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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专候史可法回衙探望消息。正在忧疑之际,史公回衙,遂问道:“史老先生,此信若何?”史公长叹一声,说:“我史可法本贯河南,寄籍燕京,叨中进士,便值中原多故,今山淮安漕抚升补南京兵部,那知到任一月,遭此大变,万死无辞!今虽持此长江大险,苟延旦夕,但一月无君,人心惶惶,每日议迎议立,全无成说。至于北信,有说北京虽失,圣上无恙,航海而南的:又有说圣上缢死,太子已间道南奔的。总不得真确,以致摇摇无主,却怎么处?”正说之间,忽传进一纸书来,说是凤抚衙门寄来的。史公拆开一看,便皱首双眉说道:“这马瑶草又讲甚么迎立之事,我看书中意思属意福王,又说圣上确确缢死,太子逃走无踪。若果如此,纵不依他,他也竟自举行。况福王昭穆伦次也不甚差,今日答他回书,明日会稿,一同列名才是。”朝宗闻立福王之言,遂大声疾呼说:“老先生差矣!福王分藩敝乡,晚生知之最悉,断断立不得!他有三大罪,人人俱知,老先生岂未闻乎?待晚生一一述来,求老先生参酌。福王者,乃神宗之骄子,母妃郑氏淫邪不法,阴害太子,欲行自立,谋储纂位,一人罪也。且秉性骄奢,于分蕃之时,将内府金钱偷窃殆尽,盈装满载而去,及寇逼河南,舍不得一文助饷,以至国破家亡,贪财误国,二人罪也。其父死于贼手,暴尸未葬,他竟忍心远避,乘此离乱之时,纳民妻义,忘父好色,三大罪也。有此三罪,君德有亏,如何可图皇业?况又有五不可之说,第一件:车驾存亡,传闻不一,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第二件:圣上果殒,社稷尚有太子监国,为何弃储君而寻枝叶乎?第三件:中兴之主,原不拘定伦次,访立英杰,以图恢复,乃为正理。第四件:恐强藩闻知,乘机另立,岂不自相攻击?第五件:小人挟拥戴之功,专权自恣,为祸却也不小。”史公听了这一番言语,恍然大悟,说道:“是,是!世兄高见,虑得深远!前日见副使雷囗祚、礼部周镳亦有此论。就烦世兄将这三大罪,五不可之论写书回他罢了。”朝宗遵命,即着人秉烛磨墨,拊笺挥毫,在史公前将回书一挥而就,封了口面,用了图书,分付外班,打发下书人而去。正是:
**惟知希荣贵,一人独敢进谠言。
且说史可法回了马士英之后,再不提迎立之事。却有阮大铖乃马士英心腹之人,见史可法回书,又亲自来辕门进谒,面议迎立福王。史公知他是魏党,遂严行推绝,不容进见。扫兴回至马府,禀知士英,士英说:“史可法书中有三大罪、五不可之言,兄今去面商,又推而不纳,看来这事他是不肯行的了。但他现握兵权,一倡此论,那九卿班里,如高宏图、姜日广、吕大器、张国维等谁敢竟行?这迎立之事,只怕有几分不妥。”阮大铖说:“史可法虽掌兵权,全无定见,老爷可写书,待晚生再去约会四镇武臣以及勋戚内侍,倘他们肯行,即使举行何妨?”士英喜说:“如此甚好!”即写了一书,付与大铖去约四镇。谁知四镇原是马士英提拔之人,且无成见,一见约书,欣然许诺,约定本月二十八日齐赴江都迎驾。阮大铖即忙回复士英,士英又同道:“高、黄、二刘之外,还有何人肯去?”大铖说:“有魏国公涂鸿基、司礼监韩替周、吏科给事李沽、监察御史朱国昌诸人。”士英大喜,说:“勋卫科道都有个把子,这就好了。我本是个外吏,那几个武臣勋卫也等不的部院卿僚,同下写表如何列名哩?”大铖说:“这有甚么可证,找本缙绅,便揽来从头抄写便了!”士英又说:“虽则如此,万一驾到,没有百官迎接,如何引进朝去?”大铖说:“我看满朝文武,谁是有定见的?乘舆一到,只怕递职名的还挨挤不上哩!”马士英听说,大笑:“阮老先生见的极是!”遂着人取了一本缙绅,将衔名一一开列完备,整齐衣冠,收拾箱包,打点出城迎驾,因阮大铖本是废员,着不得冠带,即着他权充贲表官儿,背负表箱前去迎接圣驾,那阮大铖只图要功补官,那管背箱之耻?即欣然将表箱背起,同马士英出城,径往江浦而去。正是:
只知奔走求名利,由人笑骂我不羞。
不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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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设朝仪奸臣大拜 守节义侠女拒媒
且说福王自流贼攻陷河南,其父殉国之后,即选避江浦,已经数载。不料北京失守;大行皇帝升遐。南京奸臣欲要拥戴之功,不论贤愚,共立福王为监国之主。于甲申年五月初一日谒陵已毕,贺御偏殿,有一班文武官员如史可法、马士英、黄得功、刘泽清等齐拜丹墀,尚书高宏图等奏白:“臣等恭请陛下早正大位,改元听政,以慰臣民之望!”福王闻奏,乃曰:“寡人外藩衰宗,才德凉薄,俯顺臣民之请,来守高帝之宫,君父含冤大仇未报,有何颜面忝居正位,今暂以藩主监国,仍称崇祯十七年,一切政务照常办理,诸卿勿得谆谆,重寡人之罪!”众臣闻言,齐声呼曰:“万岁,万岁,万万岁!真仁君圣主之言,臣等敢不遵旨。但大仇不易速报,大位不可久失,将相不宜缓设,谨具题本,伏候裁决!”内使传上题本,福王览毕,说:“览卿等题本,汲汲以报仇复同为请,俱见忠悃。至于设立将相,寡人自有主意,众卿且退午门候旨。”众官俯伏退出。
不一时,内监捧旨宣读:“凤阳督抚马士英倡议迎立,功居第一,即升补内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入阁办事。吏部尚书高宏图、礼部尚书姜日广、兵部尚书史可法亦皆升补大学士,各兼本衙,高宏图、姜日广入衙办事,史可法着督师江北。其余部院大小官员,现任者多加三级,缺者将迎驾人员论功选补。再四镇武臣靖南侯黄得功、兴平伯高杰、东平伯刘泽清、广昌伯刘良佐俱进侯爵,各回汛地谢恩。”众人谢恩已毕,史可法遂向黄得功等说:“老夫职居本兵,每以不能克复中原为耻,圣上命俺督师江北,努力报效。今与列侯约定,于五月初十日齐集扬州,共商复仇之事,各须努力,勿得迟延,老夫今日走马到任去也。”马士英见史可法已去,众官俱散,乃笑说:“不料今日做了堂堂首相,好快活人也!”将欲出门,又见阮大铖探头探脑在那里暗瞧。遂问说:“那不是圆老么,你从那里来?”阮上前深深一恭,“恭喜老公祖。果然大拜了!今欲何往?目下立国之初,诸事未定,不要叫高姜二位夺了大权,何不入阁办事去?”士英说:“圆老说的极是!”大铖又附耳说:“老师相迎立有功,获此大位。晚生贲表亦有微劳,如何不见提起?”士英说:“你不听见宣旨,各部缺员许将迎立之人叙补么?”大铖喜曰:“好,好!还求老师相提拔!”士英说:“你的事何用多嘱?学生初入内阁,未谙机务,你来帮一帮。也好各宜小心。”大铖即替士英抱笏,进内阁去了。有七言绝句一首,诗曰:
殿阁东偏晓雾黄。新参知政气昂昂。
过江同是从龙彦,也步金阶抱笏囊。
且说福王嗣位之后,推将迎立官员不论贤愚,一概补用,是以杨文骢补了礼部主事。阮大铖仍以光禄起用,至于越其杰、田仰等亦皆补官。此数人者皆系马士英同党。故一一得补官职。适因漕抚缺人,该推升田仰。不料田仰知已将升漕抚,遂有娶妾之意,但意中无人,莫可如何。谁知阮大铖潜窥田仰之意,遂向田仰说:“田年兄今升漕抚,官列极品,不知有几位贵宠?”田仰答道:“兄还不知么?弟家中只有拙荆一人,并无嬖妾。昨却有心要觅一人,但无中意者,是以迟迟。”阮大铖说:“弟闻青楼中有一妓女,名为香君,生得千娇万媚,真正绝代佳人。龙友杨兄与他交厚,何不托他一言,成全此事?”田仰闻言,欣然起谢说:“多蒙指教!明日我即央龙友兄代为求之。”遂别了大铖,回家兑上白银三百两,送到杨龙友处,以作聘金,求他代聘香君为妾。这龙友一时错了生意,要奉承那新漕抚,遂着长班唤清客丁继之、女客卞玉京,托他二人为媒。不料丁继之等因宏光要将阮大铖所献《燕子笺》抄登总纲,选他们入内教演,特来央恳杨龙友讲情免选。适长班方要去请,那知他们却在门前。长班见了,一一问了姓名,说:“老爷正着我唤你们,来的恰好,你们候着,待我禀报。”遂即禀了龙友,龙友喜曰:“来的凑巧,着他们进来!”俱随长班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