是关心则乱,女人越是陷入感情漩涡,越是愚蠢透顶,所以本小姐不过略施小计,便让她轻易上当。”
    陈妙芸说这话时,脸上挂着迷人笑容,宛若桃花盛开,但眸子里却充满了戾气,牙齿咬得咯咯响。旁边丫鬟接着说道:“请二小姐放心听好。属下为二小姐做事,是责无旁贷,在所不辞。”
    陈妙芸听到此言,扭头看了她一眼,温言道:“荷香,你对本小姐忠心耿耿,是该赏些什么了。放心,明日我便向姐姐举荐,说你劳苦功高,办事认真踏实。到时候姐姐一定高兴得笑逐颜开,那掌衣局主管一职,非你莫属了。”
    那丫鬟一听此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跪下来叩拜道:“谢二小姐举荐,属下一定对您赤胆忠心,效犬马之劳。”
    子夜时分,一弯新月高挂在天穹之上,点点繁星相伴左右,冲着大地一起洒下清冷的灰白色调,加上四周围北风凛冽,冰霜透骨,更显阴寒。
    石梦瑶和冯厨子把身体蜷在送水的木桶中,跟着骡车一颠一簸地前行。车辕上坐着一个赶牲口的中年汉子,方鼻尖颌,面色黝黑,看年纪不超过五十。此刻他正潇洒地甩了一下长鞭,镇定自若地驾驶着大车走出建康城西大门。守门官兵因为与其已经是熟识,而且对方又持有教坊司的运水特权,于是破例在半夜开门放他出城而去。
    骡车嘎吱嘎吱地继续行进,走了好长一会儿,却自动停了下来。随后只听那拉车的骡子不断在原地刨蹄子,打响鼻,却不见那车夫有什么动静声响。冯厨子心下起疑,掀开水桶盖子,探出头来问道:“林师傅,怎么不走了?是不是天黑搞不清路径?”
    那姓林的车夫却仍旧一句话不答,直挺挺坐在车辕上动也不动。冯厨子见状更觉惊诧,连忙爬出木桶,走上前轻轻碰了碰对方,哪知道姓林的一推即道,身体依然保持着扬鞭驾车的样式,而喉咙处却插在一根极为细小的弩箭,箭头已经扎穿了他的脖子,鲜血仍在从正面汩汩向外溢出。
    这弩箭细巧得仿佛蚊蚋,难怪方才并没有听到真切的箭矢划破空气的“嗖嗖”声。而冯厨子一见之下,当即大惊失色,慌忙跳上车把石梦瑶从另一只水桶中拽了出来,急声道:“有埋伏,我们中计了,快逃!”
    话音刚落,一阵猛烈的、破空而来的霹雳声在四周围遽然响起,只见两片黑洞洞的锋利箭头,从两边朝着石梦瑶等二人交叉着包夹上来,仿佛猛兽上下颚的两排锐利锯齿,随着渐渐合拢的血盆大口像剪刀般交叉错过,朝着嘴里的猎物狠狠咬下。
    眼看二人就要被两侧飞来的箭矢乱箭穿心。冯厨子不再避嫌,一把抱住石梦瑶的纤腰,飞快地从车上跳了下来,随即按着对方玉体,身体朝下胸口贴地紧紧趴在轮子下面。瞬时间,飞蝗般的箭雨把大车和上面的一只只木桶射成了刺猬,箭头射穿木板的“当当”声就像雨打芭蕉般不绝如缕。冯厨子和石梦瑶因为躲开了上面的箭矢攒射,没什么大碍,但那片拉车的大黑骡可就惨了,猝不及防之下,被泼洒过来的箭矢当场扎得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