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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错一甩手,啧怪地道:“你能吃尽千辛万苦来救我,难道我就眼睁睁让自己被他们欺辱?”她一边说一边朝外边走,“我一点事都没有,放心!”
两人出了门,见那边蔡旺来还是垂头跪着,泰公子正在低低地对他说着什么。那剩下的三五个贼寇也不见了。
越走越近,阿错盯着那个白衣人,气度清冷高华,虽然高了很多,瘦了很多,脸型也变了很多,但长脸,高鼻,薄唇,一如昨日,只是远远的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就这样重逢?怎么可能?在她尚未能真正走出伤痛,尚未准备好迎向他的时候,他却来了?
她用尽了气力,好不容易才将那些噩梦封印在内心深处,难道还能再次让它们泛起来,将她拉进深渊?
不可以!不可以!
她胸中如有万千波澜,奔腾咆哮着,只凭双脚机械地随着明朗走。
耳边听着明朗在说:“泰公子,万幸我家阿错没事。这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泰公子侧过脸,看到了走过来的明朗和阿错,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落地。
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就算睽隔五年多,也只需一眼,就能将她从人群中认出。
虽然高了,瘦了,但小时候的样子还依稀可见。细眉圆眼,雪白的肌肤,鼻侧的米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曾经亲手为她收尸,为她筑坟,为她守墓至今不愿下山……老天是开了一场怎样的玩笑?
他像做梦一般飘向她,仔仔细细地端详她。
“阿错,阿错。”他梦呓一般地说,“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就像捧起最珍贵最脆弱的瓷器一般。
“嫣然,是你么?”
“嫣然,是我的祈祷终于打动了上天,所以它又把你送回来了是吗?”
“嫣然,是我的惩罚终于到头了,所以你来宣布我可以活过来了是吗?”
他的声音温柔,深挚,又夹杂着彻骨的悲伤,令旁边目瞪口呆的明朗都感到心酸不已。
眼泪一滴一滴地从泰公子脸上滑下,也一滴一滴地从阿错的脸上的滑下。
“我的嫣然!”泰公子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搂着阿错便大哭起来。他的清冷、高雅、洁癖,全都不见了。此时的他,悲伤又欢喜,绝望又幸福,也许,唯有眼泪,才能渲泄这种复杂的情感。
阿错一动不动,任脸上的泪泉水般倾泻,也不肯伸出手,回应他的拥抱。
她的心很痛很痛,不仅痛着自己的痛,也痛着他的痛。可是,她仍然无法面对,不敢面对。
听到他哭声渐弱,伸出手,她坚决地推开了他。
“这位公子,想必您认错人了。我……多谢您救命之恩!”说罢她盈盈下拜,朝他行了个礼。
泰公子霎那间面如死灰。
“我叫阿错,不是嫣然。”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了这句话,就像她当年一个字一个字地对那个人说:“我恨死你!”
都是因为害怕,只不过,当初她是因为害怕失去,而现在是害怕得到。
泰公子摇摇头,抓住阿错的手臂:“不,你是嫣然,我不会认错。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你是不是仍然在害怕?”他痛彻心肺,眼睛发红,状若疯魔,明朗怕他失控伤了阿错,忍不住也抓住他的手臂。不料他一挥手,一股大力袭来,明朗蹬蹬蹬朝后连退了三步。
泰公子看也不看他,继续拉着阿错说:“嫣然,我们都在逃避过去,试图忘却一切。但我们不应该失去彼此,你给自己和泰然哥哥一个机会好不好?”
阿错又一次推开了他的手:“公子,您抓疼我了,我真的不是嫣然!”说罢,不想再给他纠缠的机会,疾步向明朗走去,一把拉着他的手,说:“我们走吧!”
………………………………
第十二章 回忆
明朗看看泰公子,犹豫了一下,忽然惊呼起来:“蔡狗呢?蔡狗哪里去了?”
阿错也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哪里还有蔡旺来的影子?想来刚才趁着泰公子心神大乱,三人都无暇他顾的时候,悄悄溜走了。
那边泰公子对一切都浑然无知,仍沉浸在巨大的内心波澜里,傻愣愣地站着。
明朗和阿错找了一圈,失望而返。想来此处另有下山秘道,那蔡旺来去得远了。
阿错皱眉说:“为什么小哇也没能盯住他呢?”
明朗这才想到小哇,却见它一直在自己的身后跟着,嘴里叼着一片黑布,与蔡旺来身上的衣衫颜色一致,想必是在追赶他时从他身上撕下的。
小哇吐出了黑布,委屈地对着明朗吼了一声,肚子里说:“你们只顾说话,连坏人跑了都不知道。幸亏大人我发现,追了上去,哪里知道坏人能放飞箭,大人我最怕飞箭了,只来得及撕下他屁股上的一块布……都是你们不好!”
阿错叹息一声:“此害不除,贻祸无穷啊!”
明朗虽然心中也遗憾,但只要救出了阿错,就已经很开心了。他瞧瞧仍站在原地的泰公子:“他神色不对,会不会出事?”
阿错咬咬唇,说:“你去扶他,我们尽快下山。”
明朗依言过去,不敢抓他手臂,就捏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说:“泰公子,我们下山吧!”
不料泰公子竟然听见了他的话。他看看阿错,又看看明朗,长叹一声,说:“好。”然后长袖一拂,也不看两人,率先往山洞出口去了。
阿错跟在他身后,与明朗并排而行。小哇昂首阔步地跟在后头。
明朗奇怪地说:“他刚才还痴痴呆呆的,现在倒像又活过来了……丫头,你会认他吗?”
阿错听出他这句问话很有意味。可见他心里已经知道她是嫣然,却因为某种原因而不肯与泰公子相认。都是人精啊!
而掩饰和伪装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纠缠这个话题。于是转开话题:“不想知道我这两天遭遇了什么吗?”
明朗果然被吸引了:“想,怎么不想?你这两天怎么过的?”
“我被抓来后,那蔡爷想立即成亲。老天帮忙,他们中好些人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正患着痢疾,其中二当家的,就是那个虬髯汉子也拉肚子拉得厉害,听说我会看病,就跟蔡爷商议说让我先给他们治病,否则拉着肚子连喜酒都无法喝。蔡爷想反正我已经在他手心了,也不急着这几天,就答应了。我给他们配了药,他们喝了一天后就好了不少,于是对我的态度也好了不少。第二天,我又给他们配了药,本来今天才能看出效果,哪知道你这么快就来了。”她笑着说:“第二天的药里,我添了些东西,可以治好他们的痢疾,却会让他们浑身起疹子,我就想用这个法子拖延时间,慢慢找机会逃跑。唉!”她似乎很遗憾自己的计谋没能实施。明朗好笑又好气:“叹什么气?难道你不希望这么快就获救――他们既然对你态度好,为什么还要绑着你?”
“怕我夜间逃跑而已,所以睡觉都会将我绑住。”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一篓子的草药,还有仙鹤草,都被他们扔了!”
说话间他们早已出了山洞,他和阿错走得并不快,而泰公子也白衫飘飘,一直在前面不疾不徐地走着。明朗心里猜想,也许他能听见他和阿错的谈话,要不然他轻功那么好,怎么会走得这么慢?
两人继续边走边聊,明朗也将自己两天里的经历告诉了阿错。阿错听到泰公子住在白虎峰后,心又沉了沉。四年前,她就是从白虎峰的断肠崖坠下去的,在断肠崖底,她侥幸被神宫道人救回了小命。而泰然他竟然一直幽居在白虎峰。其中缘故,也跟她有关么?
她不敢想,却又忍不住不想,然而怎么想也理不出头绪。
明朗叹了口气,嘀咕道:“还真是像,一有心事,就都傻愣愣的,什么都不管了。”
正午时分,三人到了山脚。泰然转过身来对着他们站着。此时他已经恢复正常,但脸色发白,一身萧瑟。依旧是冰冷的眼神,冰冷的口气:“我要先回一趟白虎峰,两位须与我同行。”
他不是与他们商量,而是在决定。他的神色、气势,跟傲视天下的君王并无不同。
阿错心中叹息。他本来就是君王,未来的君王。
明朗抓抓脑袋,为难地说:“可是阿错已经几天没回家了。”
泰公子豁然转身,丢下一句:“你怎么请我来的,就怎么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