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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去,呛死你。但是呢,也别忘了村里的事,要把治安的事情给我抓好。”
说到这儿,孟庆泽扬了扬筷子,指着正在夹菜的孟庆吉说:“庆吉,你要把村帐给我搞好,一个子儿也不要铺张浪费。村里来客,要论个三等六级。四菜俩汤的标准,你不会改成‘眼镜盘儿’?眼镜盘儿的标准,你不会弄成‘独眼龙’?独眼龙的标准,你不会弄个“一脸顶”?十一点客人还不走,你不会扯故跑?你们年轻,对‘吃喝’二字体会不不深刻,财大气粗时怎个吃法,日子困难时怎个吃法,达官贵人怎个吃法,泥腿子老百姓怎个吃法,那是有很多讲究的。你们也好好给我研究研究,看看咋给我省钱。”
这就话说得孟庆恩嘿嘿笑起来。他心里说,国人对“吃”是很有研究的,任何事情,都能与吃联系起来,这大概就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吃文化”。谋生叫糊口,工作叫饭碗,受雇叫混饭,靠积蓄过日子叫吃老本,不想做饭找朋友那叫蹭饭。混得好的叫吃得开,占女人便宜,那叫吃豆腐。受偏爱获关照叫吃小灶,没人理睬叫吃闭门羹,有苦难言叫吃哑巴亏,嫉妒叫吃醋,理解不透叫囫囵吞枣,广泛流传叫脍炙人口,收入太少叫吃不饱,负担过重叫吃不消,犹豫不决叫吃不准,干不成完不成任务,可以被人熊作吃干饭的,负不起义务叫吃不了兜着走,干部身份的人被称作是吃公家饭的,吃公家饭的下乡搞吃喝,美其名曰吃工作餐。
孟庆吉放下筷子,又叱鼻子又撇嘴地说:“咱们村现在的工作餐本来就寒酸,一味地降低标准会让人笑话的。现在,就是自家来客还炒几个像样的菜呢,览秀亭早就拿不出手了,喝酒还要讲究‘两个五十以上’,五十度以上,五十块钱以上。何况,来村里吃公家饭的,不是镇领导就是七所八站的工作人员,一顿饭人均五块钱,标准太低了,到谁家做饭谁家嫌难看,还白白搭俩菜呢。”
孟庆泽说:“这不是村里穷嘛。要是有钱,谁不会大方?贫穷不怕,就怕死要面子活受罪。想当年,我和恩子带着咱村的民兵连去陶岔修水库,去山里挑石头修焦枝铁路,去湍州市拉氨水、挖引水渠、修公路,去城南搞平整土地,一天发一个半斤重的蚕豆面‘杠子馍’,喝凉水就蒜瓣,饿了勒紧裤腰带,不也过来啦?”
孟庆恩笑着说:“村长大人是在给你们小字辈做忆苦思甜教育呢。”
孟庆泽用筷子指了指每一个人,打着酒嗝说:“你们都给我听着,**他老人家说过:‘穷则思变,要干,要革命。’现在都不愿意讲这些了,可我要说。穷,就要干,就要革命。革我们自己的命,革我们这些当村官的命,革我们这些村官的思想,把自己的小家搞红火了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把所有老百姓的日子都给我搞红火了,这才叫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孟庆吉塌蒙着眼睛嘟囔道:“庆泽大哥啊,你的思想老化了,现在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商品经济时代,不是解放初的时候,也不是改革开放初期的时候。我就主张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带动其他人脱贫致富。当村官的自己都没有本事富起来,咋带领群众脱贫致富?”
孟庆泽把筷子往碗上一放,喷着酒气说:“你小子说得轻巧,他致了富作威作福,骑在老百姓头上拉屎放屁,不发挥示范带头作用怎么办?说到底是思想问题在作怪,说到底还要革我们的思想。”
孟庆恩摆摆手说:“得了得了,别再研究这些深奥的东西了。村长大人继续安排你的工作呀?”
孟庆泽不再搭理孟庆吉,转脸对孟庆喜说:“庆喜……喜子,你要和你老婆张桂花一起,把村里的规划给我把严点,鲁汉不是抓村镇规划的料,把他调下来是对的。谁要是不按照长远规划乱盖房子,你娃子去给我拆!……你们这些晚子辈们,要想干好村里的工作,首先要抱紧膀子,齐心协力为村集体办事,为群众办事,然后才是你们自己。……你们可曾记得,当初三秀才在神树下焚香磕头、对天盟誓的事情吗?他们当初,要三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呢。他们当初的思想是对的,搁在现在也是对的,放在今后还是对的。甘愿吃大亏,情愿享清贫,为的就是带领全村乡亲共同致富。……只可惜,三秀才只剩下一个孟庆恩了。”
孟庆恩听到这里,打断他的话说:“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别提了。还是继续布置你的工作。”
孟庆泽又喝了一口酒,哈着酒气说:“说到底,干工作还得靠你们这些小字辈。你们要学学恩子,学学怎样吃大亏,学学怎样为他人着想。我呢?给你们当后盾。谁要是拆你们的台,我孟庆泽就跟他拼命。”他又指着孟庆恩说:“恩子,你也给我听好了,这几天劳累,好好给我睡觉。说到底,你才是村里的主心骨,你累垮了,我们指望谁?……”
孟庆吉说:“庆泽大哥,你可算是说了一句中听话。”
这时,澥大瓜慌慌张张跑过来,破着嗓子说:“不好啦,不好啦,刘兰香的儿子被狗咬伤了。”
孟庆恩立时站了起来:“严重不?”
“腿肚子都撕烂了,血流了一地,孩子已经昏迷了。刘兰香哭得死去活来。”
孟庆恩说:“庆吉打120,喜子在村口迎接急救车,万仓去诊所喊医生,其余快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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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寸心表赤诚(50AB型血)
50、献血
湍州市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平儿静静地躺在临时处置床上。几个医生忙碌着。
门外,站着泪流满面的刘兰香。看着室内奄奄一息的儿子,刘兰香发了疯似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狠命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的焦急万分的脸庞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她担心自己的儿子抗不过去死神的追击,她担心会受到恶毒的报复。丈夫张望奇的拳头是铁做的,虽然他生性怯懦,虽然他从不轻易出手动粗,可是她曾经体验过他那双拳头的滋味了。那是她与张万银的事情败露以后,张望奇打她的时候,铁锤一般的拳头雨点一样落在她的身上,疼的是身体,寒的是心脏。这次,儿子被藏獒咬了,虽然是意外,若是平儿有个三长两短,张望奇会善罢甘休?那头沉闷的狮子,一定会把更毒辣的手段拿出来的。……
刘兰香没有过多地想到这些,她也顾不着想这些了,眼下最关紧的是平儿的生命。她不知道平儿现在的情况,她看见室内医生慌忙的样子,心里像被狼拽咬着一样。在张桂华和澥大瓜的呵呵呵呵好好生安慰下,刘兰香终于冷静了下来,慢慢地站起身来,隔着小窗户向里面瞧。
雪白的灯光下,平儿稚嫩的脸庞上显得非常苍白。突然,他的表情异常激动,手脚也胡乱舞动,嘴里大声叫喊:“姐姐,快躲开!”他那幼小的身躯也剧烈地抽动起来。
刘兰香扒着窗户,揪心地呼叫着:“平儿,我的好平儿。……”
澥大瓜抹把泪水,转过头,死死盯着刘兰香说:“都是你做的好事!平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那望奇兄弟回来非生吞活剥了你不可!”
张桂花在旁边轻轻拽了拽澥大瓜,制止她别再说话。
刘兰香捂着脸蹲下去,悔恨地在墙上狠狠地撞击着脑袋。张桂花急忙过去又拉又劝。
孟庆恩、几个村干部和乡亲们赶到了,焦急地往屋里张望,暗暗替小小的平儿捏着一把汗。
医生出来了:“这孩子失血太多,急需输血,ab型的,谁是ab型?”
刘兰香挽起胳膊说:“快抽我的,我是他妈妈。”医生还没有用药棉擦她的胳膊,这条胳膊却无力地耷拉下去。
刘兰香太紧张太虚弱了,加上剧烈的惊吓,早已昏了过去。这时,有两个护士把她送进了一间病房里。
乡亲们纷纷举起胳膊要求献血。
孟庆恩早已把胳膊伸进了小窗,不容置疑地说:“抽我的,我是ab型血,到部队第一天就验过血型,我是五十四军的。”
大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众人。
众人都点点头。
一管管殷红的鲜血从孟庆恩的血管里抽出来,输入了平儿的静脉血管中。
在焦急的等待中,医生终于出来了:“好啦,血压正常,脉搏心跳正常,一切生命体征正常,多亏了这五百cc的血。”
大伙儿悬着的心都落了地,不禁长长嘘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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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