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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心方-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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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解忧陡然一惊,抬头怔怔看着医沉,九嶷好歹是南方,怎么可能比秦地还冷?难道是因为……

    “阿忧明了便好。”医沉抚了抚她的额角。她早该想明白,以她这般胡闹下去。她这身体越来越虚弱,天癸不至,体寒至此,如何撑得过几年?

    解忧紧抿着唇。小巧的下巴绷得极紧,一脸肃然。她这辈子才十四岁,她总觉得再拖几年无所谓。什么时候已经这么糟糕了……?前世她好歹还活了近三十年呢。

    她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

    解忧郁闷地窝回被中。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安静中自觉心口一下一下地跳动,虽然既不快也不慢,但这么感受着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反让她觉得没来由的心慌。

    …………

    一线光芒映入敞亮的大厅,将黑衣女子的倩影投映在一尘不染的玻璃台面上。

    厅中还坐着很多人,有人不时将目光落在女子考究的着装和精致的妆容上,纯黑色的丝缎正装,裙下露出的一双小腿裹在哑光的丝袜之内,纤细但不过瘦,带着健康的美感。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稿子……”女子移开手,露出手掌下一叠纸张,蓝皮的封面,边缘磨损得厉害,里面夹着的看起来似是泛黄的宣纸,和这女子的身份打扮都极不相称。

    厅中的议论声愈加响:

    “这不是之前那个……”声音压得低了一些,“那件事十年前可有名了,都上报纸的。”

    “什么事情?”有人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

    知道详情的人颇以为荣,向那立在玻璃柜台前的黑衣女子努努嘴,“那时候她带一个师妹,被师妹偷了实验数据,据说导师没有妥善处理,一赌气出国了。”

    听者咂咂嘴,意味深长,“那师妹有背景吧?这也算不得稀奇事情。”

    “那时候不稀奇,后来过了五年,就稀奇了。”说话人将声音拖得很悠远,“这个姑娘争气,弄出个什么大名头来,据说在植物学界怎样怎样的百年不见……唉,我们做出版的,也弄不明白。总之,国内不少搞植物学的人找了她原来那个导师,一起给她写信,劝她回国,毕竟是个人才么。”

    “也是。”听者看向黑衣女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意,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能得到国内领域精英联名写信,面子倒是很大的。

    “吓,可是你不知道,这姑娘架子大着呢,说什么国内令她很失望,她绝不回来的。”说者冷笑一声,“听说现在国籍都改了,说穿了谁不明白呢?转年也要奔四十了吧,一样的嫁不出去,这不又灰溜溜地回国来了?”

    黑衣女子正与柜台内的人争论什么,没有在意旁人对她的不堪议论。

    “这位女士,你的那个朋友没有任何资历,连学位学历都没有,她写的这些文学研究性的东西,我们是不能够发表的。”柜台内的人伸出一只手,将台面上那叠宣纸推了回去。

    “呵,她是自愿放弃志愿的,你们究竟懂不懂?!”黑衣女子的声音十分清亮,提高了后霎时盖过大厅里所有的议论,“有眼无珠,她看到的东西,比那些所谓的专家院士多得多!这里果然还是一样的令人失望!”

    厅中的人怔怔看着她愤然离开,偌大的大厅中回荡着高跟鞋“笃笃”的声响。

    …………

    解忧睁开眸子,天色已经暗了,外间落雪声“簌簌”,温热的泪顺着眼角滑下,一双眼朦朦胧胧,望着头顶怔怔发愣。

    又梦到了……可、可她怎会梦到自己死后的事情呢?刚才的情景,是好友在为她倾尽半生心力留下的文字寻求发表的机会么?她受了这么多委屈,没了自己,可该向谁去倾诉?

    “阿忧。”医沉侧过身,一手抚上她额角,满是冷汗,“还痛么?”

    “唔?”解忧抬手擦了擦泪,这才感到口中含了什么又酸又苦的东西,小腹则被他一只手轻轻按着,似还有些隐隐的抽痛。

    她方才怎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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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一百三十章 寒雪夜

    解忧想支起身子,但刚用了一丝力,便觉小腹陡然抽紧,绞痛如潮而来,似乎要将整个身体撕裂,断成两截。

    剧烈的痛苦勾起几分渺茫的回忆,疼痛渐渐消退后,解忧勉强梳理出一线清明,心中陡地一惊,难不成这是要来天癸了?!

    她过世前的那几年身体极虚,这东西早已断了不知多久,这样的感受也淡忘得差不多了,这一世又是素体虚损,虽然半年来药没断过,但也着实没料到会这么快。

    可……方才的疼痛还没褪尽,又一道绞痛再次袭来,扯得胃脘也阵阵痉挛。

    解忧死死咬着唇,舌尖尝到一丝血腥,似乎胸中的气血也在翻涌着,想要涌出。

    这样糟糕的感受,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天癸吧?

    医沉翻身坐起,将她扶起一些,头枕在自己一条手臂上,就着湘帘罅隙里漏进的月光,细细打量她。

    “兄……”解忧半阖着眸子,侧头避开惨白的月光,不期的剧痛令她惶恐不安,小手无助地攥住他的衣袖。

    口中含的应当是什么药物的切片,酸酸苦苦的,但吮着这几缕不甚令人喜欢的滋味,似乎能够让可怕的疼痛间隔得久一些。

    “阿忧,嚼碎咽下。”医沉拂去她面上凌乱的发丝,捻了捻被她咬破了的稚嫩的唇瓣,取了搭在榻沿的外衣和斗篷,打算倒些温水,再取几片药来。

    “兄!”解忧揪紧了他的衣袖,想起身拦住他,却又痛得没有一丝力气,幽咽中带着低哑的声音混杂着哭腔。“兄……不、不……”

    不要走,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当下一次剧痛袭来的时候,她会害怕。

    就像她当初独自一人幽居江南小镇,千山望春花,一川长流水,却只得她一人孤孤单单地观看。

    虚弱的身体有时晕倒过去。醒来时便这么寂寥地躺在方才的地方。落花积了一身,她有时会想,如果哪一次晕倒过去没有再醒来。又会是怎样的?

    她忽然就这样害怕起来,害怕哪一次剧痛过后,她不能再清醒过来……

    医沉本想将她的手移开,但青白的月光下。少女惨白的小脸上泪迹尤在,一双眼中又再次噙满了泪光。盈盈可怜,一句“别任性”噎在了喉中,回身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和声宽慰。“不走便是。”

    “唔……”解忧口中还含着那片药物,模糊不清地低咽,将脸埋进他怀里。鼻尖萦绕着清浅的草木香气。但还是不安心,一双小手仿佛冰凉的小蛇一般。摸索了半日,好容易将他紧紧抱住,再不会失落。

    “这样就好……”解忧阖上眼低语,霎时觉得再安心不过,连再度袭来的痛楚似乎都淡了不少,“不是一个人……”

    哪怕真的死了,也是有人陪在她身边的,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孤寂得至死都没有一个人。

    “阿忧。”医沉低低唤了她一声,抬手抚上她柔弱的肩背,没得到回答。

    她今日太反常了,先是又在梦中哭闹不休,接着人还没清醒,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痛楚,他趁着解忧未醒之际取了几片白芍,她在梦中倒也听话,乖乖含了,但止痛的效果并不显著。之后,解忧痛醒了过来,却还是胡话连篇,半刻清醒也没有,这会儿也不知道她是痛晕了还是睡过去了。

    倚了一会儿,解忧依然安安静静地伏在他怀里,小手紧紧缠住,半点不肯放。

    冷月转过中天,斜斜的流光愈加溢进屋内,将两道相偎的影子投上屏风。

    医沉轻轻叹息,取了一旁皱成一团的毡毯,将怀里娇小的身子裹起来,抱了她一道离开内室。

    移开单薄的竹门,院中晴月映雪,晃若白昼,但又比白昼多几分清冷与静谧,清幽得竟想让人驻足。

    刚到廊中,解忧便醒了,冷冽的山风扑在脸上,让她愈加往医沉怀里钻,声音冻得哆嗦,万分埋怨,“兄……”

    “且忍忍。”医沉低眸无奈地看着她,若非她死活不肯放手,将她一人丢在里面她不知又要闹成什么样子,他独自去取药便是,也不必带她一道出来吹冷风。

    解忧缩了缩身子,探起脖颈,冰凉的面颊贴上他脖子,这才低低笑了笑,“快些回去罢,我已好了许多。”

    “再嚼些白芍。”医沉不依不饶。

    解忧扁了扁嘴,小脸一热,方才的她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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