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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善。”剑姬只是勾起绯红的唇笑了笑,两只大眼似要勾人,手指从袖内夹出薄薄的一片帛布交给解忧,“望医女亲身来观,盗跖可食人心……剑姬告辞。”
解忧看着她直起身,婀娜的身影一闪,很快没了踪影。
摊开手中帛布,上面字迹婉丽,一如那抹绯红的身影一般婀娜:
“望月望诸君早来,剑姬于鸿门相候。”
解忧扬了扬眉,将布帛叠起收入袖内,真是一场名副其实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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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国殇
函谷关内外,举目尽是飞沙。
已是黄昏时分,隆冬的天色阴着,天边堆积着黄絮一般的惨淡云层,干冷的风舔过脸上,似乎带着倒刺儿一般,直要将人削去一层皮肉。
解忧瑟缩在剧连身边,绮里琚则裹着极厚的皮裘,整个人圆得像毛球一般。
三人正在前往鸿门的路上,解忧手中紧紧攥着剑姬留下的帛书,不时摩擦快被冻僵的一双小手。
绮里琚有些紧张,那日剑姬当众离去后,剧连首先向他说起,之前在舍馆门外作弄于他,害得他险些被惊马拖走的人正是剑姬。
绮里琚当时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听明白了剧连说的那些,结果剧连一说完,解忧立刻抛出一个更骇人听闻的结论。
这小医女竟然说,剑姬就是那个盗匪的首领柳下著!
怎么可能?!
从徒千余,杀人如麻的盗匪首领,会是剑姬那样一个女子?虽然他承认,他与剑姬相识了有十余日,可以感觉到这女子同其他女姬不一样,但她也绝不可能是个盗贼。
剧连对此半信半疑,但解忧的话从来有着莫名的可信感,所以剧连决定相信她说的那些,对剑姬小心防备。
等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黄昏时的阴霾忽然散了,这日正是望月,皎洁的月色在旷野上空显得特别明亮,这塞上望月,与山巅望月,果然有着不同的滋味。
“飞霜如雾,素月流天”解忧低低叹息。
“医女亦有嘉才。”绮里琚冻得瑟缩,还因为恐惧抖着,却仍不忘发扬风雅的精神,“鸿门夜月,四望白沙,夜色如昼,可助野趣,亦动怆怀。”
“绮里所言甚是……”解忧怅笑,这满天的月华,让她想起了望月台边的那一夜,医沉分明识破了她的小伎俩,却依然愿意庇护于她,不能不令人动容。
“医女才过髫年,亦有如此愁肠?”绮里琚探究地看着她,这女孩的声音甜美中带着沙哑,本就给人一种莫名的苍凉之感,现在她情绪波动,在冷月光里听来更觉凄怆,“是忧国乎?医女为赵姬,亦知今赵之将亡?”
解忧没有答话。
绮里琚一抬头,才发觉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手中一柄青铜剑,在冷月下闪着寒光,那人的面色更是冷得可怕。
绮里琚在寒风中哆嗦得愈加厉害,难不成自己又说错话了?
可是他……有说错什么吗?
剧连将解忧护到身后,这才询问来人,“阁下识得剑姬?”
那人缓缓点头,“主请三位过去。”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就走,衣袍被夜风拂起,猎猎有声。
“走。”剧连握住解忧冰凉的小手,“勿惧。”
解忧摇头,“忧不惧,彼义士称剑姬为主,自是服剑姬之义,大义之人,岂会难解忧区区一幼女?”
剧连点头赞许,他虽觉得剑姬狡诈如狐,但可以看出那女人也未必有什么大恶之心――不过,总之还是对她十分反感,若不是解忧坚持要来赴约,他更希望直接进入咸阳城,劝阻越之於下一步行事。
绮里琚见先前那人离他们很远,压低声叹息:“堂堂男儿,竟称一女子为‘主’?”
“勿多言。”解忧拧了眉头。
带路的人忽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在夜色中如同搜捕猎物的雄鹰。
绮里琚立时闷声,只恨不能长出一百张嘴来说,方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但那人的目光只是掠过绮里琚,随即落在了解忧身上,“幼女所着乃赵服,岂赵人耶?”
“然。”解忧抬眸,冷静镇定的目光与他对了个正着,“阁下何人也?”
那人冷哼了一声,对于解忧的态度又似欣赏,又似不屑,“司马尚。”
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咬牙切齿,仿佛要吐出口中飞入的尘沙,难道这名字是令人深深厌弃的东西么?
解忧在记忆里仔细地搜索了一下,沉声猜测,“……李牧副将?”
“……!”那人愣在了当地,月光映出他圆睁的眼,极度的震惊在内流淌。
他记得剑姬告诉过他,最需在意的是那名剑侠,其次则是他身边带着的古灵精怪的小医女,至于那名士子,手无缚鸡之力,全然不必在意。
可现在这个小医女,她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李将军已殁?”解忧趁着他惊讶之际反应迟钝,立刻换了称谓。
“然。”那人的声音微哑,十分沉痛。
史载,赵王听信郭开谗言,杀大将李牧,废去副将司马尚,解忧从没有想到,这一切竟来得这么快。
不过也说得过去,若是李牧未死,想来王翦也不敢一转过年就大张旗鼓地出兵攻打赵国都城邯郸。
“司马副将如何来到此处?如何结识剑姬?”剧连自然知道赵国大将李牧,对于他的副将,虽然没听过,但戒备好歹少了一些。
“……建寅月初,予夺副将之职,率精锐奔走阳翟,前路微茫,后有追截,本欲追李将军于地下,恰遇柳下著,以言开解我等,故奉其为主。”司马尚一一答来,想起当日之境,仍是忍不住叹息。
解忧仰头,低声笑笑,“剑姬所言甚是,郭开未死,何劳卿等俱为亡魂?”
不过说起来,这位副将大人逃出赵国的时候,竟将精锐一道拐走了?那可是一个军队的灵魂所在,看来赵会灭亡,一点也不奇怪了。
“郭开?果是郭开!”司马尚一手按着剑柄,一手紧紧捏着拳,“乃今方知,败于跳梁小丑之手!将军在天有灵,亦当不忿!”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解忧抿唇,眉梢微挑,“李将军虽为小人所害,非死国事,然可当《国殇》。”
“忧有一言,可为李将军仇,如何?”解忧眸子微闪。
司马尚取下佩剑,双手握住剑鞘,向解忧深深一揖,“愿闻其详。”
解忧刚想说出郭开将于明岁搬取资财,见剧连就在身旁,面不改色地改口,“忧将谋诸剑姬,副将勿忧,静候时机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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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非命
ps:“非命”是墨家思想,指意否定儒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思想。
剑姬设宴的地方是一座小山头,与其说是山寨,还不如说是一处山村,除了青壮年实在太多了一些以外,这里同普通的村子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山头的月色比别处更好,当真有了几分绮里琚所说的“夜色如昼”的意味。
剑姬直接将几条长几设在了露天,一旁还燃着篝火,简直就是野餐。
那个绯衣如火的女子立在正中,四周的篝火将她艳丽的面容映得焕发,那一身红衣似乎同周围的火焰熔成了一道,要将整个清冷的夜空烧着。
司马尚独自上前向她耳语了几句,剑姬点点头,向着剧连等人走来,“果然来了。”
“柳下著。”剧连盯着面前妖冶的女子,那一双顾盼流转的眸子实在太像狡诈的狐类。
“唤我剑姬便好。”剑姬摆摆手,宽大的袖子随风扬起,遮过她的面庞,将面色衬得莹白如美玉。
解忧偏了偏头,塞上天寒,剑姬穿着这么单薄的衣裳,不会觉得冷么?
而且剑姬是齐国人,自幼长于临海之地,应当会怕冷的才对……
解忧这里离题万里地想着,绮里琚已经被邀到一旁席上去了。
剑姬虽然对绮里琚这个迂腐书生看不上眼,但她之前本打算跟着绮里琚混入咸阳,为司马尚等人刺探此次李牧被害的实情,路上这几日觉得绮里琚为人不坏,因此没有告知司马尚他们,绮里琚乃是个不折不扣的秦人。
否则以那些精锐之师的愤慨,估计当场就能将绮里琚大卸八块。
绮里琚对于这里的美酒玉杯很满意,浑然不知自己身处险地,一杯一杯喝得得意洋洋。
剧连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