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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庆林说：“咋不要？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肝子、腰子割了都能安上，安只手有啥难的？”
鲁汉说：“我嫌你手脏呢。”
“我的手咋脏啦？”
“小时候咱俩玩耍，你小子活尿泥打洼窝，还扣屁眼儿，翻**，嗦指头，吃饭都懒得洗手，手指头上的灰黑不溜秋的，他妈的恶心死人了，送我也不要。”
孟庆林破涕而笑。
鲁汉直起身说：“说正经的，你那机器真的拆啦？”
孟庆林点点头。
“混账！”鲁汉骂道，“你这样搞，对待起谁？恩子哥为你办厂子跑上跑下，庆泽大哥为了你，跟张万银大吵大闹，好不容易才把村集体的老面粉厂厂房要回来。庆吉、喜子，还有那么多乡亲们给你拉麦秸、砍树枝。他们吃你一顿饭，喝你一口水，吸你一根烟，要你一分钱没有？”
孟庆林的眼泪从脸颊上滚落了下来，哽咽着说：“好兄弟，你就别说啦，为了拆机器这事儿，我都恨死我自己了。我一定好好干，多下力，多挣钱。我这双手，是我的，也是你的。鲁汉，咱弟兄俩就合着这双手，合着这个厂，好好干，多挣钱，盖上高楼大厦，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咱虽不是一奶同胞生，但比亲兄弟还亲，我宁愿与你生在一起生，死在一起死，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鲁汉哈哈一笑说：“合着过可不行。你接了老婆咋办？也合着？”
这话引得室内的病号、家属也都大笑起来。
孟庆恩推开了房门，不自觉地问：“哈，啥事让你们这么高兴？”
孟庆泽说：“你小子这一病，害得全村人为你吃不下、睡不安。瞅瞅，全都来了。”
孟庆喜、孟庆吉、张桂花和澥大瓜先后进来，门外还挤了很多的人进不来，不得不踮着脚、抬着头往里瞧。
澥大瓜说：“鲁汉兄弟，以后有啥难处尽管说，有大伙儿呢。说媳妇的事，嫂子给你包了。”
张桂花鼓励说：“出院后好好干，栽下梧桐树，不愁引不来金凤凰。”
孟庆喜说：“你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厚福。”
孟庆吉说：“看看你这几天这福享福的，脸也白了胖了，身子也壮了，一脸官相。那个秸秆煤球厂，干脆让孟庆林当‘副总’，鲁汉当‘正总’。再不中，恩子哥的职务也让给你。”
鲁汉不解：“可不中，可不中。”
孟庆吉说：“咋不中？大家都把手伸出来看看，你小子才是‘一把手’呢。不经过群众推荐、基层提名、组织部考核，你小子一下子飞黄腾达，混到一把手了。”
笑声沉醉了整个病房。一个病人家属羡慕地说：“你们村的乡亲真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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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寸心表赤诚（47了断）
第四十八章寸心表赤诚
47、了断
门卫看着张万银和刘兰香悻悻离去，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他转身去敲门卫室内室的门：“张望奇，张望奇！”
张望奇开开门，伸伸懒腰说：“啥事？”
“我给你出气了。”
“出哪门子气？”
门卫把刚才的情形仔细讲述了一遍，余兴未尽地说：“我赶走了夺你老婆的人，还对他好一顿变相辱骂，你还不快谢谢我？还有你那媳妇，周周正正的一个女人，跟着那个老家伙有啥好处？”
张望奇吃惊地问：“我那老婆，刘兰香她也来了？”
“可不是，你老婆看起来还有点善相，那个张万银一脸凶杀相，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张望奇抓起一件体恤衫就要往外去，嘴里说：“他们朝哪里去了？”
门卫拦住他说：“早走了，追不上了。现在追上又有啥用？跟人家对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夺回你老婆？”
张望奇说：“我就是要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门卫拦得更死了：“这我更不能放你出去了。”
张望奇扒着小窗向外张望，视野里早已没有寻找的对象。他一屁股坐在值班室的竹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他们来这干啥？我这地址一个熟人都没告诉过，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干活？他们是不是找我寻仇来的？这对狗男女，老子还没有找你寻仇，你们倒找我来了，不把我赶尽杀绝，你们是心不甘啊。”
门卫说：“看你这心情，你和你老婆倒还有点夫妻情分。你老婆和他的野男人肯定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不然的话也不会千里迢迢摸到咱这儿。对啦，他们声称来这里找一个叫李志强的人。我来这儿打工做门卫已经五六年了，上至公司老板，下到普通员工，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叫李志强的。你说说，他们找李志强干啥？”
张望奇的眼前，慢慢地浮现出一个个令人痛心疾首的镜头：那个阴森冷笑的张万银、那个狠心离他而去的刘兰香、那瓶足以让他忘记一切恩怨情仇的农药、那个被母亲敲烂了的搪瓷盆子、个双哭喊不止的修小的儿女、那个不得不决然离去的时刻……
张望奇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喃喃自语地说：“我那老婆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本质也不坏，就怨那个猪狗不如的张万银。要不是他勾引我老婆在先，我那老婆也不会离我而去，我的老母亲也不会敲着烂洗脸盆子去红楼里大闹，我也不会摔掉农药瓶子流浪到千里之外，我的平儿和桃儿，不知道我妈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能不能伺候好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不行，家里肯定出事了，我一连几天都做噩梦，梦见我的平儿和桃儿在一个什么园子里，让一条大黑狗追着咬。眼看着大黑狗就要追上我的桃儿了，平儿用腿狠狠踢那大黑狗。大黑狗反咬住了平儿，平儿的腿肚子被拽得血糊淋拉的。”
张望奇说着，霍地站起身：“不行，我要清算工资，我要请假，我要回家，我要看看我的平儿和桃儿，我要给我的家事做个彻底的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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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寸心表赤诚（48藏獒）
48、藏獒伤人
张万银和刘兰香从南方徒劳回来，心里都憋着气。张万银抡起一把大砍刀要砍果树，刘兰香拉不住他，嘴里大声叫着：“桂先，快来帮帮忙，万银他快要疯了！”
张桂先两口子正在桃园里摘桃子，听到刘兰香的喊声岔了腔，急忙过跑来，从张万银手中夺下了砍刀，把他拉到屋里去休息。
张万银说：“桂先，你坐下。我给你诉诉我心里的苦闷。”
张桂先帮他倒了一杯水，坐下说：“张老板，这社会，这年月，黑心的奸商可是遍地都是，上当受骗的事儿多得像天上的星星，数都数不清。以你‘大马金刀’的豁达个性，不应该对这件事情伤心气恼。”
张万银瞪着眼睛说：“你小子嘴上说得倒轻巧，搁上你你不气恼？这可是一十八万元，十八沓子红堂堂的百元大钞啊，码起来有一尺多高，心疼死我了。”
张桂先恨自己不会劝解人，让人家气上加气，借口出去了。
村里十几个女人，挎着篮子，说说笑笑来到果园。领头的是澥大瓜，她们是来帮助摘果子的，有的是自己买回去吃的。张桂先跨出门，正巧碰上了她们。女人们以为张万银不在家，说话格外放肆。
澥大瓜说：“桂先啊，哪里的桃子吃着最甜？”
张桂先说：“果园中间的最好。”
一个女人又问：“听说张万银和刘兰香去深圳旅游兜风去了，还没回来啊？”
澥大瓜说：“你们知道个屁，他们哪里是去旅游的，是讨债去的。昨天傍晚收了工，我顺便去小沧河洗澡，在河堤上碰见他们俩。看他俩气色不好，俺上去搭讪，人家搭都不搭理俺。”澥大瓜四下瞅了一圈儿，大胆地问：“桂先，他们把货款追回来没有？”
张桂先摇摇头。
澥大瓜说：“活该！整日里想着怎么坑害别人，也尝尝被别人坑害的滋味！”张桂先急忙示意阻止她，澥大瓜根本没有在意。
张万银突然突然从门内冲出来，大声骂道：“都给老子滚蛋！老子的果园用不着你们来帮忙。老子破财不破财，与你们这些拾粪叉子的女人们球不相干！”
澥大瓜伸了伸舌头，赶紧退出果园。女人们也一哄而散。
晚上，张万银气得吃不下去饭，开了电视又关上，关了又开。电视上正在播坑农害农的事儿，画面上叠加着受害群众捶胸顿足的镜头。电视屏幕的下方打着行飞，出现一串举报电话。
张万银“啪”地关上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