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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仲实的心中这般想着,身为江南大儒,从小便就接受着正统的儒家教育的他,心下对于朱元璋这样毫不掩饰野心的行为,也不由越发的厌恶。
不过既然能够以落第士子的身份而名满江南,被江南的万千士子共同推崇为“东南学士之师”,唐仲实自然也不是一个只知道埋头做学问的书呆子。
所以纵然心中厌恶朱元璋这样的野心家,可是在面上,却也并没露出半点异样。反而在沉默了良久后,还对着安坐那对面的朱元璋表情认真的言道:“汉高帝、汉光武、唐太宗、宋太祖,皆乃是我汉家的先贤圣王。
这四位圣王,建立宏图伟业的过程虽然各有不同,但在老朽看来,归根结底,却也不过只有八个字。”
“哦,还请先生教我!”朱元璋身子微微前倾,表情也不由变得认真。
是以见此,唐仲实微微一笑,便也不由看着朱元璋,一字一句的言道:“四位圣王的创业之法、治国之道,不过就是宽仁爱民,礼贤下士而已。”
“宽仁爱民,礼贤下士。”听到唐仲实这样说,朱元璋收回了微微前倾的身子,坐在座位上默然沉默了良久,最终却不由呵呵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宽仁爱民,礼贤下士。唐公一句话,真的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啊!”朱元璋笑着称赞了唐仲实一番,而后却是忽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旁若无人的在屋堂中走了一圈,然后猛的转过了身,面带微笑的看着也从座位上缓缓站起了的唐仲实道:“想来先生是看不惯本平章强征寨粮,故而方有此言罢。(注1)”
说着,原本还面带微笑的朱元璋,笑容一收,眉毛一挑,不由变得杀气腾腾。
然而见朱元璋如此,对面立着的唐仲实却依旧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的言道:“非也,非也。从古至今,立下宏图霸业的各个圣王,不管其人手段如何,武艺如何,智谋如何。
但既能创下传承数百年的伟业,就没有宽仁爱民的。譬如元蒙,便就是因其只知征伐而不知宽仁,故建国不足百年,方才会生出这等社稷倾覆的大乱来。
平章既有效仿古时先贤圣王之心,又岂能不做到宽仁爱民!”
“哈哈哈哈哈,好,好。果真的名不虚传,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先生的才学胆识,真的是令我敬佩。宽仁爱民,礼贤下士。先生今日的教导,本平章记下了。
最后,敢问先生,可愿出仕,来我帐下为官。”
“出仕。”听到朱元璋这话,唐仲实却是想都没想,便就摇了摇头。
“老朽今年已然五十多岁了,身体虚弱,眼花耳聋。现在,只是想要在家乡做上几年教书匠,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心思了。”
“这,好吧。既然先生不愿出仕,那本平章便也就不强求了。善长,取百金来,算是对先生今日教导的答谢。”
“哈哈,如此,老朽便也就谢过平章了。”对于这等黄白之物,此番唐仲实却是并没有推辞。
因而见此,朱元璋在笑着又和唐仲实交谈了一番之后,便也就不由带着李善长一起离开了此处。
……
“父亲,您今日和这位朱平章交谈了足足两个时辰。”就在唐仲实带着自己的次子和一众弟子们将朱元璋他们礼送出去后,唐仲实的次子唐文凤在扶着自己的父亲回到房间后,满心疑惑的他,便也不由在这个时候,向自己的父亲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儿子很少见您会和这等人物交谈这么长时间了,当初张士诚派人来征召您,您也并没有理会他。难道这位朱平章,就这般不同,值得您这般青眼?”
“不同。呵,若说不同,这位朱平章和那所谓的太尉张士诚相比,这位平章更加野心勃勃啊!”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唐仲实自然也没必要脏着掖着,“这是一个野心十足的人,和他相比,张士诚的那点野心,简直就像是野鸭比之鹏鸟。
你知道他向我问什么样的问题吗。他问的乃是古之圣王的治国之道,问这样的问题,此子有为天下之主的野望啊!”
“天下之主?原来是一个这样的野心家。父亲,向他这样的野心家,在这个时候,天下间实在是太多了,也没人么值得父亲高看青眼的吧。”
“呵,你以为他是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乌合之众,草头王。他修建礼贤馆,故作谦卑的请我来到金陵,向我问道时,我已‘宽仁爱民’来嘲讽他,他心中恼怒,面上却依旧礼敬我。
愿意重视读书人,又能节制自己,还偏偏有着十足的野心。这样的人生在这等乱世,真不知最后会建立何等的功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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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黔地归顺
唐仲实感叹一声,却是并没有掩饰自己在这个时候对朱元璋的高看。
因而见此,他的次子唐文凤便也不由一脸不解的对着自己的父亲问道:“即便父亲您这般高看他,而这位朱平章看起来也是十分的敬重父亲,那父亲您为什么就是没有答应出仕呢?”
“哎,文凤啊,你还是太年轻,太冒失了!”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唐仲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最后却还是不由对着面带不解之色的儿子解释道:“此子虽然不凡,但生于这等大浪淘沙的乱世,若最终不能成就大事,又有何用。
这位朱平章虽然也算是一等一的人杰,可这天下间的英雄豪杰,难道就只有他这一个吗。山东毛贵,中原刘福通,他们那个并不比这朱元璋马壮兵强。
再说那已然与我江浙相邻的大楚张世华,至今也不过就二十七八岁,却是能收复吕公那样的大宗师为自己效命。其人虎踞襄荆、西川、湖广、江【】西四省之地。
治民为政宽仁,对待我的圣人门徒也是礼敬非常。四省之地有才学者,如今大半都在其帐下为其效劳。其人东征西讨之下,已然有了几分帝王之相。就算朱元璋真有才学,可有能拿什么与这等英雄相比。”
“原来如此。儿子明白了,那儿子现在就下去收拾东西,后日也好随父亲一起返乡。”
“恩,去吧,去吧。”目送儿子离去,回想着今日朱元璋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言行,唐仲实摇了摇头,已经有些劳累的他,摇了摇头便也就返回了自己的寝室,休息去了。
大争之世,鱼龙混杂。他唐仲实已经老了,有没有能力分清这浑浊的鱼塘之中,到底那条鲤鱼最后能够化为真龙,自然也就不想参与这动辄毁家灭族的大争之世。
虽然这样行为给人一种避世之感,但在这人吃人的乱世之中,这边就是他唐仲实最好的自保之道了。
……
时光一日一日的飞逝而过,感觉只是眨眼功夫,暖意洋洋的春天便也就这么过去了,只是紧接着,便也就不由到了七月盛夏时节。
而在这让人感觉只是一晃而过的数月时光,天下间自然也再度发生了好一番只让人感叹物是人非的变化。
首先,哪位被人称赞为元末曾国藩的悍将察罕帖木儿,在没有了答失八都鲁这一个出身军贵世家的老将的压制后,也终于可以在这个乱世,肆无忌惮的发挥自己的才智。
是以在今年六月,这个喜爱汉家文化,甚至想要托生在宋朝,于宋朝做一个风流士子的元蒙大将,便也不由成功取代了答失八都鲁曾经的地位,成为了元蒙朝廷最为倚重的将领。
拜察罕帖木儿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准许其便宜行事不说,又让其兼任陕省行台的行台御史,并准其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这等册封,完全就相当于是将陕省和中原全部交给了察罕帖木儿。
故而在元廷的这等大力支持之下,这几月来,察罕帖木儿在对抗刘福通的战事之中,也可以说是一胜再胜。
短短的两三个月时间,将刘福通轰轰烈烈的北伐彻底化为了一场泡影不说,更是一鼓作气,将刘福通的兵马从河【】北之地拔起,使得曾气焰滔天的红巾军,再度龟缩到了河【】南中原。
当然,这几个月来,义军在南方的形式发展的还是不错的。
势如破竹的楚军在这个几个月来,已然相继的攻克了吉安路、建昌路和赣州路,并成功擒杀了元廷在江【】西行省的最后一位首脑——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全普庵撒里,将大半个江【】西彻底征服。
所以在这个时候,楚王天命加身,楚军不可抵挡的声音,便也不由在江南之地开始传播。
因而就在八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