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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便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顿时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但由不得他们多想,洞内又爆发出更多的惊吓尖叫。
“那是什么?!”
“快看,快看啊,有东西爬出来了!”
陈白起巡目一凝,下一刻却睁大了眼睛。
“是蛇!”
什么?!
所有人闻言,先是不可思议地朝内看,但下一秒全都吓呆了。
“快跑!”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接下来便是争先恐后的反身逃离。
站得离洞口近的由于反应慢,险些被后面冲上来的人撞倒,但一听说洞内有蛇,也忙不迭地跑出了洞外。
洞内光线不足,到底有多少蛇,具体什么位置其它人一概不知,雌女反应过来后,立即大声喊动着所有人,招手推攮着人出洞,而她则冲到醒来的位置去找昌仁,却见幺马已先一步将人抱了起来。
她一顿,抿着唇没说什么,便越过他冲出洞外。
而幺马顿时有一种自己好心办坏事的感觉。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也由不得他胡思乱想了,他抱着昌叔也随之出洞。
其它人都慌乱成一团,唯陈白起一时没动。
洞内的蛇远处其它人想象中更多,密密麻麻,洞壁内布满了各类蛇,青的,白的,黑的,杂色斑纹的……
昨夜她肯定这隧洞中并无一条蛇,但为何今日却冒出来这么多的蛇?这些蛇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焕仙,走!”
沛南山长已看到一些蛇头爬出黑暗边缘,那十数条如草绳般扭绞在一堆的画面令他头皮一阵发麻。
陈白起颔首:“你们快出洞。”
说完,她见孟尝君依旧没有醒来,便打算将他背起来走。
由于陈白起没动,自然她的那一群伪装同伙都没有跟随其它人一块儿离开。
其它人见陈白起如此瘦弱身躯竟打算独自扛动孟尝君那高大的个子,都下意识伸手想过来帮忙,但这其中魏腌是行动力最迅猛的,他仗着自个儿人高马大,大步阔斧、一马当先,一把抓过陈白起手中的孟尝君便扛在了肩上,一手托着自家主公,另一只手则抓着陈白起脚步加速冲了出去。
其它人看着两人的背影,皆是一阵目瞪口呆。
“……”狗日的!
嘶嘶嘶嘶……
身后的异动越来越不容忽视,即便心中有几分咬牙切齿,他们也不宜久留,便跟着其后跑了出去。
老脚夫一等人一出洞,生怕身后洞内的蛇会爬出来咬人,便让人赶紧解开套马的绳子,赶紧拉着货车赶路,在一阵紧赶慢赶之后,他们才终于爬至山顶。
山顶下是一个长长的黄土斜坡,坡度很陡,坡下与另一边的峭壁形成一条过道,过道乃松软的泥石路,因此过往皆会留下痕迹,其中最明显便是有车辕辗压过的两条深陷痕迹。
陈白起盯着下方的道路,眼神愈发深邃。
系统:前方有一支不明军队靠近,请注意避防。
嗯?军队?
陈白起回头,对身后一群累得直喘气的人厉声道:“快伏倒。”
所有人一开始不明所以,但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雷鸣的马蹄声响后,都一惊,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听话地赶紧卧倒下来了。
只见下方峡谷内一阵人马扬尘疾冲而去。
待他们匆匆离开之后,雌女看向陈白起,问道:“是什么人?”
陈白起目光深沉地盯着离开的那队人马,并没有立即回答。
她想,她若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楚国的人了。
之前她与猪畄族人谈话用的全是异族语言,其它人即便听见也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猪畄族与楚国的关系。
之前来伏击刺探他们的猪畄族人已经回不去了,只怕过不了多久猪畄族的人察觉到不对劲,便会查到他们这一趟商队的身上。
而此处离他们的目的地魏国陈白起估计,至少还有二百公里,按正常行程来走,至少还需要十天左右。
她认为之前她的计划恐怕还得重新规划一遍,之前是她低估了楚国的强势与缜密,如今有猪畄族一事为例,前路只怕已是层层封锁,节节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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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主公;搞场大的烟火(二)
是夜,总觉得事不寻常,商队因白日发生的事情而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这附近必定隐藏着蛮夷的巢穴,于是他们没有继续行程而是保险起见选择一处杨树林子先歇整。
昌仁晚些时候便醒了过来,他先是一脸茫然地睁开眼,紧接着眼睛越瞠越大,便一翻身坐起来,诧异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
他怎么会躺在这里,他不是服毒了吗?
那毒药他知道,与他当初给钜子下的毒一样,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一般人服下半刻不到便会中毒而亡。
可当他感受到自己左胸腔处传来激烈的跳动之时,整个人都傻了。
扑通、扑通、扑通……
杨树林内阴阴翳翳,商队并没有燃起篝火,担心会被人从远处察觉到情况,所幸白日里虽然下了一阵子细毛雨,但晚间便晴了下来,一层薄纱般乌云后的月亮半露半遮。
明月高挂枝梢,一阵夜风将杨树枝吹得哗哗直叫,夜,静极了,因此昌仁清晰地感受自己的心脏跳动声尤其响亮。
“昌仁,你怎么了?”
雌女走了过来,她方才去前面聚伙的地方取了些干粮过来,一回来便看到昏迷的昌仁已然醒来,他背对着她坐着,按着胸口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她不禁古怪地看了他两眼,垂下视线道:“你在摸什么?”
昌仁转过头,瞳仁一瞬便凝结住了,他看着雌女好像无法思考了,慢了好半拍才反应过来,他本能地回答她的话:“我、我没死?”
她呢,她也没死?
雌女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走近他,她蹲在他的面前,与他平视。
“你若死了,那我怎么办?”
她的话并没有什么软弱情绪,也没有哀怨跟缠绵,只是像直述一件很平常稀疏的事情一样。
昌仁看着她,表情依旧有些呆呆的,却见她笑了一声,伸手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白皙柔美、眼媚幽兰的面庞,哪怕这张脸不再年轻俏美,却依旧国色天香。
这些年来,昌仁一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一方因为心中有愧,另一方也因为怕看到她的脸而失了理智。
于是这些年以来,她与他一直形同陌路,甚至最后她还与墨侠那方站在了一起,于是他们之间仅剩的“友善”的关系便也只能更加疏远了。
如今当他看着她,看清她眼底的凄然泪意与万般柔情,他才知道,他其实更害怕看到她对他的怨怼与恨意,只怕看一眼,他都怕他会忍不住逃走。
“雌、雌女……”昌仁终于回过神来,他知道他没有死成,而雌女……也还活着,此时此刻他也不去追究跟追问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只想与她好好说说话,说着这些年来他不曾告诉过她,却一直藏在心底对她所说的话。
他红了眼眶,哽咽道:“我对不住你……我该死的。”
雌女却笑了,这笑有着太多复杂跟酸楚了,笑中带泪,她摸上他的脸,道:“当年你的确该死,可都过这么多年了,你却一直没死,而我……已经舍不得了。”
昌仁眼中的泪一下便掉落下来,他一把紧紧地将她拥入了怀中。
“你太傻了,我一直不愿……一直不愿将你牵扯入来的,我……我愧对于你甚多,你恨我死自当应该,万不可轻易饶恕于我才对啊。”
雌女虽说在这之前心中对他仍旧有怨,哪怕此刻心尤存芥蒂,但看到他为她流的泪,听着他的话,她却觉得原来这怨啊恨啊其实全都敌不过他一句服软求饶的话。
她也忍不住低泣地回抱住了他:“在洞内,我以为我就要这样死了的时候,我满脑子全都是你……我问我自己,我便就这样死了,我会不会后悔?我反复地问了几遍,结果都是一样,我并不后悔。只是我后悔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你牵肠挂肚了那么久,都从不曾亲口告诉过你,你心悦于你,从我十五岁开始那一夜开始,一直到现在。”
昌仁心中又酸又烫,因为她的话,脸热了热,他结结巴巴:“你不恨我,还有孩子……孩子的事情。”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便低了下去,情绪也明显变得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