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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老爷子坐阵时,各方势力自然以技术帝各种马首是瞻。然而赵家一夕家破人亡,唯一的老爷子早已卧床不能起,听说出的气都比进的气多了。而他们,在多年的合作中也逐渐积累了一些偷学了煮盐之术的技术咖,如今官府又虎视眈眈想垄断私盐变官盐,那么他们当然要在还未被信物召唤之前先第一时间抢下盐道信物再说。
而她,要想真正得到盐道人脉的舆论助力,自然也需要在得到信物之权后再得到人脉之人心!
娶她们?从开始不过就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障眼法而已。
“表姐,我们走吧。”方如来亲密地挽起朱西施的手臂,两人走上通往游船的踏板。
舟大山躬着身子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亲切不变。
而就在方如来和朱西施脚落在游船上的第一时间,他“唰”地一下就直起了身子,“起锚”
随着这一声,游船动了,游船上的各种亲切也收了。
朱西施即刻感觉站在船头的她和方如来,像被摆在砧板上的猪肉,正在被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挑肥拣瘦中。
“嗯,容貌过得去,个子过得去,身条也像个好生养的,”饭桌首位的一位白发老太率先开口,声音自内而外散发着俯视众生之优越感,“就是这头上无发显得不太庄重了点。这样吧,先让她去我舟家外院小住些日子,什么时候长发及腰了,什么时候再风光入门吧。”
朱西施的目光下意识地就从方如来的头顶沿着并没有的长发轮廓一溜滑到了方如来的腰间,自打她认识方如来,好像就没有见过这货长出头发过。还长发及腰?普通人都得七八年之后了吧。到时再风光入门?骗傻子呢!卸磨杀驴恐怕都等不到那时候。
方如来就像知道朱西施所想似的,挽着朱西施手臂的手下滑就握住了朱西施的手,然后悄悄伸出食指于朱西施的掌心写道:我不做驴!
噗朱西施喷笑出声,好吧,对于一个常被人骂“秃驴”的人来说,她刚才那话是有点不妥了。
“放肆!”一声娇喝随即响起。
方如来抬头看起,原来是坐在白发老太身旁的一位妙龄女子。
嗯,容貌过得去,个子过得去,身条亦是附和好生养的标准目测稍稍接近五大三粗中。至于头发,前面暂时看不到是不是长及腰,但倒是枯黄如杂草。这位还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愣是一头的头皮插了两头的头饰,还都是金饰。这一眼望过去,金灿灿的各种簪各种钗各种步摇各种发钿!那叫一个鳞次栉比琳琅满目,活像一个贩卖头饰的杂货铺。
方如来艰难地扯扯嘴角,好吧,稍稍理解舟当家期待光头的急切心情了。就这样头发的,还真就不如不长头发了。
见方如来和朱西施的目光投过去,那黄发女子眉梢骄傲地一挑,站起来了,“哼,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有个眼力见儿。这是什么场合,怎能发出那样露出牙齿的不端之笑?”
“唉,丽儿,以后还是你多费些心教导教导吧。”白发老太煞有介事地一叹,还真就给了方如来一种操心小辈的慈爱长辈即视感。
“是,表姑妈,侄女记下了。”白发老太的亲侄女周丽儿煞是端庄地回了个全礼,看得直让方如来担心她动作幅度太大会不会将满头的金饰甩落几个。内什么,如果自己跑过去捡起的话,能不能算自己的?
“还看什么看?碰上如此大度的长辈,那都是你们上辈子积来的福气!还不快过来见过夫人!”
还是那种自内向外散发着俯视众生之优越感的声音。
朱西施看方如来:忘带杀猪刀了。
方如来挖挖耳朵:带了你也不能一刀砍过去啊。
朱西施瞄周丽儿身后的立柱:但我能拿刀当锯锯旁边的木头,看谁的声音更刺耳!
“喂,你们!”周丽儿从来没遇到过将她如此忽视的人,她一拍桌子就想发怒,却被旁边的白发老太以眼神制止了。
方如来看都不看,拉着朱西施上前两步,就来到了饭桌末尾空着的两个座位处自行落座。其实饭桌在首位之下还有一个空位,但她想那应该不会是留给她这个还没长出够进门标准的长发的秃和尚的。
白发老太的声音再度响起,“丽儿,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最抗拒不了这从未吃过的山珍海味的香味,这以后也得靠你多花些时间来教导她们要学会适当地克制了。”
明褒暗贬的话是人都听得出来。
周丽儿就像得到了安抚似的重又恢复了不与乡下人一般见识地高傲,“来人,为两位小姐送上漱口水。”
两个丫环应声出列,一个端了放着两个茶碗的托盘,一个端了放了漱口盂的托盘。走到近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个“请”字,就见方如来一手一个抓起了茶碗,然后翻手一倒就倒进了旁边的漱口盂中。
“表姐,洗个手。”
“你……”周丽儿又想怒喝,却被方如来抢断了话。
“虽不是天然温泉水,但应该是乡下人能提供的最干净的水了,你我出门在外的,就随便忍忍好了。”
朱西施一本正经地伸手洗洗,“那,拿什么擦干呢?”
方如来顺手扯下丫环前襟处塞着的方帕,“唉,每当这时候就备加思念家里的千丝锦,我怎么就不知道随便带块出门呢!”
船边外面的水下忽然响起汩汩的冒泡声。
朱西施接来擦过,“表妹,忍忍吧,这已经是乡下人能提供的最好锦帕了。”
左一个乡下人右一个乡下人,周丽儿的太阳穴很快就鼓了起来,“喂,你们……”
“丽儿,坐下!”这次打断她话的是舟大山,一直在默默观望方如来和朱西施的目光在听到方如来出口的温泉水洗手千丝锦擦手之后开始变得阴暗起来。
如果说这二人日常真的是用千丝锦来擦手,那么他们这些只闻其名却未见其实物的人,还真就只能算是乡下人了。
端着托盘的两个侍女也觉得憋气,那方帕可是听说今天宴席上会有好多家的少爷出场才特意准备的。什么?随随便便就擦手了?还被说成了乡下人能提供的最好锦帕?真是……客人再差那也是主子,两个丫环没办法出口反驳,只能一转身就想退下。哼,不侍候了。
“慢着。”方如来开口却阻止她们了。
她们茫然转回身,却见方如来将桌上的两碗燕窝端了起来,一碗递给了朱西施,“表姐,漱漱口。”
“喂,那可是顶级的官燕……”周丽儿再次坐不住。
噗,噗方如来和朱西施两口燕窝漱口之后吐回了漱口盂中。
两个丫环险些瞪出的眼珠子里清晰地映出了方如来淡定大气的一摆手,“行了,退下吧。”
“你你……”周丽儿怒然指出的食指气得哆嗦成接近中风的频率,换来了方如来的疑惑一问。
“怎么,你也要漱口吗?”方如来端起剩下的半碗燕窝作势向前一递,“给!”
“……”周丽儿已经气得空张嘴却发不出声了,那官燕可是为了今日镇场特意从库中取出的。名贵不说数量还少,而她和老夫人以及众位陪客面前摆的其实都是充数的普通白燕。谁知方如来二话不说就漱口用了,她如何不被气得五佛升天?
方如来突然做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呀,忘了乡下人是拿燕窝当补品而不是漱口用的了。啊呀呀,这可怎么办?喂,两位端了漱口盂的妹妹,你们快端回来好让我看看还能不能捞回来!”
船外水声更响。
朱西施佯装忍俊不禁而故意憋出的满脸通红那是怎么看怎么充满了盛气凌人俯视众生的优越感。
舟大山坐到白发老太的下首,一伸手也把燕窝端了起来,吃一口,咕噜一下,再一扭头,噗,也吐进了漱口盂中。
“方小姐误会了,我们这里也是用来漱口的。”为了不弱场,为了那盐道信物,他忍!
方如来看一眼他绷得紧紧的脸,无辜大眼,“真的?那为什么丽小姐不……”漱口?
丽儿!舟大山一个眼色过去。
周丽儿眼色极其痛苦:那就算是普通白燕,也是寻常人家看都没看过的珍品,让她当作漱口水?她做不到。
“丽儿”求你了,吐吧。
白发老太唤一声,然后像舟大山一样也漱口用了。
舟大山眼神扫过饭桌旁一众宾客,宾客们默然少许,然后也默默地端起燕窝漱口用了。
气氛忽然空前肃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