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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逢春,陛下的身子没有大碍吧?”高全盛对他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梁逢春一边力道适中的碾着银针,一边拿眼珠子瞪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太监。“梁某人年岁跟你差不多大,你直呼其名,也太失礼了吧?”
    高全盛愣了一下,尖着嗓子说道:“你一个七品芝麻官,本座能唤出你的名讳,就已经是你的荣幸了。”
    “皇上,小老儿都救过您好几次了,您能不能给小老儿加官进爵?”梁逢春不服气的冲着龙榻上的文昌帝开口要求。“起码,也得是跟他平起平坐的级别。”
    文昌帝早就见识过这个梁老头儿的倔脾气,没想到他竟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竟然连官职也要拿来比,心情莫名的好转了一些。“高全盛服侍了朕大半辈子,才混到四品总管的位子,你刚进太医局不久,就想连升六级?”
    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
    高全盛倨傲的昂着下巴,很是得意。瞧吧,皇上果然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梁逢春也昂起下巴,不服输的说道:“老朽入太医局的时日不久,可已经三次将皇上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救命之恩,难道还不能抵个四品医官?”
    文昌帝怔了怔,既然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老梁你也会有如此的功利心…也罢,看在你尽心尽力救治朕的份儿上,朕就破格提拔你为太医局的右院判,如何?”
    “多谢皇上。”梁逢春先生朝着高全盛挤了挤眉头,然后才跪下来磕头谢恩。
    待到梁逢春拎着医箱大摇大摆的离去,高全盛这才敛了笑容,开口问道:“皇上怎么就轻易允了他?”
    “他的医术的确是一绝,能够为朕所用是再好不过。平日里,也没见他求过什么,还怕他是某些人放到朕身边的探子呢。如今弄清楚了,自然是可以放心的用他。”文昌帝经过梁逢春的诊治,头痛果然好了许多,甚至还能坐起身来下地走动。“怎么,你也会有拈酸吃醋的时候?”
    高全盛也并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对于文昌帝的决定也是十分支持。“陛下,老奴方才是与那梁老头儿说笑呢,谁知道他还较真儿了”
    “哈哈哈…朕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文昌帝笑着指了指他的鼻子,对这个心腹之人还是满心信任的。
    高全盛露出八颗牙的笑容,谄媚的端上汤药,主仆二人有说有笑,似乎早就将朝上的那些糟心事儿给忘了。
    永和宫
    “你说的可是真的?”王皇后听说文昌帝早朝的时候雷霆大怒,还与她的兄长晋北侯有关,顿时紧张的收紧了手指。
    羽璃不敢隐瞒,将打探到的消息和盘托出。“娘娘,这一次可是三堂会审,侯爷会不会有事啊?”
    王皇后跌坐到榻上,脸色变幻莫测。兄长行事一向谨慎,怎么会被人知道他的行踪。难道,是有内鬼?
    虽然担心晋北侯的安危,可王皇后想的更多的是儿子和自己的前程。她贵为皇后,她的欢儿贵为嫡皇子,若是被牵连,这唾手可得的皇位可就要拱手让人了。而且,只要一想到文贵妃那个贱人将来很可能会跟她平起平坐,她就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不,她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欢儿可有什么话带给本宫?”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需要冷静。而她如今能够信任的,也就只有她的儿子了。
    羽璃见王皇后竟然能够沉得住气,不由微微惊讶了一番。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恭敬的答道:“殿下让娘娘莫要心急,先看看情况再说,切不可自乱阵脚。若是有外命妇求见,也一定要推了。”
    “这是何故?”王皇后蹙了蹙眉,很是不解的问道。若是不召见那些命妇,她如何得知外头是个什么情形,又如何与外界暗通消息呢?
    羽璃轻摇头,道:“殿下只命人传来这么一句话,并没有详细解释。”
    王皇后沉默良久,才抬手命她退下。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想一想。原先,她并不觉得王家已经收到了威胁,可如今看来,她的确是太低估了皇上对王家的宽容了。这个冷血的君王,也不看看是谁替他守着江山。若不是兄长镇守西北,他这个皇位岂能坐得安稳?如今江山稳固了,就想着将王家一脚踢开了,这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殿外,宫人们轻手轻脚的各司其职,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搅皇后娘娘。
    与之相比,延禧宫的氛围就轻松多了。
    文贵妃和几个品级较低的妃子坐在一起,正在打叶子牌。文贵妃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的牌运也十分的好。接连几盘都赢了个满堂红,可让那些妃子们赔了不少银子呢。
    “娘娘的手气也太好了一些,臣妾的压箱底儿都要输光了”
    “是啊…两个时辰,就把臣妾三个的荷包都掏空了,这还能玩儿下去吗?”
    “不来了,不来了,臣妾还得留些银子糊口呢…”
    穿红戴绿的低等嫔妃们个个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放下手里的牌,都推脱不肯玩下去。她们也就是看着文贵妃心情不错,这才敢如此作为。
    文贵妃心情的确不错,就没跟她们几个计较。命宫女重新上了茶水,几个人回到内殿,按照品级高低入了座。
    “娘娘今儿个气色真不错,莫不是有什么喜事?”林婕妤向来是个会说话的,嘴巴又特别的讨巧,故而总是第一个开口。
    文贵妃将她们几个视为心腹,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晋北侯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
    林婕妤徐美人姜才人对视了一眼,才接话道:“臣妾们是有所耳闻,不过具体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文贵妃也就这么一说,她自然知道她们能力有限。不过,涉及到朝政,文贵妃也不会跟她们明说。“皇后娘娘的兄长出了事,她怕是要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了。”
    王皇后与文贵妃向来不对付,这是宫里都知道的事情,几个妃子也没怎么在意。她们都是依附着文贵妃而生活,自然也乐得说几句奉承话,让她高兴高兴。
    “唉,皇后娘娘怕是有的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急的白了头发。”
    “本就人老珠黄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
    “咯咯咯…就是…就算年轻个十岁,也还是比不上咱们贵妃娘娘得宠啊…”
    文贵妃笑着打趣了她们几句,又说了会子话。直到阿梨进来,低声在文贵妃耳边说了些什么,文贵妃这才止住了笑意,将林婕妤几个送了出去。
    “殿下想问娘娘拿个主意。”阿梨一边替文贵妃揉捏着肩膀,一边柔声说着。
    文贵妃享受的眯着双眼,好一会儿才吭声。“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心急。既然皇上已经下令彻查,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切莫节外生枝。”
    “是,奴婢这就叫人给殿下送个信儿。”
    “还有,谢府那边儿,可要抓紧了。”文贵妃虽然有把握让她的儿子登上那个高位,可如果能够兵不血刃名正言顺的坐上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阿梨福了福身,应了一声。
    四皇子府
    楚昀欢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书桌后,脸色十分的骇人。跟随了他多年的幕僚们都了解他的性子,这脸色分明就是盛怒当中,故而不敢轻易的开口,生怕惹了这位主子不快。
    冯先生也一改往日的习惯,紧闭着双唇,不敢贸然的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而楚昀欢的怒气也在这种死寂的氛围之下一点一点的升腾,直至失控。
    啪的一声,桌子上的笔架价值连城的砚台以及稀世罕见的石墨,都被扫到地上,碎裂成一块一块。屋子里的众人也被这突然而来的响动给惊到,然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免得被主子的怒火所波及。
    “查,给我彻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楚昀欢一掌拍在书案上,周身散发的戾气让人退避三舍。
    冯先生皱了皱眉,四皇子殿下的脾气似乎越来越趋于暴躁了。以前,他可不是这种沉不住气的。“殿下是怀疑问题出在自己人身上?”
    “晋北侯的动向,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楚昀欢紧紧地捏着拳头,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我等誓死效忠殿下”屋子里几个知情的人忙站起身来,跪倒在楚昀欢的面前,宣誓自己的忠诚。
    楚昀欢冷冷的看着底下的这几个心腹,并没有轻易的下结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