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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大牛随母亲离开了大秦庄。
    儿时的友谊纯真无比。大牛离开了大秦庄后,秦明很想念他,一心心想到大牛娘改嫁后的庄子,也就是小姨家的那个村子去看看大牛。恰好,听老师一说放寒假,明明回到家就跟母亲闹上了。
    “娘。我今天到小姨家去。”明明对娘说。
    “你这孩子,刚放假,不做做作业,大冷天到那去争床争被的。等过了年,你姨还要来接你呢!停停再去。”娘端着饭碗说。
    “不要紧。我到那过两天就回来,不耽误回来过年。”明明执意要去。
    “去是去,别在你姨家过年了,使得我和你姐在家,显得整个春节空荡荡的。”娘认为儿子几年没到他姨家去了,肯定是想他姨了,也就答应了。
    “噢!”明明出了门愉快地走了。
    大人有大人的秘密,孩子有孩子的想法。自从大牛随母亲走了之后,明明时常想念大牛,特别是最近几个月,他脑子里总是大牛:他挨打了吗?他上学了吗?他的成绩好吗?他身上冷吗?等等,等等。西北风刮起了他的袄襟,刮起了他的头发。脸上,手上,冰凉冰凉的,可身上并不觉得冷。他紧一阵慢一阵,到了姨娘家,还不到十点钟。
    明明推开大门进了屋。
    “呦!哥来了!”姨的儿子宝铜把书放下,从床上下来了。
    “你也放假了?”
    “放假两天了。我在看看书,反正也没活干。你冷吗?快到床上盖被焐焐。”宝铜对明明说,“要不,我抱点柴禾烤烤火。”
    “不冷。我身上还冒汗呢!”明明说。接着又问了姨夫、姨娘干什么去了。宝铜都跟明明说了。两个人坐在床上说着大牛的情况。
    “从俺庄来的大牛他上学了吗?”
    “没有。”
    “怎么没上学?是他自己不愿意上,还是他娘不叫他上?”明明急着想知道大牛的情况,询问着。
    “他怎么不想上?他娘也想让他上,可他爸能让他上吗?”宝铜的话,使明明感到不理解。
    “他后爸没让大牛上,他自己的孩子上了没有?”明明想问个明白。
    “他爸说他大了,在家能干点活,只让他儿子上了。他闺女也没上。为大牛没上学,他爸和他妈还吵了几次架呢。”
    “噢!”明明听宝铜说着。
    “其他男孩子一上学,他自己在家没人跟他玩,热天割草,冬天成天挎着粪箕子到处拾粪,穿个烂袄,脏得没有个孩子样!”宝铜说着都有点恶心想吐。“别说他了,不干不光挨打,饭也吃不上!”
    明明听着,心里为大牛难过。平时只听娘常给讲:小白鸡,挠草垛,没娘的孩子真难过,娶个后娘搂着俺,又是掐,又是扭,这个女人这么抠(狠)。只说后娘怎样心狠,没想到后爸也是狠心的。他在同情大牛的不幸,也在庆幸自己:假如娘要是改了嫁,他的命运又能比大牛好到哪里去呢?这样想着,不觉心中酸楚,脸上的表情,失去了光泽。
    “我到厕所解手去。”明明下了床,走了出去。
    “哥!茅厕在屋后边!”宝铜告诉明明。
    “知道了。”明明过了屋拐角,进了茅厕。
    当明明勒好裤子从茅厕出来时,正好看见大牛,挎着一粪箕子狗屎猪屎往东走,右手提着�头,一张团脸显得黑瘦了许多。脖子上黑黑的老灰,又薄又小的袄上露出几处棉絮,穿着一双破旧的单鞋。
    “大牛!”明明喊他。
    “你啥时候来的?”大牛转脸看见了明明,把粪箕子放下,向明明走过来。“几年也没来了,看你都长高了一截!”
    “你也长高了。”明明和大牛说。
    大牛又向明明问了虎子、石头、大宝、跃进几个以前经常在一起玩的小伙伴的情况,当明明在向他说了谁上几年级几年级的时候,大牛的脸上显得更黑了。
    儿时的好伙伴几年见一次,想来该是亲热的。可大牛既没让明明到他家去吃饭,也没叫他到家里去玩玩,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回家了。
    天晌午了,小姨做了饭,炒了菜,一家人很热情地招待着小客人。当明明吃过饭要回家时,小姨、姨夫连宝铜一再挽留,但他还是执意要走。
    在回来的路上,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明明还是时常想着大牛,想着和他同龄的孩子们现在的情况和以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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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牛子结婚 (三)
    大牛跟随母亲到了肖家庄,虽说继父没怎么虐待他,但只小他一岁的继父的儿子上了学,而在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和继父争吵争取下,也没能去上学,只能在家拾粪缴给生产队,割草挣工分。长大后,继父的儿子高中毕业后,就结了婚,而他却是蚂虾儿――肚皮外,继父问也不问。有人登门给大牛介绍一个对象,让肖大彪随便盖两间房子,买点彩礼把事情办了,可继父总是说没有一个钱,连草房也盖不起,没钱买彩礼,回绝人家。后来,大牛自己谈了一个女孩子;只要求盖两间能遮风挡雨的房子住着就行,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可继父还是不答应。这使大牛的母亲很恼火,和肖大彪吵得狗血喷头:“我拿你的孩子,像我亲生的一个样,儿子结婚,该盖房子盖房子,彩礼、见面礼、上车礼、下车礼,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可是你,一碗水不端平,一边高,一边低,轮到我儿子说媳妇结婚了,你一口一个没有,一口一个拿不出来钱,把说媒的给挡了回去,把想跟大牛的女孩子拒之门外,你是人吗?你作为继父为孩子尽到责任了吗?我跟你是为了啥?不就是想咱们一起把孩子养大,娶妻生子养活咱们吗?你,你……你,是人能这样做吗?”
    尽管大牛的母亲为了大牛争取着平等,希望肖大彪能借几个钱,把大牛的婚事给办了,但肖大彪依然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无奈之下,大牛的母亲李婶,带着儿子回到大秦庄,来找队长秦忠良,看能不能帮帮忙,给大牛盖两间屋,把媳妇娶过来,以了却一个做母亲的心愿,所以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李婶带着大牛去找队长秦忠良。
    “行!不论想什么办法,我们大秦庄的爷们、弟兄们,也要帮大牛把这件事情解决了!”秦忠良在听了李婶的叙述之后,毫不犹豫地把这件事情答应了下来。“那以后,大牛是在大秦庄生活,还是跟你继续在大肖庄生活呢?”秦忠良抱着疑问,问李婶。
    “那还回去个啥!他也长大了,认祖归宗也是他的想法,就让他在这里吧!我要不是跟肖大彪生了两个孩子,也想回来。可是我回来了,那两个孩子又哭又闹的怎么办呢?哎!让大牛回来,我就认命吧!谁让我当初错走了这一步,现在后悔也晚了!张婶和王嫂在家带着孩子,现在不是也过得还可以吗!”李婶带着自责和后悔。
    “行!甭管怎么说,大牛是俺长丰叔的孩子,姓秦,是姓秦的种,大家一定会出手相助的。放心回去吧,李婶。”秦忠良对李婶说。
    “娘!你回去吧!我是俺爹的种,活一天在大秦庄干一天活,死了,埋在大秦庄的地里,你不要为我操心了。你已经为我操的心不少了,你回去吧。那里还有我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需要你照顾他们!”大牛含着泪对母亲说。
    “孩子!娘不在身边,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也是没有办法呀!……”说完。李婶双膝扎跪在秦忠良面前,声泪俱下地说:“李婶求你和老少爷们,帮大牛一把吧!”
    “快起来,李婶!这是干什么?”秦忠良忙用手拉起李婶。“长亮叔家欢庆,你没忘吧?高高的,白白净净的,小时候常和我、大牛、秦明一块玩耍,很调皮的那个捣蛋鬼,结婚的时候,他媳妇认为他吹牛没说实话,故意多要了一些钱难为长亮叔。欢庆一家人没办法,全庄人一起凑钱,不是也帮着他把问题解决了吗?别说给大牛盖两间屋的小事了!咱生产队里有的是麦秸,庄子北边的河岸上又有那么多的树,只是大家出点力,就把屋子盖起来了,愁什么愁?我考虑着:不光要盖起来,还要盖得比你们娘俩原先住的房子更能经得起雨水的浸泡,更坚固些呢!咱队这二年,比以前多收粮也多分钱了,谁家掏个三十二十、百儿八十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想让大家自愿出点钱,买点砖砌在下面,然后上面再用泥,只是不知道我的想法能不能行得通。我尽力而为吧!”
    “不要大家出钱买砖,盖起来临时能住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