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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虚掩,没有上锁,不如进去看看。
好奇心驱使,安天晓蹑手蹑脚的推门而进。
主殿很简单,一张小几,两个座位,墙上有一幅仕女图,白衣胜雪,青丝飘飘,合欢树下,淡笑嫣然,宛如月上素娥下凡,真是与这宫殿名字配极了。
安天晓看得有点发呆,因为那女子的容颜……
若不是重重帐幔的最深处传来一声叹息,大概安天晓仍无法走出沉思。
她敛了气息,轻轻拨开一层又一层从檀木顶梁垂至灰白地面的轻纱幔帐,终在最后一层纱幔前止住了脚步,躲在边上,透过白纱隐约的看着里面的寝室,也感觉到了里面散发出来的阴凉之气。
一个身穿淡蓝长袍的男子背对着安天晓,坐在离床榻不远的小桌前,自斟自饮。
空气中有酒香缭绕,醇香扑鼻,好酒。
最里的大红绣金床幔下,一白裳女子躺在床榻上,可惜容颜被挡。
“月素,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也是我每年最最想你的一天。”男子的声音沧桑而哀伤,“十八年了,还记得那时候,你跳舞的风姿,很美,很美。十八年了,每每想起你那时候的笑容,我都总是……悲喜难抑。”
月素,是谁?床榻上的女子吗?会与主殿画中的女子是同一人吗?
屋中没有其他人,可是榻上女子并没有作出回应,那纹丝不动的身体,安静得有点吓人。
睡得也太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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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人生第一次……
说话的男人,听声音该是不年轻了,是当今圣上元承皇帝吗?
十八年,该是如何的深情……
深情?皇帝?
对不上号吧。
众所周知,元承帝沉迷女色,而且从不独宠,再美丽有才的女子进了他的后宫,侍寝的日子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天,若说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一个女人十八年,就像是在说牛在天上飞,不可能。
男人对着熟睡中的女子继续道:“月素,请原谅我,对你的承诺,兴许我只能做到一半。如果可以,我一定两个皆保周全,但我不能那么自私,如果查出预言当真,我只能留一个……”
男人似乎因为太悲伤而抽泣,加上些微醉意,后面越说越含糊,以致安天晓无法听出后面的内容。
忽然外面有人急匆匆闯进来,看衣着是带刀侍卫,他正要行礼,却被微醉的那人拂袖轻斥:“免了,说重点。”
语气尽是不满,似是极不高兴在此时被打扰。
“安太史在牢中遇袭。”
果然很重点,而且还有分量,足够把安天晓的脑袋轰得瞬间炸开,全身一震,踉跄的脚步不小心碰到了边上的檀香木架,惊动了木架上的青花瓷瓶。
“乓”的一声,瓷瓶碎裂,清脆刺耳,惊醒了安天晓,也惊动了里面两人。
侍卫马上拔刀,指向那个已再躲不下去的红色身影,所幸安天晓及时抽身,离开了原地。
她不断逃跑,也不断听见后面有声音传来:“有刺客。”
虽然她并非刺客,但她乱闯宫殿偷听别人说话却是事实,而且那人即便不是皇帝也想必身份尊贵,若她被捉住,无论如何也是难逃罪责。
这个时候不能再出岔子。
她心绪不宁,父亲在牢中遇袭,不知情况如何,千万别……
呸呸呸,不会的,父亲不会有事的。
她本就不认识皇宫的路,加上心中烦忧,不知怎的竟逃到了一个大湖边,四周是矮草,一眼了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身后的脚步声越发接近,安天晓能听出追兵的队伍已经十分庞大,眼下只有两条路,一是等着被捕,二是跳进湖里。
她此刻超级埋怨自己活了十六年都没有好好学游水,都怪父亲和师傅,硬是不让她学,不过,虽然不懂水性,但在水中憋气,理论上还是可以的。
嗯,理论上。
决定就在一瞬间。
跳!
安天晓献出了人生第一次……从理论到实践的飞跃……进脚不能到底的水里。
憋气,果然还是可以的,只要撑到追兵放弃即可,不过,湖水可真冷啊,冷得有些超出预算了。
水中涟漪平复,安天晓不动声息的藏在水下。她靠着湖壁,双手反扣凹凸不平的壁石,以稳住身体不再下沉。
“人呢?”
“应该是这个方向不错。”
“已经没有路了,还能往哪里逃?”
忽然,顶上水面由光变暗,是岸上有人弯身往水里看,安天晓心弦一紧,全身一僵,连头也不敢抬,生怕一个细小动作也会惊出荡漾水波,生怕自己的红色衣衫会引起岸上人的注意和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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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多谢水草和石头
怎么还不走怎么还不走怎么还不走?
安天晓心中不断呢喃祈祷,然而顶上阴影却始终迟迟没有消失。
她毕竟是第一次水下憋气,况且本身内力也不是练得很好,第一次就能坚持一个短时间已经是旱鸭子中的精英,但,这时间委实长不了。
很快,她已感觉胸口被压得很紧很难受,很想马山冲上去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可是如果此刻上去便功亏一篑了,再坚持一阵子吧,说不定追兵很快就会散去。
一阵……
怎么还不走?莫非发现她了?
不会的,发现了的话就该有人下水来捉拿她,再坚持一阵吧。
又一阵……
意识开始浮离,原本还能听到上面一些对话的双耳,似乎开始失灵了,晕眩之间只听到“嗡嗡”杂响。
再这样下去不溺死也憋死。
人的精神一旦蹦的太紧就会物极必反,精神一紧,心就会慌乱,心一慌乱,整个人就会手足无措,人一无措……嘴巴便松了松,里面的一口气被“咕噜咕噜”的放出了三分之二。
不动也得动,双手本能的捂着嘴巴,努力保住仅存的三分之一,可是本来紧扣湖壁的双手一松开,整个身子又不听使唤的往下沉,双手无奈只能松开嘴巴,又往湖壁摸去,可不知何故,双手摸来摸去却什么也摸不着。
身子不断下沉,肺腑不断吸水。
死了,这下死了,完全超出意料和控制了。
这时已经顾不上岸边的追兵走了没,只要保得住小命就不错了。
一双素手在水中胡甩乱抓,忽然好像碰到一缕滑滑的东西,是水草?
不管了不管了,水草也好,稻草也好,是救命草就行,起码先不让身子继续下沉。
手掌收拢,一抓一拉,耳边好像听得一声闷哼,顺着那“水草”方向摸去,终于摸到了坚硬的东西,好像是石头。
太好了太好了,有救了。
安天晓先是攀上那“石头”,用力使身子往上移,但似乎觉得手力不够,上移之势太慢,于是干脆抬脚,用力的在“石头”上一踩,效果似乎真的好了不少,身子立马往上冲出了水面。
这大概是安二小姐人生中第一次觉得……空气的味道真好!
新鲜空气一进肺腑,神智马上清醒了不少,感觉双脚还踩着那块“石头”,遂又再用力一蹬,扑到岸上,五体投地。
好了好了,终于上岸了。
抬头看了看,更高兴的是四下已经无人,大概是追到了别出去,要折返也没那么快了。
她翻过身子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贪婪呼吸,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终于一阵翻滚,小脸一侧,把刚才喝进五脏六腑的湖水,连带胃酸,尽数吐出。
胃好难受,全身也瘫软乏力,不过已经比方才在死亡边缘舒服了很多。
大难不死啊,真要多谢水草和石头。
眼睛不禁瞥向那一池碧绿湖水。
嗯,怎么有水波荡漾?鱼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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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我踩的怎么不是你的头?
她还傻傻的等着看是不是有鱼儿跃出水面,记得小时候在暗月山,大师兄常带她去明月湖看鱼儿,不过那明月湖水很浅,人走进湖里,水位才到腰间,跟这儿没法比,而且每次都只能眼巴巴看着大师兄下水里玩,自己却因为师傅的禁令只能呆在岸边傻看。如今想想,已经多久没去明月湖了,自从大师兄满师下山后……
不知道大师兄过得怎样呢?
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