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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像他张定边这样,统帅五师之众,领军一万五千人的军帅,军衔便也就是一星少将了。
“少将”说实话,对于这样一个称谓,张定边有些不喜欢。因为这样的称呼,总感觉是在称呼一个初次领兵的毛头小子。所以,他倒是挺想将自己在军衔上的称呼变成上将的。
可一想到整个楚军之中,被自家大王授予三星上将军衔的,就只有西川平章郭羽和赣省平章赵威时,这等看起来尚且有些好高骛远的想法,便也就不由暂时被张定边压在了心底。
但该说不说,当这种军衔制被在全军之中推行开来以后,却确实是受到了底层士卒们的极大欢迎,使其一下子便就取代了曾经的武散官制。
武散官制和军衔制十分的相似,即散官品级与职官品级相互对应,无实际职官便就是有品而无权。
可不同的是,武散官只授予有官职者,即最低也要是领兵三十人的从九品排长。而相对而言,军衔的台阶就要低得多,甚至只要是作战勇猛有斩首在身的“普通士卒”,就同样可以得到下士的军衔。
且更让底层士卒为之欢喜的是,他们得到军衔之后的好处,也与散官那种只是单纯的增加一些微末稀少的可怜俸禄不一样。
得到军衔,哪怕仅仅只是一个下士,那么从此之后,这个人便也就享有了免役的特权。
要知道,生活在古代的百姓,只要你不是官吏并且没有功名在身,那么你就必须要向国家交税纳赋,并且还要服徭役。
其中,“交税纳赋”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而至于“服徭役”,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为国家免费打工。
对于徭役制度,唐律中就有着十分明确的规定,即每丁每年有义务要为国家服役二十天,其中如果出现闰月,那么服役的天数便就要增加两天。如果在本年中,政府增加服役天数,那么最多不可以超过一个月。
如果增加的服役天数到了二十五天,那么就不能将服役的百姓外调;到了一个月,那么服役的百姓便就将会享有减免税赋的优惠。
这样的制度,是不是乍一看,还显得十分人性化。
可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服役制度人性化,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朝廷规定,增加的服役天数达到或超过二十五天,才不可以将服役百姓外调。那么这句话反过来就是说,只要增加的服役天数不超过二十五天,那么政府就不需要对百姓负一丁点责任。
故而在地方上,官吏们便就会以二十四天作为期限,来剥削百姓。
而更加可气的是,服役的日子,并不是从你接到朝廷命令离开家的那天算起,而是从你到达目的地之后的那天开始算起。
这也就是说,一个大名府人如果被征调到汴梁修河堤,那么他在路上来回所需要花费的那一个月时间,以及在这一个月时间中的开支盘缠,都是需要他自费的,而且这一个月,还并不算作他的服役时间。
他的服役时间,是从到达汴梁修河堤那天,方才会正式开始算起。
所以这也便就是为什么,前元蒙丞相脱脱征调十八万民夫治理黄河时,会将黄河两岸的百姓全部逼反。
因为一个普通的乡间家庭,是根本无法承受如此之大的服役代价的。
故而在古时,相对于政府那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朝廷的劳役方才是造成自耕农家庭家破人亡的根本原因。
因而张世华所开出的“免役”这样的特权,对于楚军之中的广大底层士卒来讲,那诱惑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毕竟在元蒙时代,只有极少一部分的读书人和官宦子弟,才会享有免役这样的特权。
这般一来,为了获得免役的责怪,想来这些个楚军士卒,他们是绝对是不会吝啬拿自己的性命,来为自己搏一搏下半生的幸福安稳的。
故而当军衔制在楚军之中推行开来以后,几十万楚军士卒便也不由磨刀霍霍的期盼起战事的降临。
一个斩首,那可就是一个免役的名额。在这种巨大的诱惑面前,着实没有多少人能够淡定的下来。
不过相比起日日翘首以盼,期盼着战事到来的楚军士卒们,像张定边这样的高层将官们,在这个时候却是显得十分的淡然。
因为他们知道,既然自家大王会在这个时候在全军之中推行这种军衔制度,那么一场大战定然也就不远了。
故而在这些日子来,即便是临近过年,楚军上下却也依旧保持着一定水平的训练。
“下次征战,也当是我辈建功立业之时!”巡视营垒的张定边心中这般想着,到了此时,他却也已然将自己视为楚军中的一员了。
……
一分一秒,时间过得极快。
只是眨眼间,便又是一个年头过去,算算日子这至正十九年,却也已然是大宋龙凤朝廷建立的第四个年头了。
四年时光,若是放在太平时节,简直不堪一提。可放在这乱世之中,却着实显得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随着三路北伐军的接连失败,曾“东逾齐鲁,西出函秦,南过闽广,北抵幽燕”盛极一时的龙凤朝廷,终于开始必不可免的走起了下坡路。
元廷大将察罕帖木儿的崛起,不由使得龙凤朝廷的势力被彻底的驱出了黄河之北。曾蔑视天下的东征西讨,现如今也在接连战败之下,变成了龟缩防守,再无当日气吞山河的气概。
不过到底是隔着一条大江,所以对于中原和北方的乱局,镇守浙西池州近一年之久的都水营田使,兼帐前总制亲兵左副指挥使的康茂才,却是没有心思理会知晓。
毕竟中原还有晋冀之地的事情,距离他实在显得太远了。
现在,作为江浙吴国公帐下的都水营田使和帐前总制亲兵左副指挥使,康茂才全部的心思,便也不由放在了屯田和紧挨着他们池州的邻居,那已然对他们露出觊觎之心的大楚的身上。
而之所以这么说。除了他们的吴国公遣汪广洋为使,却并没能与大楚那边达成任何书面上的盟约之外,便就因为在年初的时候,楚军出兵六万,一举夺去了可俯瞰大半浙西的安庆路,逼死了元廷在安庆路的守将余阙。
而作为曾经的元廷淮西参知政事、宣慰使、都元帅府元帅,正儿八经的元廷二品大员。
康茂才自然也是认识余阙这个淮西宣慰副使、都元帅府佥事,也就是他曾经的副手的。
不过和康茂才这个因连连战败而识时务便就投降朱元璋的“大元帅”不一样,作为元帅府佥事同样也是元廷进士出身的余阙,却对元廷有着超乎寻常的忠诚。
所以在康茂才这个主将投降之后,作为副手的余阙便就顶替了康茂才在元廷的位置,并成为了元廷在淮西之地最后一支官方势力。
故而单从这一点便也就能看出,单从个人能力而言,以个人之力,维持经营安庆路数年之九的余阙,无疑要高于康茂才。
因而对于这样一个有能力的老下属,康茂才在坐镇池州之后,也是以老上司的身份对其写过很多招降的书信。希望自己这个有能力的老下属能够归降,以此增加自己在朱元璋这个政权中的话语权。
但之后结果如何,不言可知。
作为元廷之中少有的进士,余阙虽然不是汉人,但自小便研习四书五经、圣人之道,已然被彻彻底底汉化了的余阙。对于元廷,自然是忠心耿耿。
所以康茂才每一次的招降,最后换来的都是余阙毫不留情的喝骂与嘲讽。
故久而久之之下,康茂才便也就懒得理会这个愚忠元廷的老下属了。可前不久,当听说余阙在数万楚军的围攻之下,身负十余创,最后自刎而死,而后其妻、妾、子、女、甥、侄婿也皆为元廷而死的消息后,康茂才却还是不禁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悸感。
余阙是有能力的,这个他比谁都知道。
虽然乃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文人,但这么多年下来,余阙绝对算的上是身经百战。
可就这样一个身经百战还十分有能力的人,却仅仅坚持了一个多月时间,便就被楚军攻杀。那么坐镇池州,帐下的屯田兵远不如余阙部下精锐的他,在楚军的攻杀之下,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每当想到这里,康茂才便也就不禁生出阵阵胆寒。
故而这般一来,康茂才便也就不由带着帐下亲卫兵马,出城向西去了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