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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再去看那异常美丽的火焰,一转眼就正好看见旁边的苍炎,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在刘渊桦的印象中,苍狐是很容易受感情影响的人,她甚至会因为某种感情而做出一些让刘渊桦感到不可理喻的事情。可是苍炎却不同,他一直静静的陪在苍狐身边,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会无条件的支持,而且与他“未成年”的事实相反的是,苍炎非常的冷静沉稳,这份冷静甚至压过了他身为毕方的天性,哪怕身为“妖”的刘渊桦因为自己对毕方厌恶的天性而对他如何挑衅,他都一直不为所动,甚至哪怕是自身遇见困境,他也从没有失去过冷静沉稳。
可是现在,苍炎寒冰一般的眸子深处却有一丝隐隐的疯狂,可怖的气息从他身上翻卷而出,如同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
从来孤傲无畏的刘渊桦,在这一刻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心颤。
那是遇上自己的天敌,自己无法战胜的捕食者时的畏惧。
眼见失去冷静的苍炎看也不看他的又发出一团金色火焰砸向无形的障壁,刘渊桦眉头一皱,眸中掠过一丝冷光,便暗暗绕到了苍炎背后,将法力缓缓凝聚于掌心,准备伺机制住他。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否则再让实力绝强的苍炎这么乱来下去,阵法的变化肯定会遭到扰乱,到时候最倒霉的还是里面的苍狐。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炎?怎么连‘毕方金焰’都放出来了?”
无形的屏障陡然消失,失去攻击目标的金焰立即往林中飘了一段,正好照出带着微笑的苍狐。
“……狐!”
低呼一声,苍炎便召回金焰飞了过去,岌岌可危的气息立即消失无踪,他又像是平常的那个苍炎了。
不动声色的看着笑容如常的苍狐,刘渊桦悄悄散去了手中的法力。
一看苍狐眼镜摔碎扭曲了半边,破破烂烂的衣服到处都染着鲜红,胸前更是一整片都变成了红色,苍炎的眼神便被担忧瞬间填满,苍狐连忙笑着说自己没事,可苍炎哪可能相信,硬是不容反驳的拉着她细细检查了一阵,却发现真的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明明浑身染血,她身上却没有丝毫伤处,甚至就连之前黄念在她腹部留下的刀伤都不见了。
“看来我做的伤药效果好得惊人啊!”
听见苍狐笑着这样随口说,苍炎暗暗皱了下眉,总感觉有些奇怪,但这时他终于找到苍狐身上的一处伤口,便立即担忧的又是用治疗法术又是找外敷内服的伤药,没一会儿就把那一点点刚冒出头的疑惑抛之脑后了。
看着苍狐全身上下唯一的一处伤,顺手接过绷带给她包扎的刘渊桦皱起了眉。
这处伤在苍狐的左手臂上,苍炎将血液止住后便露出了寸许长的整齐创面,很深,直接贯穿了她的手臂,在对侧也留下了一个形状相仿的创口。
很显然,这是一道将她的手臂对穿而过的剑伤。
刘渊桦认得这个伤口,不过他见到时这伤口已几乎愈合,按时间来算,现在怎么都不可能再裂开。
更何况,这模样怎么看都不是“伤口裂开”,而是“刚刚受伤”。
看了一眼正向苍炎询问那妖的尸体是如何消失的苍狐,刘渊桦又垂下眼帘,继续默然的帮她包扎,很快他就把剩下的绷带丢给苍炎,起身独自坐到一旁。
他没有问苍狐任何事情。
悄悄看了一眼刘渊桦,又看向注意力完全放在回忆当时情况上而无暇他顾的苍炎,苍狐轻轻放下衬衣袖子,认真的听他仔细描述了尸体消失时的几个细节,终于忍不住轻轻皱起了眉。
“……难道说……他早就已经死了吗?”
这问题听着十分古怪,苍炎和刘渊桦自是没法回答,苍狐也只是自己暗自琢磨了一下便没有再提,只说契约已经完成,便放出空烟准备离开。苍炎和刘渊桦都没问她黄念如何了,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山顶,只细细打量了苍狐一番,见她气色不错便没有要求她多休息一会儿,不过在踏入青烟的那一刻,刘渊桦却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
“竟然在二十年前就当上了妖师,你到底多大年纪了?”
“呃……”
稍稍哽了一下,外表怎么看都只有十六七岁的苍狐慢慢移开视线,同时抬手扶了一下扭曲碎裂的眼镜,却导致视线一阵摇晃差点摔倒,她便在苍炎扶住她的同时弯起眼睛,柔声感慨:“哎呀,得换副新的眼镜了……嗯,也有很久没见过了,那就暂时停接委托,去那边一趟吧。”
知道苍狐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刘渊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追问,只淡淡问道:“去哪儿?”
苍狐悄悄松了口气,立即回答:“去见我两个朋友。”
“那个送你阴沉木针盒的土豪也在内吗?”
“啊哈哈……你还记得这个啊?”
说笑之间,一人一妖一灵便已踏入青烟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的某处岩洞之中,一盏精致的天青瓷茶碗狠狠摔到了显出画面的岩壁上,随着一声脆响便成了碎片四散飞落。
“没用的东西!”
悦耳的声音当中满含怒意,显而易见的恼怒之色却并没有令妖艳绝美的容颜变得扭曲,反而让她散发出了另一种慑人的美丽,不过,旁边的明和义却显然并没有兴趣欣赏这般醉人的容颜。默然的看着盛怒的清将手边的物件全部摔在地上,义板着岩石一般的脸看不出想法,明则是目光戏谑,唇角勾出讽刺的弧度,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胡乱摔砸之间,投放画面的法器也被清的青葱玉指碰倒在地,岩壁上的画面攸然消失,因此他们三个都没有发现,画面中的某处,有一双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苍狐一行,直到他们随青烟一同消失不见。
――确切的说,是盯着刘渊桦。
那藏在暗处的身影忍不住唇角上扬,发出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未完待续。)
………………………………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入了冬,天气就突然急转直下了,大晴天逐渐变得极其稀少,大多数时候天空中都是布满了厚厚的云,看着阴沉沉的,哪怕偶尔太阳从云层后冒个头,将天地照得稍稍明亮一些,却也显得有气无力,没什么暖和的感觉。
即使云修市地处南方,这时节的寒意也不会比北方少多少,当携着湿气的寒风吹来时,那直刺入骨挥之不去的寒冷甚至比之北方城市都还要令人畏惧几分。
寒风吹拂之下,些许一直坚挺到现在的枯黄叶片终于纷纷离开枝头,打着旋儿落到地面上,除了市内的绿化植物以外,各种阔叶植物都渐渐掉光了叶片,就连市外的几座山头也不例外,尤其是最高的那座白鹤山上,春夏时节郁郁葱葱的阔叶林如今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寒风之中看着格外萧瑟,衬得山顶那年代久远的老旧寺庙更多了几分破败之感。
寺庙不大,也就个一进的四合院大小,院墙显然很久都没有修缮了,有些地方缺块砖,有些地方长了草,院子里几间厢房的门都紧紧地闭着,唯一敞开门的正殿里供着几尊有些斑驳的佛像,香火缭绕之下面目若隐若现,看不出究竟是哪一尊佛,但庄重之意却丝毫不受影响,三个蒲团在掉了漆的香案前一字排开,发旧得十分厉害,也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月。
小小的院子里铺着地砖,大概是年代太过久远,许多地砖都有所损坏,原本平整的地面也早已变得坑坑洼洼。院子的一角长着有一株银杏和一株青檀,俱是高大粗壮,也不知长了几百年,枝干盘曲伸展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虽然只剩些还没来得及掉落的叶片残留在枝头,却也可以想见盛夏之时的繁茂模样。
青檀的叶子还带着几分绿色,银杏的却已经完全变黄了,叶片随着寒风飘落枝头,在地面一层层堆积,金灿灿的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除了一地金黄以外,青檀树下还放了把夏天纳凉用的摇椅,一个人就躺在上面慢慢晃悠着。
他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青灰色僧袍,旧旧的,料子也不是很好,怎么看都不是能挡住冬季低温的样子,可他却一点也看不出寒冷,晃着脚十分悠闲,甚至还放了把与时节极不相符的蒲扇盖在脸上遮住了整个面容,像是要挡住那没什么温度的阳光一样,只露出一颗泛着青皮的光头。
除了他以外,小小的寺庙里就再没有第二个人,摇椅慢慢晃动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