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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柒罂连头也不抬,伸出手轻轻地推了她一下,随后无力地垂落下来。
“你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可是你的腿伤……”
凌柒罂忽然眼神一凛,仰起头大吼道:“我说了不要管我!你们要是真的有本事就去把那些人救活!你把我妈妈还有ryan救活,你把刚刚那个人救活……”
护士被她这么一吼,微微愣了两秒,随后脸上露出厌恶之色,却也不说什么,只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瞪了凌柒罂一眼,转身走开了。
大厅里来往的几个人因为她的吼声也只停顿了一秒,随后人人都漠不关心地去忙自己的事。
凌柒罂重新将下巴支在膝盖上,眼里泪珠打着转。
“明明都救不了,为什么还来这里说那么多无用的话……”
“那是因为医生从来只能救活人,救死人是死神的职责。”
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凌柒罂睁开朦胧的眼睛,只看到一双黑色擦得锃亮的皮鞋,以及一双不抬头就看不过来的长腿。
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地面,嘴角忍不住狠狠往下弯着。
她说:“我当时明明可以救她的,只要我拉她一把,我就可以救她的……”
跟前的人一直沉默,良久,凌柒罂眼前一黑,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道声音依旧没有温度,只是柔和了许多。
“这不关你的事……”
夜半,万籁俱寂,所有喧嚣都已沉寂。
黎维汀轻轻将门关上,靠在病房门外的白墙上,仰头长长舒了一口气。陪在身边的护士小郑望了望病房里安睡的人,对黎维汀说:“幸亏她没事。”
黎维汀不语,小郑端详了一下他的神情,觉得他虽然不说话,但是不像是不悦的样子,一贯严肃的面上反而是几分放松。想想也是,一个多小时以前那一幕,无论是发生在谁身上,都是一场不大不小的劫难。
她仍旧记得黎维汀万年看不到惊慌的脸上那震惊又绝望的神情,生像失去了什么至爱的珍宝一样。若不是知道他已经有了张天伶这么一个青梅竹马,她必定会以为里面躺着的这位才是他的心头之人。
当时黎维汀以为那重伤不治的便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看着手术床经过,愣是半晌没有反应。带他过去的值班护士提醒他,那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就是车祸送过来的那女子。
黎维汀忽然浑身一震,拔腿猛地往后追过去,医生也不拦他,静静看着他僵硬地伸出手,缓缓地掀开那蓝布。
医生语气沉重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们已经……”
然而话没说完就见黎维汀勾起一个笑容,很快又强压了下去。死灰一般的双眼刹那间有了光芒,黎维汀将那蓝布重新盖上去,对医生颔了颔首,忽然扭头就走了。
再然后就看到他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找医生给她包扎,给她安排住院事宜。这一折腾就到了现在,黎维汀脸上已经一派倦容。
小郑望了眼里面那个不省人事的女子,对面容憔悴的黎维汀说:“黎先生,您先去休息吧,这里我先照看着。”
黎维汀声音有些沙哑,只见他揉了揉太阳穴,晃了晃脑袋,对她说:“不用了,麻烦帮我拿冰敷袋过来,她烧还没有退下去。”
“好,我马上就给你拿来。”
“seven,你要知道,那些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只是一个受害者。”
“seven,我能不能等到你把那个人忘了?我一直等,你允许我等,好不好?”
“seven,你是冷血的吗?”
“对不起,我不想等你了,我可能……等不到了……”
金发碧眼的男人笑容温和,捂着凌柒罂一双冻得通红的手,用蹩脚的中文一字一顿地说着话,错误的发音和不清晰的吐字让人对他所说的内容半猜半懂,奇怪的是凌柒罂竟然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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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讨厌你
他说:“为什么你的眼睛总是那么多悲伤?”
她说:“因为悲伤住进了我的眼睛里,繁衍生息。”
他说:“那你让我也住进去,我把他们都赶出来好不好?”
她说:“你赶不出来的,这些悲伤已经掺进了我的血脉里。”
他笑笑,温和的语调让凌柒罂心暖不已。
“seven,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你让我住进你的心里,我就能把那些被污染的血液清理掉。”
凌柒罂终于哈哈哈大笑起来,这男人是多么可爱啊,如果这样她都不愿意点头,那她就注定要悲伤一辈子了。
于是她第一次对着男人点头说:“好啊,我让你住进心里来。”
可是男人的眼睛忽然染上了哀伤,他说:“seven,对不起,我不想等你了,我可能……等不到了……”
男人的身体如流光轻盈飘走,凌柒罂急得满眼惊恐,大喊着他的名字:“ryan!”
病房外正在谈话的两个男人闻声立即赶了进去,却见凌柒罂并没有醒来,只是不住摇着头,喊着“ryan”,一遍又一遍。
曾巩一脸担忧地看向黎维汀,问道:“ryan是谁?”
黎维汀没作声,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床上的人忽然转了口,开始喊“妈妈”,并一声一声说着对不起。
黎维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之前那一次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一昏迷就不停地喊妈妈。一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曾巩听到凌柒罂喊的那声“妈妈”之后脸色微微变了变,黎维汀自然没有放过他这个细微的反应。问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曾巩思忖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以前听到过一些关于凌柒罂克母的传闻,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黎维汀露出思考的表情,外面有护士小声喊:“曾医生,院长找你。”
“我等下就过去,谢谢了啊。”
“不客气。”那小护士看了黎维汀一眼,顿了顿,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曾巩为凌柒罂掖了掖被子,转头对黎维汀说:“你方便在这里照看她一下吗?我通知了凌非,但是他和沈多涵都在外地。”说着又皱了皱眉,“我知道你对她有些偏见,但是情况特殊,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人……”
黎维汀听到那句“你对她有偏见”时面色陡然冷了下去,听着曾巩继续满脸担忧地说:“她的抵抗力很差,身体底子弱到不可思议,这次高烧就是因为手上那点不起眼的伤口发炎引起的。”
说完又嘀咕了一句:“但是好像还有别的原因……”
凌柒罂扑倒在蔷薇藤上的一幕在眼前浮现,黎维汀有些不耐地扯了扯领带,对曾巩说道:“行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你赶紧去找院长吧。”
凌柒罂睡得很不安稳,像置身一个巨大的火炉一般,浮浮沉沉间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汗。眼前继母与ryan的脸不停变换,她想留,却一个都留不住。
醒过来时发现周围一片寂静,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睡在了医院的床上。
梦里ryan的面容十分清晰,清晰得令她忍不住掉了泪。
有人在自己的生命里消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死亡就意味着,从他停止呼吸的那一瞬开始,从此以后你漫长或短暂的人生里,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感受,不想起来还好,一想起来,就会不受控制地走进一个死胡同里。
凌柒罂伸出手想擦被某种液体浸泡的双眼,却发现右手已经肿胀得连握拳都难以办到。
今年似乎诸事不顺。
三年前她为了逃避一段无可挽回的恋情而逃到了国外,三年后的今天她为了一段没有来得及付出的爱情逃回了滨海市。
原以为回到国内,一切侮辱一切委屈都可以承受,只要她不去介意,就不会再受那些旧人旧事干扰和伤害,没想到回来了也不得安生。
三天两头住一下医院,再三天两头遇见一些不愿意见的人,ryan若是在天堂真的能看着她,见她过得那么窝囊,只怕也会气得跳下来揍她。
翻了个身,****的枕巾重新染湿了脸庞,凌柒罂只觉得快要被自己炙热的气息烤干了。
她掀开被子散去一些温度,忽然想起在纽约有一次发烧,她不愿意去医院,躺在床上硬扛着,被ryan提起来直接拎到了最近的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