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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台仙馆笔记-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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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公归田录。今纸牌中有红点、黑点,殆即叶子格中红鹤、皂鹤之遗乎近世纸牌盛行,闺阁亦有行之者。余亲串中一妇,病久谵语,辄曰:“二五来矣,幺六来矣,缘我床,压我被,尔曹何不为我捉去”所云二五、幺六,皆纸牌名目也。上二下五曰二五,上一下六曰幺六。此妇生平从不为纸牌之戏,侍疾者异之。初犹不以为意,而妇数数言之,乃大索其室中,无所得。已而于楼上一破簏中,得纸牌数十叶,多年不用,尘灰满矣。疑此物为祟,取而焚之,妇果不复言。盖纸牌常在人手中,沾人手泽,故岁久或通灵也。

    义乌城北隅,有楼氏废园,名槐圃。地甚幽僻,颇擅泉石花木之胜,而素传有鬼,无敢居者。咸丰庚午夏,傅君锡蕃欲假其地避暑,主人以有鬼告。傅曰:“固知之,非所畏也。”主人乃扫除一室,置榻其中。傅独坐至二更,月色皎然,了无所见,将就枕矣。忽一叟从屋隅出,傅揖之曰:“君其鬼乎”曰:“然。”“来此何为”叟曰:“此前朝墓地,葬此者非止仆一人。但鬼之于人,亦以气类相聚,以君文士,故敢一见。”乃坐而与言,其言明季事甚悉。临去,指园中花木曰:“弹指间又成荆棘也。”时粤寇之乱已扰及浙,而义乌犹未被兵,傅不以为信。未几,寇果大至,槐圃为墟。

    义乌人陈某,邑诸生也,尝送所亲冯氏之葬。既至其地,冯氏甫�,掘至五尺余,忽见古砖,又二尺余,而旧椁见。工匠辈佥谓宜别治一穴,地师执不可,陈亦从而附和之。冯氏之人曰:“如旧椁何”陈曰:“此中骸骨,一无所存,且无碑志可考。是远代不知谁何之墓,复何顾惜,扌日而去之可也。”冯氏从其言。陈既送葬而归,遂发病,谓其子曰:“吾坐冯氏事死矣,地师亦不得活。”三日之中,陈与地师相继死,惟冯氏无恙,然自葬后,其家亦日落矣。

    河南孟县宋君梦兰,字香谷,同治壬戌进士。以知县分发甘肃,奉檄至凉州,适回民为乱,城陷死焉,家中尚未得信。其族子宽夫,素与同学,甚相得,忽梦其行袍行裳如军营装束行袍,即缺襟袍;行裳,俗名战裙,并见会典,携一卷书而读。读已泣曰:“我已为泉下人矣。”宽夫瞿然而寤,明日果得凶问。又浙江义乌人陈君,谈者失言其名,曾为分水训导,后死于家。其子时在省城,偶昼寝,梦其父自外至,颜色惨淡,子迎问之,其父曰:“汝尚不返乎唤汝者行且至矣。”子欲问其详,适报家中有急足至,急起问故,乃知其父死矣。盖死者之灵与赴者俱至,与九卷中所记朱观察、长大令事正相类。

    咸丰庚申,浙江省城失守,时何子敬观察绍祺以事至苏,其眷属留杭州。恭人陈氏闻变,语其家人曰:“主巳外出,吾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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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无可求生。何氏湘南名族,长幼男女义不为贼所辱。”乃缚其幼子庆钅生、庆熙,沉之于池。自与姻家一妇朱氏者,引绳同缢。会江南援兵至,不五日而复省城,家人亟往视之,则二子以水浅未死。恭人与朱并悬于梁,朱气绝,而恭人竟以救得苏。自云:“缢后一无所苦,第见有两红灯在前,若相导者。惘惘从之行,不知所行为何地,俄而复见天日,则已醒矣。”后归原籍,以寿终。夫缢至数日,仍得不死,此事诚属罕闻。或曰恭人从容就义,节烈可嘉,宜为神鬼护持。然乱离之世,舍生取义视死如归者,夫岂乏人,何鬼神之独厚于恭人邪闻其平日礼佛诵经,寒暑无间,大难不死,或由于此。太平广记中报应一门,以崇经像得福报者凡五卷,不得概以为诬妄也。杭州郑谱香都转,初应礼闱试,曾主同乡魏部郎家。其家故有狐,谱香之未至也,狐适逐去旧塾师,而使以谱香代之。部郎曰:“其人尚未至。”狐言:“某日必来。”已而谱香果以是日至,乃从狐议定焉。入书舍,则四壁皆糊以新纸,而蝇头小字满其上,杂录诗文,殊无条理。馆人曰:“昨暮犹未见有此也。”谱香知狐所为,微哂而出,于他舍小坐。忽一淡巴菰筒破窗而入,其声甚厉,此筒乃谱香遗在书舍中者。取视,则上系一纸书,大旨谓“何以轻我”,乃亦书数语答之。甫搁笔,而覆书已裹小石投入,捷速如此,宜其一夕之中书满四壁也。读之,语意仍不训。知不可以理谕,遂不复答。未久,辞魏而他就焉。谱香言此狐亦有不可及者,部郎一幼子初学为时文,甫作小讲,其文甚劣,几不可读。狐为易七八字,居然成文,真谚所谓点铁成金者也。又岁杪,部郎有故人告贷数十金,坚却之曰:“亡矣”忽砰然一囊坠其前,白金满焉,大书其上曰:“此非蒙古儿乎”部朗大惭。后未数年,部郎卒,家属相踵而亡,狐盖乘其衰气而侮之。余闻之杜筱舫云。

    苑平许姓者,偶烹一鱼,已熟而食之矣,置其头于器中。至夜有光一点,荧荧如明星,持近灯,灯为之灭,家人异焉。剖而视之,得珠一颗。鱼珠不足怪,熟而犹能吐光,且有灭灯之异,则可怪矣。长洲朱我斋实亲见之。

    卷十一吴县太傅潘文恭公之仲子星斋侍郎曾莹与陆夫人,于光绪四年三月三日同日而卒。夫人殁于丑时,侍郎殁于巳时,海内异之。而文恭公之冢孙东园部郎仪凤于光绪二年二月十九日卒,其配胡淑人于光绪六年六月十九日卒,年皆五十有一。世传二月十九为观世音菩萨生日,六月十九则其成佛之日也,意其夫妇二人亦皆有宿根者与

    元和顾子山观察,于光绪庚辰岁行年七十。偶获一龟,长身细腰,下丰上杀,形如胡庐。宾客传观,佥以为寿征也。观察名之曰大吉龟,赋诗以张之,并属善画者摹其正反侧三形,索同人题咏。余亦为赋五言古诗一章。按太平〔广记〕御览水族部载:晋义熙中,有黟县吏入山采薪,得二龟,有两树骈生,以龟侧置树间。后经十二年复入山,见一龟甲已枯,一者尚生,极长。树木所处可厚四寸许,两头厚尺余,如马鞍状。又夷坚志“〔吕〕吴”德卿绿毛龟“一条载:秀州市民社会有一龟,若药瓢然。询其人,云自始得时,以铁束其腰背,故如此。此龟殆必其类乎,然亦罕睹矣

    镇江有一小家,止一母一女一子。子学贾于市肆,适有苏州吴县人某甲亦在彼学贾,与其子相识,遂得识其母。时往来其家,并其女亦朝夕见焉。其女许嫁一书生,贫甚不能娶,而其年长矣。某甲与其母谋言于婿氏,请绝其婚,婿氏竟许之,某甲因自媒焉。既有成言矣,而某甲之母执不可,乃不果。未几,女归于他族,而所适者亦甚贫,且夫妇不相得,女甚以为恨。越数岁,而前所绝婚之书生举于乡,明年成进士,女闻之大悔,雉经而死。时某甲已归姑苏,忽大病,自言:“女死后讼己于镇江府。城隍以其为吴县人也,由镇江府城隍咨苏州府城隍,复由苏州府城隍札吴县城隍,遣吏卒逮问,今不得免矣。”数日竟死。其死在光绪庚辰岁,度其事之缘起,亦必在同治、光绪间。谈者失其姓名,并此女前所许嫁之书生,亦不知何人,然其事则皆云实有之也。夫破人婚姻已不可,况毁人以自成乎甲死宜矣。至地下主者,各有疆域,簿书期会,一如人间。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其知此也夫。

    闽中陈生,谈者讳其名。自幼佻达,喜作狎邪游,而其父督之严,始稍稍向学,然其心固常在舞衫歌扇间也。一岁上巳之日,父适他出,乃托他事绐其师,私至郊外踏青,狎鸟撩花,忘路远近。忽闻箫鼓之声,问之途人,曰:“前村演剧也”即往观之。笙歌如沸,士女如云,游目骋怀,乐而忘返。未几夕阳在山矣,顿悟身在郊外,城门将闭,惧不能归,乃遵旧路而回。行未及半,忽见路旁隘巷中有绿衣女子,从一小婢缓步而行,小腰秀颈,楚楚可人。生念野外焉得有此佳丽,然爱其美,亦不疑也,施行从之,俄至一甲第而入。生徘徊门外,暮色苍然,私计不及入城,不如且谋寄宿,或有佳遇。乃叩门,以求宿告。婢出,诺之,导以入,则珠帘绣幕中绛蜡高烧,绿衣女已待于堂矣。生问姓氏,笑而不答。命置酒待客,雕盘绮食,颇极丰腆。又命婢歌以侑酒。酒阑烛炮,相携入室,红罗复帐,鸳被蛩毡,春梦香甜,不知东方之既白。忽�毕爆有声,火光焱焱,照耀窗棂。疑为失火,推枕而起,则天已大明,而玉骨冰肌,俨然在抱,审视之,乃枯骸一具也。惊起四顾,则屋宇帷幕了无所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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