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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摸围巾,有些不舍地脱下,围在叶怀的脖子上。
“生病了还是少吹风吧,毕竟天气开始凉了。”夏涵用围巾的两端打成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你自己不在意,也心疼一下担心你的米分丝啊。”
“嗯。”叶怀低声应了声,手指抚上蝴蝶结的交叠处,心里暖得一塌糊涂。他抬手想摸夏涵的头时,她却指着远方的一档流动摊贩,雀跃地呼喊:“是红薯!”
说时迟,那时快,她已经转头奔向红薯摊。叶怀伸在空中的手一下子顿住,然後尴尬地收回,在裤子上擦了几下。
叶怀将手插/进裤袋里,彷佛这样就能摆脱刚才的困窘。他走到夏涵的身边,此时她已经付了钱,从大爷的手中接过两颗烤红薯。
她给他递了一颗,“吃吧,红薯还能延缓衰老呢。”
这是在嫌弃他老?
他接过红薯,难得地澄清:“我才三十一。”虽然下个月就三十二了,但的确现在才三十一。
“嗯,三十一的叶叔叔。”没感应到他话语中的意思,夏涵随便敷衍道,他的年龄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男人三十一枝花。”再次强调。
她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又不是女人干嘛这麽注重年龄,“是是是。”
夏涵没再理会叶怀,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剥开红薯的皮,指腹不小心碰到热烫的瓤,整个手指头都红了起来。
她把手指放在嘴前拼命呼气,企图能吹走指头的痛感。叶怀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耳朵上。
他耳朵冰冰凉凉的,耳珠圆润软滑,夏涵忍不住揉了几下。
感觉到她的力度,叶怀咧嘴露出亮白的牙齿,然後大大咬了她手中的红薯一口。
他咀嚼着,直视夏涵的双眸,“很香,很甜。”
………………………………
第38章 七夕番外分手快乐
一室空寂。
高塔烛台上的的工艺蜡烛只剩小半截,燃尽的蜡泪甚至溢出烛台。煎锅里的心型牛排已经变凉了,圆餐桌上的蛋糕也逐渐融化。
黑胶唱片伴着唱针在唱机上不停旋转,流淌出柔美的钢琴曲。
空气中依稀弥漫着鲜奶油的甜腻香味,夹杂着鲜花和香水的浓郁芬芳。
桌上的高脚杯只剩下一个,另外一个杯子被带到茶几上,里面的鸡尾酒却是一口不少。对了,还有他精心炮制的鸡尾酒,也只能沦落到在角落等待宠幸。
烛光明明灭灭,映得叶怀的脸庞格外阴沉。
时针慢慢靠近十二点,佳人依然未归。
酒杯里的酒忽然摇晃──哦,那是茶几上的手机在震动。
“您有一封短信未阅。”
事实上,就算不看,他也预料到信件的内容了。
今天是农历的七月七日,即东方的情人节丶中国的七夕。
他与张姵娴交往了近一年了,之前二月十四的西洋情人节因工作关系而错过,这次的东方情人节便显得特别珍贵。虽然港都人普遍不会庆祝七夕,但作为他们第一个能抽出时间共同迎接的情人节,他们也十分隆重其事。
不,或许重视这件事的只是他一人吧?
他四点便完结掉所有工作,赶回家中准备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他特别挑选了一块蕾丝花边的桌布,在餐桌的中央放上一束她最爱的红玫瑰。在加湿器里滴了她常用的5香水,在房间里点上香熏炉,让房间充满女性最爱的馨香。
黑椒牛排丶凯萨沙律丶肉酱意米分丶奶油蘑菇汤丶奶油蛋糕……
然而香气渐渐飘散,食物也变凉变冷,它们没有等到欣赏的人。
从七点等到九点,他一直拨不通张姵娴的电话,他尝试联络她的经纪人,但只得到“她还在工作”的答覆。
他几乎想笑出声。
工作?
那为什麽他在晚上八点多时,会收到一条“我在香格里拉看见姵娴,你小子真会玩啊。尽管公开了,被记者拍到的话也不好啊”的短信?
叶怀伸手拿起手机,解锁,点开短信阅读:“……我看见她跟另一个男人一起进升降梯了。”
这种早该预料到的感觉是怎麽回事?
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有幸遇见了她。
他以为她是上帝派来救赎他的天使,所以她才会在他连狗都嫌的低谷时期说出“不是你的错”这种温柔的话。尽管他们的生活习性与爱好取向都不一样,但他还是相信凭着爱意能克服一切困难。
不过他还是错了。他们对一切事物的态度都截然相反,日常的大小摩擦不断,不绝的分歧磨掉了他们的爱意,他们的生活只剩下勉强迁就与疲惫不堪。
他本想凭着情人节修补他们的爱情,却收到了那条短信。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整个人生都非常可笑。
他站起来,把蜡烛吹灭,将亲手烹调的食物一一倒进垃圾筒。
直到清晨五点,大门外才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张姵娴步伐轻浮,醉意熏熏,哼着他从没听过的小调。她愉悦的心情在看见仍然坐在沙发上的叶怀时豁然停止。
叶怀盯着她的面容,双手颤抖不已,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压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气与惧意。他用力攥着衣角,面上不露神色,“怎麽才回来?”
她的动作一顿,僵硬地坐在门边的矮凳上,专心致志地脱掉自己的长靴,没有看过他一眼,“工作啊,几个镜头拍了很多次才过。你知道黄导向来严苛。”
有这样的演技,估计连黄导也挑剔不了吧?
他冷笑一声,心脏的疼痛几乎要满溢而出,“才这麽几个镜头要拍这麽久?你当我是刚入行的新人吗?”
张姵娴话一塞,乾脆利用女人的权利撒起泼:“我就是拍了这麽久啊!你爱信不信,我不想这麽累还要耗费精力跟你吵架!”
是做了什麽才这麽累?
“你别把自己工作不顺的郁闷发泄在我身上!”张姵娴随手拿起鞋柜里的一只高跟鞋扔向叶怀。
高跟鞋划过半空击中了叶怀的脑袋,他不可置信地摸摸自己的额头,指腹一抹鲜红。
他怒极反笑,站起来指向门关处的镜子,声音冷洌:“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鬼样子吧!”
张姵娴闻言转头一看,镜中的女人鬓发凌乱丶媚眼如丝,一副情/欲刚褪的模样。
看见她心虚的表情,叶怀心中怒火更盛,他几步走上前,手指揪起张姵娴的衣领,後颈暧昧的印记一目了然,他痛得喉咙冒出一丝血腥的味道,压着嗓子沙哑道:“说啊,你找哪个男人去了?”
张姵娴伸手去摸自己的後颈,却感觉不到什麽。
东窗事发,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把叶怀的手指一一掰开,向後退了一步,目光低垂着,“我很累了。”
“这样的生活太累了,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张姵娴抱着头丶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每一次看见你的丑闻,又要担心你的情绪,又要怕自己被牵连。我身边的人都叫我不要跟你在一起,经纪人也叫我跟你提分手,你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承受了多大压力吗。”
她伸出双手抱住了叶怀的脚,把头埋到他的大腿,他感觉到裤子被泪水沾得一片湿润。
“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啊。”张姵娴的手轻抚叶怀的腿,从大腿根处滑到脚跟,最後握紧了他的脚踝,“我们分手,好吗?”
“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很爱你了,很爱,很爱。我不想让生活把我们的爱都磨得一乾二净。让我们对彼此的印象在这里停住,不再恨,不再怨,不好吗?”
叶怀不发一语。
他弯腰掰开了张姵娴的双手,穿着室内拖鞋直接拉门走出公寓。
砰。
一室空寂。
叶怀再见张姵娴时,是在她的记者招待会现场。
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联络过了,他的心情比想像中的平静。也许这两三年来大起大落太多了,他对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实和不安全的感觉。当糟糕的宣判颁布下来时,他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
一个星期前,她的经纪人james致电给他,内容是指张姵娴将会在记者招待会向媒体交待他们的感情动向。作为男士,尽管他也算是受害的一边,他还是得把这个面子留给她。
记者招待会的现场,他乔装坐到了会场的一角,这是一个偏僻的角落,除了在台上透过高度优势,轻易不能发现这里。他看着台下蓄势待发的记者们,心里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