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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细致回想,百花宴上的凝香似乎曾轻咳过几声,按理说,凝香的听觉正常,她的失语是过去的心理阴影影响到声门发声,即便咳嗽有声也该是暗哑的,然而安天晓听到的却好像是清脆的。
为了验证清楚,安天晓特意吩咐宁阳殿中最机灵的宫女奉茶,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做了个口型:“醋。”同时眼光向凝香那边飘了飘。
宫女果然很清楚明白的在凝香的杯子里放进顶级醋液。
“郡主声音清脆如黄鹂,为何要把自己装成哑巴”安天晓手执那盏有醋的茶,往身侧花盆洒得一滴不剩,又重新斟上,笑言,“放心,这回是好的。”
“三年前,我受封郡主入住宫中,本以为是陛下恩赐,不想原来陛下是想让我和亲南越,我自是不愿,但皇命难为。正好那时太子逼宫,我无意牵涉其中,却只因我所居的长乐殿与东宫比邻,那日我在殿前花园被太子顺手牵了去当人质,事后大难不死,便将错就错,伪装成被吓坏的哑巴。”
安天晓终于悠悠拿起一块桂花糕,在面前翻来转去,像见到一件新奇的玩物,细细欣赏。
凝香颦眉,暗暗思忖,你是怕有毒可我方才自己才尝了一个,你还怀疑
安天晓并没因为桂花糕说些什么,只是继续前面的话题:“因为你的失语,避过了和亲一事,可是你整天压抑自己,想说不能说,这不会很辛苦吗万一被发现了,那可是欺君之罪。”
“苦,很辛苦,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怕自己一不小心露馅了,就连晚上睡觉我也不敢熟睡,生怕自己梦话被听到。”凝香苦笑,“可是我别无他法,只有这样,我才能得以留下,因为陛下是不会让天曜泱泱大国嫁出一个哑巴郡主。”
那也是,两国和亲是稳定邦交的大事,若真嫁出一个哑巴郡主只会有损国体。
凝香继续黯然道:“幸好我这等小角色,过了那事后便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况且,我身上有了残缺,别人也不屑与我打交道,渐渐的,我的日子便轻松了不少,即便偶尔出点小差错也不会被人关注。”
“可你这样的生活,打算还要持续到几时”手中桂花糕送至嘴边,咬一口。
凝香咬了咬唇,摇头道:“我也不知。毕竟,避过了一个南越,还有东燕、西凉、北川,我不知若我这失语症好了,陛下会不会在下一次和亲又想起我,若有下一次,我就再没这么幸运了。”
“你一直坚持着,就是为了你喜欢的人吧”桂花糕,再咬一口。
凝香迟疑了一瞬,点头。
“这个人是白墨”桂花糕,咬下第三口。
凝香不敢置信的看着安天晓,她竟然看出她的心思来了。
不回答便是默认。
其实凝香一说有意中人时,安天晓便猜到是白墨。
好几次,安天晓在宁阳殿外见过凝香的身影,偶尔是看似不经意的路过,偶尔躲在一角暗暗窥视着,虽那时安天晓还不知道这个女子是凝香,但从她看白墨的眼神,便知道此女的爱慕之心。
没想,此女子为了能留在宫中,竟不惜故作身残,隐忍多年。
虽然凝香比白墨年长二岁有余,但这又有什么所谓
白墨这小子,好福气啊。
想到自己的好弟弟有女子如此为他,安天晓不禁勾唇微笑:“你为何迟迟不告诉他,你的心意若你能成为白墨的王妃,便不需担心与他分开,也不需再装哑巴了。”
这种情况,只要说一句病情好转,便不用再受拘束。
“还不是时候。”凝香咬唇摇头,“我是一个孤女,郡主身份不过虚名,实则卑微。陛下膝下太子之位迟迟未定,每一位皇子的王妃都可能是日后的一国之母,宁王殿下又年纪尚轻,即便他接受我,哪怕我愿意只当一个侧妃,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若白墨也喜欢你,他定不会在意陛下阻挠。”虽然白墨年纪是轻了些,但作为姐姐,安天晓对这个弟弟的为人作风还是挺有信心的,若他认定要达成的事,必会坚持。
“我知道他定会这样做,所以我更不能绊住他。我虽打从心底希望他也喜欢我,但我不能如此自私,为了完满自己的爱情,要他拂逆陛下旨意。晓儿姑娘,你知道在这个关节点上,拂逆陛下代表了什么”凝香不待安天晓回答,便已缓缓道,“这代表了将会失去争得天下的机会。”
安天晓默然看着凝香,手中已咬了三口只剩小半块的桂花糕呆在了半空,不想这个女子今日给了她一次又一次前所未有的冲击。
凝香,不过一个弱不禁风的羸瘦少女,却因为爱,在最花样的年华禁锢自己美好的嗓音,因为爱,隐忍多年早已汹涌澎湃的情感,因为爱,所考虑的不是自己的人生与幸福,而是所爱之人的立场与天下。
天下
天下对男人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吗
在凝香面前,安天晓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点也不懂爱。
许是,让她懂爱的人还没出现。
脑海中一闪而过白煜的身影。 唉,这个人怎么总是不打一声招呼就突然冒出来
现实如此,脑海中也是如此。
真够磨人心神。
安天晓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这一笑,她大概自己也没察觉。
更没有察觉的是,这个男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已无法驱逐之势,深深植入了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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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29。1】一咬定情
片刻,凝香垂眸又感伤道:“若是他拒绝我,我更是什么都没有了,与其接受残酷的现实失去坚持的理由,还不如带着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的希望,守护他。 ”
一番话下来,安天晓已是彻底被震撼,这样的女子,足够配得起她那个傻弟弟有余了。
发了半天呆,终于记起把手中所余的小半块桂花糕消灭掉。
也终于感觉到凝香最后的“守护他”三个字有些咬牙的感觉。
“郡主打算如何守护他”
“我自然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殿下的前进之路。”凝香的眸中已恢复明亮,眼角一闪光华。
安天晓也已从方才的震撼中平静了下来,一听便明白就里:“凝香郡主是怕我在白墨身边影响了他的名声”
“难道不是吗”凝香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说话也不拐弯,“因你而传出的流言蜚语,你该很清楚。”
“对啊,我很清楚,而且,还觉得这些流言把小墨墨传得很不错。”安天晓眉尖一挑,立马生出了几分邪气,“专情的男子,不是吗”
“小墨墨”这个昵称很是激发女人嫉妒的心。
“然则,姑娘认为自己是值得殿下专情的对象”单纯善良的女子也开始散出了零星寒意。
看凝香的眉宇间已经隐有怒色,安天晓便知白墨的事情不能随意拿来开玩笑,又想这女子极可能是自己的未来弟媳,于是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重要。
她清了清嗓子,不冷不热道:“郡主今日到来,说白了便是为了除去我这个不值得白墨专情的对象,可是,郡主,你既会说那是流言蜚语,便该知道它的真实性其实不高,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和白墨之间有着不能割舍的情感,但并非你所想的那种。”
凝香不是愚钝之人,安天晓的话,加上她与白墨那几分相似的容貌,还有白墨母妃入宫前已为人妻的往事,该多少能推敲出那“不能割舍的情感”是血缘亲情。
凝香脸上绽开惊喜,随即强装平静,但见安天晓施施然双指拈起一块绿豆饼送进嘴巴,凝香晃了晃神,似是闪过了什么念头。
“啪”
绿豆饼在入口一刻,被凝香一手打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可怜的绿豆饼。
良知未泯的凝香郡主。
习武之人对毒多少有了解,安天晓早吃出了糕点有问题。
凝香把毒分下在两种糕点,单独吃其中一种是不会中毒的,两种齐吃才会中毒。
此毒并不罕见,虽被分下,但味道甚浓,糕点送上之时,安天晓已嗅出有异,只是她不动声色,故意漫不经心的吃下桂花糕,观察着凝香的神色变化,又在澄清自己与白墨关系之后才作势要吃绿豆饼,只为试探凝香的善念。
当然,即便凝香不制止,那块的绿豆饼她也不会吃下去的。
结果证实她没猜错,误会解除,杀机也便不存在。
若凝香坚持要加害她,那么这个分不清青红皂白的女子,甚至可能是一个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