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家的几个年轻人也跑向跃进的新房,各执砖头石块踢开房门,把躲在床底下的跃进拽出来一阵痛打一阵骂,赵红玉也不敢还手,任人劈脸带腮打得鼻青脸肿,喊爹叫娘。
    人怕输理,狗怕夹尾。秦大海被杨振东打了一顿,也没敢还手,熊猛、秦高叫来一帮人,几次要动手都被秦大海制止了。
    杨振东打了一阵闹了一通,恐怕闺女一人回去有个好歹,连忙招呼随来的杨家人员互好红梅,离开秦家。
    秦大海门前总算又安静了下来,执事重又拿起扩音喇叭,简单的祭奠之后,各人入席就座。上齐菜后自然也是孝子谢客,上酒吃喝。
    “老人长期疾病缠身,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寿终正寝了,今天别管发生了一点波折,她也看到孙媳妇娶到家,可以瞑目了,今天打破常规,让跃进和红玉敬酒,让客人喝个痛快!”秦大海对执事说。
    跃进和红玉也从新房里回来了,端水洗了脸,擦去血迹,随执事安排到各桌敬酒。
    酒桌上免不了猜拳行令,你让我推,也有和新娘子闹着笑话的,不时引起一阵欢笑,饮酒下肚,夹菜入口。
    “怎么像警车的声音!”熊猛一句话说出口,众人惊慌地向客棚外看了看。
    “警车在马路上跑的多着哩!咱又没犯法,来咱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干什么?就你大惊小怪的!”秦高的拳头轻轻地落在熊猛的肩膀上。
    “谁是事主?”秦高的话音刚落,几辆警车开到客棚跟前,下来十几个人把客棚围住了。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进了客棚问一句。眼光在寻找着什么人。
    人们都紧张起来,惊恐地坐着。
    “我是事主。”秦大海走出灵棚,站在那个人面前说。
    “大家别紧张,我们只是来找两个人,你们放心喝酒吧。”那个警察干部模样的人说。
    众人稍稍放松了一些。
    “一个叫张霸的,一个叫李二桂的,两个人过来一下。”
    张霸和李二桂坐在同一个桌,都站了起来,这边早有几个民警站在身后,推推搡搡塞进警车开走了。
    大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心再吃再喝,都离席回去了,只有本庄的爷们弟们,帮着拆棚捆棺,把秦刘氏送下了地。
    客棚里盘子碗、酒瓶、剩菜撒落一地,一片狼藉,加上本庄有一个家族的人没到场,厨房里也是剩菜堆满盆,秦大海近房的人员很是忙了一阵才收拾完毕,他们多多少少喝了点又吃饭各自回家休息。
    秦大海的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先是杨家的人打了一通,闹了一通,自己的脸上、身上被碗和拳头砸得到现在还痛,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还手不能还手,还口不能还口,伸着头、支着耳朵任人打任人骂,谁叫自己让李二桂去过话,让人杨红梅来跟自己的孩子成亲的呢?早知道自己的儿子谈的对象没意见,自己又何必让李二桂费尽口舌说成了这事呢?现在李二桂被法院的人带走了,会不会是杨振东报警告的,还是为秦长庚的闺女玉莲的死犯了法?万一李二桂的媳妇过来向我要人,我又怎么办?再说了,张霸也被不明不白地带走了,我以后靠谁为自己撑腰呢?……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当!当!当!当当!”一声紧似一声的敲门声更使秦大海心神不定。他急忙下床穿鞋。
    “谁?这么晚了,还叽哩咣铛地敲门!”秦大海开开门。
    “你睡得怪安稳,我男人为你家的事被人逮走了,我就得问你要人!你儿子自己谈着对象不更好吗?你安得什么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只脚踩着两只船?你这不是有意孬人家杨振东,让人难看吗?你这不是存心羞辱人家闺女吗?你闺女像这样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要了,你的脸往哪搁?你闺女的脸往哪搁?搁人裤裆里都嫌你们爷俩脏!你认为你光棍(光彩,有面子的意思)?杨振东比你混得强!人家不像你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人混的是仁义,富不攀,穷不嫌!你等着吧,杨振东饶不了你!你儿昨天和人闺女订过婚了,你儿是重婚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走!你明天不把人给我弄出来,我也叫你过不上来!”杨慧妹像打机枪,又像开迫击炮一样,没让秦大海插上一句话,指着头怒骂了一通,带着本家如狼似虎的几个侄子回去了。
………………………………
395 悲喜交加(4)
    西李家离大秦庄不到二里路,杨家闹腾的那一阵,杨慧妹在家就听了几句,后来又听本家其他烧纸连喝喜酒的人回去说了情况,心里为二桂的事担心,找着几个侄子才一起来到这里的。
    秦大海平时也听说过西庄李二桂的女人不是一个善茬,能说会道得理不饶人,使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是如此的厉害。他几次想解释解释都没能插上一句话,他承认自己败了!败在杨振东的手下,他理亏;败在李二桂女人的手下,他也理亏,但他不服气:一个男人怎么败在女人的手下呢?他从来没遭受过这样的侮辱!他从来都没遭受过手指脑门的谩骂!也没有哪个敢的!他都是骂人的人,他都是侮辱人的人,是的!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说得话句句在理,杨振东不是好惹的,被动了,输理了,犯法了,谁叫儿子昨天和红梅订什么婚呢?重婚?重婚。犯法?犯法。他自己审判着自己,他的神智已经到了一种紊乱的状态,他不能自抑,钻进了被窝,连自己的女人左芹的哭泣也没听着,连她红肿的眼睛也没看到,他崩溃了,彻底地崩溃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人的脸,不光是眼、耳、鼻、舌、口的组合,不光是各个器官功能的发挥和运行,更是一个人在人前的尊严和自信。人,一旦失去这种像树皮一样的尊严和自信,就会像无皮的树木一样干黄枯死。杨振东的脸,也是一张有血有肉,在众人面前有几分光泽的脸,他不能忍受秦大海父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对女儿的羞辱和人格践踏,无情地剥去脸上的这层皮。他安顿好家人、众人,还有和他一起去吊丧的人,见证祝福女儿幸福的人,然后带着女儿和女儿的结婚证到了县法院说明了情况,请求及时依法严惩秦家父子,维护法律的尊严,讨得法律的公正,保护女儿应有的权益。杨振东气愤不已,女儿跪在地上,几声青天大老爷地喊过之后,泣不成声,背过气去。
    “快!快抢救!”法院的领导一边安排人施救,一边出警。
    警车如飞,警笛声声,大秦庄的人们再一次听到警声,估摸着被带走或即将被带走的人。
    秦跃进被连夜抓捕归案,接受审讯,赵红玉从幸福和甜蜜中惊醒,呆若木鸡般地坐在地上。
    “不要脸的东西!不知羞耻!人家有人了,你掺和什么?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你非得跟他!”警车刚走,一辆坐满男人和女人的大卡车直开到秦跃进的新房门前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的人跑进屋里,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气愤地指着赵红玉的鼻子说,“你把咱姓赵人的脸面给丢光了!丢尽了!”不分轻重的手掌打在赵红玉的脸上和身上,其他人门后、床下、旮旯里寻找着什么。
    “人呢?”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怒吼着,站在赵红玉的面前问。
    “娘!……他被人逮走了!”赵红玉双手抱着那个妇女的肩头,哭着说,“我可怎么过呀!怎么过呀!……您怎么不早说他结过婚了呀!”
    这个妇女显然是赵红玉的母亲了。
    “我也是到傍晚的时候才从杨家你大姑那里知道的。”赵红玉的母亲对女儿说。
    “别耽搁时间了,快走红玉!说不定法院的人马上回来抓咱呢!”赵红玉的母亲又同情起女儿来。
    “我不走,我……”
    “不行!”几个人一齐过来,架胳膊的架胳膊,抬腿的抬腿,把赵红玉抬上了车,准备离开。
    “把人留下!”闻讯赶来的熊猛吆喝着,一把菜刀砍在正在前行卡车后面的车帮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快!追上!”秦高带着几个人在车后拼命地追赶着。
    秦大海想着白天杨家的吵闹,想着张霸、李二桂不明不白地被带走,想着李二桂女人的恶言恶语,还没闭上眼就又一次听到警车叫,他也想到可能是冲他和儿子来的,几次想起来,身子不听使唤都起不来,他强压住自己的思绪,镇静自己的心情后,才穿衣下床走到门外。但恐惧又使他不敢一个人前去弄清开警车的人到底要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