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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舌头都苦麻了,这战国时期的草药由于天生天养,药效不说,连苦的味道都比现代人工养殖的更胜一筹。
她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便是有意的。”
陈白起:“”泥垢了!再这样鸡蛋里挑骨头,她可真不伺候了哈。
“走吧。”
他将碗搁好,便率先起身,而陈白起慢了一步,亦随之跟上。
“去哪儿?”她试探地问道。
姒姜横了她一眼:“你平日耐心最足,若非有要事在身端不会这样急切,既然药已经喝完了,那之后如何安排便随你了。”
陈白起闻言,嘴角一翘,便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还真是知我者姒三也。”
“只懂花言巧语。”
咳,陈白起被口水呛了一下,她什么时候花言巧话了,她讲的是大实话。
忽然,陈白起想起她方才好似才刚调戏过那高岭之花的相伯先生,的确有些掉节操,转念一想,姒姜也认识相伯先生,便将之前的事情与湖中遇刺的事情大概也与姒姜讲了一番。
姒三这才知道原来相伯先生认了赢稷为主公,也在这秦宫之中。
他欲言又止道:“那相伯先生可认出你了?”
“自然没有,只是好像这梁子算是结下了。”陈白起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啊。
姒姜一想到她对人家相伯先做了什么,顿时也对她无语了:“你啊,根本就是嫉妒。”
一针见血!
她嫉妒相伯先生一心只维护赢稷,反将她这先识的“友人”兼“徒弟”当作阶级犯一样对待。
陈白起挑挑眉,也不否认。
“当初我如何请他出山他都只是拒绝,眼下却为了一个赢稷拖着病躯劳心劳力,也不知这赢稷到底哪里好。”
“他不好,那你救他作甚,当初你们单独在湖底多好的机会,直接让他自生自灭岂不更好?”而且还有墨家背锅,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真不愧是与她交好的知己友人啊,连这阴险的想法都跟她想到一处去了。
“是有想过,可做不出。”
“你啊根本就是嘴硬心软,这一点倒是与你那一根筋的姐夫一般,他以前啊连杀个人都狠不下心来,每次都拿刀背将人砍晕,生怕见了血。”在讲到姬韫以往的一些逗趣之事,姒姜眸中不觉泛起了一丝笑意。
两人好像随着这一次的事情逐渐恢复了以往认识的熟捻又随意那种状态,不知不觉姒姜放开了心胸,提起了以往他们在一块儿时发生的事情。
听到姒姜提起了姐夫姬韫,陈白起忽然便沉默了下来。
姒姜心中咯噔一下,怕她是忌讳以往的事情被提起,便略忐忑地问道:“你怎么了?”
陈白起神色一下便没有了之前的放松与悠闲,她闷声道:“我今日见到他了。”
“谁?”姒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姐夫,姬韫。”
姒姜顿时瞠大了眼睛。
陈白起再道:“墨家那些刺杀赢稷的人之中,有他。”
“你没看错,真的是他?”姒姜真的很意外。
陈白起颔首:“嗯。”
姒姜这会儿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了,他觉得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回避了,他告诉她:“其实姬韫在三年前,便失踪了就在楚沧月寻到你尸首的次日。”
这下倒轮到陈白起惊讶了:“他一直没在楚国?”
“然也,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了些旁人不知的什么事情,他离开时并没有与我们之中的任何人交待一声,便孤身一人消失无踪,这些年来我们也一直在四处寻找着他。”
陈白起听到这里只觉头昏脑涨,有一种深深不祥的预感笼罩住了她,她深吸一口气。
“那父亲,我父亲他可好?”
姒姜只道:“楚沧月对他不薄。”
至于好不好,这要看她认为所谓的“好”用什么来界定,若是指衣食无忧,地位权势的话,的确再“好”不过,楚沧月因为“陈娇娘”的缘故对他照拂、礼遇有加。
可若是指别的方面,他眼下孑然一身,无儿无女,这么些年来,他还时常会孤零零一人抱着“陈娇娘”的那些旧衣物在深夜痛哭痛涕,这样的他,自然无法用一个“好”字来形容。
这些事姒姜不愿此刻拿来搅扰陈白起平静的心灵,即便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于事无补。
终于将一直梗在心头的话问了出来,得知陈孛在楚国处境尚且安隐,她方才无意识紧攥着的手方一点一点地放松开来。
话中在嘴中来回车轱辘吞吐了几遍,陈白起方道:“我的死,与楚沧月本人无关。”
姒姜顺势道:“那与谁有关?”
陈白起没说:“这事,我会自己处理的,也想自己来解决。”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处理,去解决?”
陈白起沉吟了一会儿,才道:“等忙完孟尝君这边的事情与六国会盟结束之后吧。”
姒三看着她,心中却道陈三,这六国会盟是为了什么估计你也知道,那么等六国会盟之后你又准备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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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主公,墨家分支(一)
夜色越来越浓了,咸阳城中的城桓街道,房屋建筑,城墙龙瘠,水渠长坝好像一下全都掉进了神秘的沉寂里。ziyouge
咸阳城十分安静,尤其是一些街道拐角与狭窄巷子,风起树叶簌簌作响,那婆娑摇曳的不规则影子如魑魅魍魉,在夜幕下织了一张巨大的网。
秦宫“阙门”的守将正带着士兵巡逻着,“踏嗒嗒”厚重的军甲靴底踩触青石板的清脆声音,夜色下一排火焰煌煌,整齐划一,成径成纬,融汇成一道坚不可破的防线。
城楼之上,如水的月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朦胧的月色这时掠过一条若隐若现的黑线,快速而悄然,如丝如带,为这个寂静的夜,莫名增添了一份独特的诡美之感。
“方才好似有什么东西”一守卫忽然抬头,古怪地喃喃道。
他旁边一守卫打了一个哈欠,一时没听清,便睡意惺忪地问道:“什么?”
夜风沉沉,时感一种凉寒之意爬上脖颈,那守卫左探右看,一片黑黢黢的寂静,却察觉不到什么,便下意识抖了一下,道:“没什么估计是错觉吧。”
而一檐牙高啄之上,两道身影飘然而落下,其中一道高挑一些的抱着矮小一些的人,再一旋身,便落于了夹屋小巷子之内,一枝红杏悄然伸出墙头,内两人降落的挨碰而簌簌地掉落了些许花瓣。
陈白起抬头,随手接住了一片,顺便替姒姜拂挡开其它的。
姒姜看着她的动作,眼睫软软垂落,却是翘起嘴角。
“倒是顺利地出了秦宫。”
到地之后,姒姜便将她放了下来,顺势替她理了理褶皱的衣襟处。
陈白起“嗯”了一声,收回了“邪巫之力”的雾化,两人这才完全显露出完整的样貌服饰来。
姒姜也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该问,他状似什么都瞧不见,只问:“你可识得那桂生班子的人住在哪处?”
“我们乃中途插入,并没去过桂生班子的住处,也疏于打听。不过亦无妨,我们先去另一处碰碰运气。”陈白起心有腹案,因此行起事来自然不慌不忙。
姒姜颔首,道:“那走吧。”
陈白起根据之前模糊的记忆再加上“区域地图”的指引,最终找到了苏放之前带她去过的那间偏僻“陶坊”。
“陶坊”在一条黑深的长巷子深处,周围并没什么住家人户,因此连灯亮都寥寥无几,一片漆黑之中唯天上的星月映辉方透一丝光亮。
这小巷既逼仄又黑,担心陈白起会被杂物绊倒,姒姜便陶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来前替她照亮引路。
虽然陈白起不用开启“麒麟瞳”夜视亦比一般人强上许多,但却没拂拒姒姜的好意。
她咂咂嘴道:“这么大一颗夜明珠你打哪弄来的?”
姒姜道:“以前越国这些玩意宫里倒是从不缺,若你喜欢,改明儿个我给你拿几个玩。”
陈白起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要道:“不用拿多了,只拿颗跟这颗差不多大点儿的就行了。”
姒姜闻言,噗嗤嫣然一笑:“我这颗倒有些配不上你,你只管放心,只会比它更大更亮。”
陈白起来到“陶坊”,她站在木门前竖耳听了听,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