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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到底有多痛
曾经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便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不起怀上的骨肉，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如何，她都会生下来。
可如今，她还是食言了，为了区区五万块钱，要残忍地杀害一个快要有五个月的胎儿。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为什么她会这么狠心为什么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成了这么恶毒的女人
这样的做法，跟她所痛恨的贺东梅贺小楼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她根本没办法原谅这样肮脏的自己
饭桌上，贺东梅重新问起了这个问题，而赵小怜这一次终于没再让她失望，给出了一个满意的答案。她脸上的菊花终于绽放开来，得意洋洋好不快活。
赵露露嘀咕了一句：“妈你这么狠干嘛，她想生你就让她生呗。”然而她太过心虚，嘟囔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贺小楼整张脸像是僵尸一样，肌肉紧绷，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机械地将饭菜塞进嘴里。
倒是赵玉松一改往日温和的神色，望向赵小怜的目光颇为复杂。这个他一直很欣赏的学生，终于还是变了。
唯有赵小怜，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以前许多次一样，只把这一切当成别人的故事，而她，可是一个旁观者。
去卫生院做流产这天，是贺东梅亲自陪同的。
这还是第一次，赵小怜享受到她婆婆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何其讽刺
进手术室之前，一只手抚摸着肚皮，另一只手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容城的电话。这是最后一次了，她想，虽然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是觉得他能给自己一点面对现实的勇气。
“喂”
然而意外的是，那边接通了
震惊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赵小怜瞪大了眼睛。
而一旁，贺东梅的眉毛狠狠一抖，大踏步就冲了过来。
………………………………
063
“小怜”
贺东梅急匆匆地喊了一声，现在对于赵小怜的每一个动作，她都心怀疑惑。
这一场针对孩子的婆媳大战，好不容易就要胜利了，要是这个时候赵小怜后悔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妈。”赵小怜低声喊了一句，连忙将手机听筒捂上，“我要看到钱，不然这个孩子，是绝对不会打掉的。”
贺东梅连忙从包里摸了一张凭证出来，是她往账号里打了五万块的证据，而那个账号，是赵小怜以前的工资卡。
“我知道了，妈。”赵小怜看到五万块的数字，终于松了口气，“我接个电话，马上就进去。”
可是贺东梅还是不放心，一刻不敢松懈，紧紧地盯在旁边，怕一个不小心，这个儿媳妇就趁机携款逃走。
赵小怜没有理会她的监视，只是转过身，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喂”
“你是谁啊”
陌生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娇嗔和不满：“你跟容城什么关系”
赵小怜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反问她：“他人呢”
“他啊”女人明显很得意，“我想吃酸的，让他出去给我买话梅了。”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赵小怜已经想明白这个女人是谁了。
这个时候能拿到容城的手机，又意有所指地说想吃酸的，除了他那个老婆还能有谁
“我问你话呢，你跟我老公到底什么关系”
女人着急地质问，可是赵小怜只是抿了抿唇，果断地挂了电话。
“妈，我进去了。”她理了理额前垂下来的头发，最后摸了一次自己的肚子，毅然地跨进了手术室的大门。
而远在h城的复式楼里，容城擦了擦潮湿的头发出来，就看到白双双不满地握着自己的手机。
“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容城一下窜了过去：“是你说手机辐射对孩子不好，你怎么还碰”
白双双冷哼了一声，随手把手机扔回给容城。她环抱着双臂靠在沙发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小怜是谁是不是当初跟你不清不楚的那个”
容城愣了一下，迅速翻出通话记录，才看到手机被白双双收缴关机的这段时间，赵小怜竟然给了打了十几个电话。
“你偷接我电话”
他震怒地望着白双双：“白双双我是看在你怀了孩子的份上才乐意配合你，你别得寸进尺”
气急败坏地看着最后一通通话记录，就在几分钟之前。可是等他再拨回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关机了。
他急的在家里来回地走动，如果小怜不是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绝对不会给自己打这么多电话。
忽然想起那天接到赵小怜的电话，她慌慌张张的声音。可是当自己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却说没什么，只是要还自己钱而已。
他记得那天，因为刚刚得知白双双已经怀孕的消息，所以根本没来得及详细问她，就任由事情那么过去了。
事后手机被白双双强硬地拿走，他因为顾及孩子的存在，也没有发火，竟然就把事情给忘了
可是现在仔细一想，绝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事区区几百块钱，根本不值得赵小怜特地来找自己。
那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容城又急又怒，看着白双双的目光里含了刀子一样，刚刚维持了几天好丈夫的形象，现在已经全部崩塌。
“容城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才是你老婆，跟你一个结婚证上的人，这个女人算什么东西你对得起我么你”
白双双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就朝容城砸了过去，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这么不要脸，跟别人勾勾搭搭，你心里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容城眉头皱的死紧，面对白双双的问话一言不发。他匆匆忙忙地擦了两把头发，立刻跑到卧室里去换衣服。
白双双不依不饶，紧跟在他身后，抓起他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她一手指着容城鼻尖，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声嘶力竭：“容城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去找那个贱人，我立马就把孩子打掉，你自己去跟爸妈交代吧”
容城捡衣服的身形一顿，目光中一片冰冷之色。他薄唇紧抿，胸口却剧烈的起伏。
白双双以为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连忙从背后靠过去想抱住他的后腰。却被忽然伸来的一只手捏住了下巴。
“容容城”白双双用力敲打他的胳膊，她的下巴像要破碎一样剧痛，疼的她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
“以后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贱人两个字”他的目光中不带丝毫感情，“你记清楚了，我们的婚姻不过就是相互利用，大家各取所需，你现在来跟我谈什么感情，简直可笑”
说完再也不看白双双满面泪光的脸，直接拿起衣服走人。
白双双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望着容城的背影，眼睛里满是彻骨的恨意。
手术室内。
赵小怜安静地躺在冰凉的台上，轻轻阖上了双眼。她无法面对护士责备的眼神，听她们说现在的女孩子真是的，光知道快活，从来不知道替胎儿着想，也不知道替自己的以后着想。
她想辩解，话到嘴边才知道那个荒唐的理由到底有多无力。
“造孽啊，都五个月了。”
“啧啧，谁说不是呢你瞧瞧，这好好的”
耳边似乎听见了议论声，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赵小怜握紧了拳头，手腕上青筋暴起，又很快地松开了手。
明明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心底却一下一下抽的厉害。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孩子在报复自己，只是感觉眼角一片冰凉。
短暂而又漫长的时间，让她沉入永无止境的噩梦中。她好像听到孩子的哭泣声，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也有一个孩子，无奈地从她肚子里消失掉。
“好了，你可以走了。”护士温暖的手拍在赵小怜脸上，她这才悠悠地醒了过来，“先休息几个小时，等情况稳定了再走。”
她点了点头，在护士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出了手术室。
门外，贺东梅正跟一个护士嘀嘀咕咕，那个护士敛着眉，十分的不耐烦，三言两语以后，立刻就走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只见贺东梅一瞬间面如死灰，一头栽倒在地。
“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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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赵小怜年纪还小的时候，看到公交车经过时，上面印有“无痛人流”的广告，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潜意识里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而如今，她确实觉得，身体不痛，痛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