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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召集大家到一块开会,只有一个内容:缴公粮。说起来,为这一件事不应该有劳各位跑这一趟,路远路近不说,只是眼下的田管太忙了,不抓紧管理好秋季的庄稼,弥补一下午季下雨带来的损失,恐怕社员全年的生活难以保障。事实是如此,但午收后的公粮任务,上面也在催,工人、城里人、机关人员、当兵守边的,都需要吃饭,只能让大家到一块,说说能不能完成公粮任务,有没有困难,种子留足了没有,社员的生活怎么安排。现在就给大家二十分钟时间想一想,然后交流一下再确定。”马书记用简短的话介绍了会议内容和要求。
    大家互相看了一看,盘算着如何分配队里雨前收的粮食。
    “丰收、欠收已成定局,有什么说什么。”马书记看大家都很为难,说,“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都怪我这个当队长的没能在麦子**成成熟的时候组织收割,到十成熟的时候才开始,才收了没两天就下雨了,造成了大面积的生芽,我们队很难用雨前的粮食完成任务。”小陈庄的队长陈卓说。
    “我们队的情况也不太好。如果把公粮缴了,留够种子,社员就只能光吃生芽的了。”小张庄的队长张庆贺随后说。
    “你们对得起大队领导对你们的信任吗?”崔副书记拍着桌子说,“要你们这样的队长有什么用?年年完不成任务,拖全大队的后腿!社员跟着你们受罪,干部跟着你们丢脸,就不知道提前收割拉打吗?”
    “别对他们发火,让他们把情况说具体点,共同想办法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我再向上反映情况。”马书记制止着崔良瑾说。
    “会场一阵寂静之后,小王庄的队长王怀利说:“我们队能完成任务,我回去后,就带人拉去卖,决不拖后腿。”
    “我回去也缴。”大田庄的队长田元富说。
    “秦忠良!你们大秦庄今年收得最早,损失也最小,能不能完成任务?”崔副书记问。
    “能。”秦忠良回答说。
    “能不能伸出友谊的手,帮有困难的队多卖一些公粮?”
    “不能!我们也有损失,我们队有五百多口人要吃饭!”
    “真不能吗?”
    “真不能!我不能让社员等了大半年的热心变成冰!”
    “我是你的领导,我说了算,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必须把你们的好粮食,去掉种子,全部卖给国家!”崔副书记说,“当然,也不会白让你们卖,完不成任务的生产队,用雨后的麦和你们兑换。”
    “我完成我们应该完成的那一份,其他任何人动我一粒粮食都不行!”秦忠良不服崔副书记以权压人。
    “别认为取得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没有一点助人为乐的精神,我看你这个队长是不想干了!”崔副书记说。
    两人在会场上指手画脚地吵了起来。
    “崔良瑾!”马书记对副书记崔良瑾粗暴武断的工作方法早有反感,只是顾及到在一块工作的协调和面子,得不说也就不说了。今天,眼看着会议被他搅得乱了局,没法收场了,他无法再沉默下去,发起了脾气,“有你这样对待下属干部的吗?工作讲点方法,好好说话不行吗?自行其事!”
    “好好好,我自行其事,你能把公粮催上来,我装聋作哑都行!”崔副书记心里不服地说,“他没有大局观念就是不对!”
    “顾大局,你就该让人把好粮食都卖了换来生芽麦吃?假如其他队还有好粮食吃,让一个好粮食最多的队全吃生芽的,别说队长不答应,社员、群众又会答应吗?得一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的算算账,合计合计,除了种子到底够不够缴公粮的。够了更好,不够再调剂一下。这个调剂要有限度,只能是小数目,不能是大数字。否则,就会挫伤社员的积极性,使生产下滑。”马书记又具体分析了全大队把好粮食统一拉平的弊害、不利及后果。
    “是是是!我承认态度不好,方法粗暴,以后跟你学习!”崔良瑾听了马书记一番分析的话,觉得有理,点头哈腰地对马书记说。
    “现在,先不提大秦庄雨前收了多少好粮食,其他生产队队长如实上报自己生产队雨前打下来多少粮食,雨后打了多少粮食,细致计算一下斤数,每亩种子按三十到四十斤留下,好粮食够缴公粮的缴公粮,差个千把几百斤的,可以按孬好粮的差价进行调剂。像大秦庄、大柳庄、小吴庄,小麦生芽不多的生产队队长,也要发扬一点风格,同意给他们兑换一点,把公粮完成。公粮是皇粮,有那么多不种田的人需要吃饭,为我们守着边防,为我们农业、农民造这造那支援我们,我们宁可自己吃生芽的,也要把好粮缴给国家,供给他们。”马书记说。
    “马书记,我仔细算了一下,我们雨前打下来的粮食,把进仓的笆斗数乘以每笆斗所盛的斤数,得出来的数字再减去秋天种麦的亩数乘以每亩需要斤数的积,得出的数和要缴的公粮数相差不大,只是缺了一千多斤,希望有觉悟的同志发扬**精神,龙江精神,帮我度过难关。”小陈庄的队长陈卓在马书记的讲话后首先发言说。
    “我完成任务。”小王庄的队长王怀利说,“我支援小陈庄五百斤。”
    “我们也能完成。”大柳庄的队长柳明理说,“小陈不够的,我包了。”
    “我完成之后,别的队缺口不超一千斤的我负责兑换。”秦忠良说,“不过,我不主张斤对斤、两对两地换,按各自的价格折算。”
    其他几个庄的队长,也都分别报出了自己的剩余和不足。马书记在本子上记下后做了合计,觉得大体上平衡,完成午季的公粮任务,困难不大,就宣布散会,让各生产队抓紧时间到粮站去缴公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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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丰收带来的不是福(七)
    秦忠良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锅里做好的饭也没吃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大的乏劲,干活回到家休息,不干活回到家也往床上一躺。往后,你干脆把床背在身上,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王嫂对躺在床上的秦忠良说。
    “你吃你的饭,我正考虑让哪几个人去缴公粮呢!”秦忠良对王嫂说。
    “会开车的人那么多,派谁去不行?都年经力壮的,哪个扛粮食搬口袋也不费劲?”王嫂说,“你就别去了,在家等着他们回来告诉你斤数就行了。你麦前的伤还没全好,去了,光动嘴不干活,也影响你队长的高大形象。”
    “滚!什么高大形象不高大形象的!队长算个屁!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不做官不知道做官难,一个不管官、官管的官更难做。说你对你就对,不对也对;说你错你就错,不错也错。难哪!”秦忠良为开会时被训斥,叹息着。
    “昨天崔副书记捧一下,今天的会上受表扬,回来高兴得连饭也不吃不说,说起话来像绕口令似的,让我听都听不懂!”王嫂认为丈夫秦忠良一定在会上受到了表扬,说,“要不然,我再去给你炒两个小菜、喝几盅小酒,高兴高兴!”
    “就算没哭出来了,还高兴呢!”秦忠良悻悻地说,“他那变色龙的本性,我算是看透了,一会是人,一会是鬼!”
    “什么‘变色龙’、‘人’、‘鬼’的?你到底怎么了,这样沮丧?”王嫂从丈夫的说话和哀叹中知道情况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问。
    “能怎么样?缴公粮呗!”秦忠良不想让妻子知道情况,含而不露地说。
    “公粮该缴。什么都能欠,皇粮不能欠。”听丈夫一说是缴公粮的事,王嫂才放了心,说,“你要是觉得下午天短,回来路不好走,明天去缴也不晚。”
    “早完成早了却一桩心事。”秦忠良说着,从床上下来,出门找人装车卖粮。
    “你……你……你吃点饭再去!”王嫂紧喊慢喊,丈夫走远了。
    一个婆婆领导的,大家什么时候缴粮都什么时候缴粮。粮站院子里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谁都想早卖早回去,拥挤着磅秤,让验质员检验麦子的质量和水份。
    “别加塞儿!按顺序排队,一个队一个队地卖!越挤越慢!”维持秩序的治安员大声喊着。
    “拉走,干度不够,水份超标!”
    “拉走,有生芽的,不能收!”
    “行,这个队的可以。”
    验质员用手试着干湿,用眼看着是雨前的好麦还是雨后的芽子麦,或是把芽子麦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