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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一怔,不解地看着他,不防黄遥极突然地抬手。将她紧扣着船舷的手拂去,解忧手中一松,本就沉了大半的小舟被激流一冲,又飘飘摇摇地向着下游荡去,荡开几步,又被横到水面上的树枝阻住,缓了顺流而下的度。
“黄公!”
解忧起身追赶,耳后忽然一凉,下意识偏头避开,一支羽箭堪堪擦着鬓边飞去,削断了半缕鬓,小脸霎时吓得失了血色,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继续飞去,落入已经将沉的船上。
吓得连惊呼都噎在了喉间。
“夫人身手不错。”
解忧身子一僵,虽然没有回头,但也分辨得出是檗的声音……景玄到底还是派人追来了,看方才那架势,这一回追来,不是为了追回她和黄遥,而是……为了杀了他们吧?
阖了一下眼,小手在袖内攥成拳,然后一手紧握了上了箭的小弩,一手取了一个小竹筒。
她要赌一回。
竹筒中装着传信之物,此处距离无假关应当不过数里,信号足以引起那里楚墨的注意了。
她赌剧连已到了无假关中,放出求救的信号,就算等剧连到达时,她已经不在此处,剧连应当亦能知道她的处境。
下了决定,解忧握着小弩,缓缓转过身。
解忧怔了怔神,一袭暗红色衣衫被江边的风挟着,在暮色中漫卷飘飞,竟是景玄。
景玄面色冰冷,向前走了两步,将四五个手持弓箭的护卫,还有檗抛在身后,径自走近解忧,半点不畏惧解忧手中蓄势待的小弩,“姬解忧,你很好。”
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几乎捏碎了指骨,恨不能上前将面前倔强的小人立时捉回去,她竟敢不顾他的脸面私自逃出庞城,真是好得很。
解忧紧抿着唇,仍然制不住唇微微的哆嗦,又惊又怕,下意识往后退。
她半点没有想到,景玄竟会亲自前来追她。
但现在多说什么也没用,她绝不会再次妥协,咬了咬牙,看准护卫较少的方向,左手将小竹筒远远抛出。
一道幽蓝色的光芒划过暮色初临的天穹,仿佛夜空中的烂漫星河。
解忧忍不住蹙眉,心又沉下去几分,这样的光亮还是太微弱了,她还以为像烟火一般亮呢,果然不能报太大的希望。
看来没有退路了。
解忧回头看了看河面,那船方才被树枝阻了一阻,没有飘得过远,只得十余步,水离船舷尚有几指的距离。
黄遥仍旧躺卧在船舱内,毫无自救之举,怕是打算随船一道没入水中,一死了之了。
他一生为景氏家臣,为楚出谋划策,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解忧死死地咬着唇,她一向是很惜命的,可面对此时的情势,她突然很想任性一回了。
她不会回去,也不会再任由景玄欺凌,等不到剧连带着楚墨赶来,她宁可跳入身后滔滔湘水!
这一回,即便是死,也只能是她将自己杀死,不能由人摆布。(未完待续。)
ps: 下午两点,开始考中级口译,大家快祝福我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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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情
解忧抿抿有些干裂的唇,因哭泣和不眠而微红的眸子转了转,瞥过景玄,转向远处天空,定定锁着无假关的方向,喃喃自语,“再会。 ‘”
她恍然现,竟然找不到任何能够令自己眷恋的东西。
既然景玄方才就有意将她射杀,想必见她在面前投了江,也可以罢休了。
景玄显然没听清她低声说了什么,略一蹙眉,却见面前方才还在校准箭支的小人一个转身,身子直直落入滚滚江水中,溅起一滩白色的水花。
“忧忧!”
景玄没有多想,随她一道入水,顺着那一缕白色的衣袂,去够她的身子。
突然的变故将岸上一众剑卫惊得怔住,还是檗反应快,吩咐几名弓手将黄遥所处的小舟尽量拢进岸边,自己立刻带了几名剑卫下水救人。
解忧连半口水都没来得及呛着,便被景玄拎出了水面,不过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灌入肺中,还是令她忍不住低低呛咳。
咳了一会儿,还没抬头,便听到景玄冰冷中挟着怒意的声音,“闹够了没有?!”
解忧一怔,随即冷笑,闹?他凭什么以为她是在玩闹?有人会用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么?!不,就算有人如此,但她是那种人么?!
“忧虽略习水性,然湘水湍急,无以求生,冢子何须如此?”低咽的声音,很讽刺。
她会水,那还是上辈子的事情,而且将两世加起来,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相信便是坠入一个小池塘,都足以将她淹死了,一条这般湍急宽广的湘江,景玄何愁淹不死她?这么不放心,是想亲手将她杀了么?
“忧忧……”景玄一顿,圈住她腰肢的手愈收紧。
解忧竟然以为他想杀了她……?她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他不否认他的确想杀了黄遥。因为他已经知悉了那个秘密,可解忧……他不会杀了她的,就算她已经知道了,他也只会将她牢牢看在身边――而且从她方才的表现来看。她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她不会这么容易选择跳江。
檗大步走近,毫无感情地询问,“冢子,黄公如何处置?”
“杀了。”景玄并不回头。接过一名护卫递来的宽大软巾,将浑身湿透的解忧包了起来,低声嘱咐檗,“沉尸入江,勿留痕迹。”
“不!”解忧忽然用力推开他,自己踉跄退了几步,转身跑向江岸,挡在渐渐飘远的小舟近旁,恨声道,“忧闻伍员、屈子俱因赤诚而沉江。今景氏屠戮忠义,黄公虽沉湘江,其心日月星辰可昭!湘灵为之悲歌,而冰夷为之悼!”
她这句话说得很重,又是先贤,又是鬼神的,几名弓手面面相觑,分明是黄遥背叛故主在先,杀了他有何不对?
可他们还真不敢动,倒不是因为被解忧那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慑住了。 ‘而是解忧挡在面前,他们怎么也不敢向夫人举起箭啊。
冷冷对峙。
对峙中,小舟又向远处荡开几许。
船内水已经停止了上涨,暂时倒没了沉没的危险。
景玄蹙了眉。若是船飘得更远,他可没有把握再将黄遥射杀。
狠狠瞪了解忧一眼,冷声道:“避开夫人,放箭!”
“……”解忧气得怔住,她跳江寻死,他偏要将她拎回来。此时又不顾她的安危,下令放箭。
刀剑无眼,就算下令避开她,景玄就能确定她不会为流矢所伤?真是太过分了!
转身看了看小舟,估摸着离自己有五六尺的距离,不如跳上船去,是沉入江中溺死,还是被乱箭射杀,都听天由命算了。
“够了!”景玄见她神色有异,还不罢休,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不安分的身子擒回怀里,不对她动粗,她还真是不知道好歹了。
“放手!”解忧手和腰都被他牢牢擒住,动弹不了,两条腿乱踢,口中也不肯示弱,“景玄,放开!你……”
景玄眉心跳了跳,一手紧捂住解忧口唇,拖着她远离岸边,回头看向那排尚在愣怔中的弓手,蹙眉冷喝,“放箭!”
解忧被紧紧制出,眼睁睁地看着数十支羽箭激飞而出,落在了飘摇的舟中,这架势,只怕早已将黄遥射成了个刺猬。
舟中的人始终没有动静,但淡淡的血色从小舟附近漫开,如祭红色的染料,慢慢在水中散开,盘旋着,淡去。
解忧心中一片冰凉,泪一点一点地爬满了脸,与脸上残留的江水混在一起,凝成水珠滚落。
半漏的小舟带着一船羽箭,拖着淡红的血迹远去。
“冢子,可需将船击沉?”檗不放心。
这明目张胆的截杀,若是引起秦军的注意就不好了,就是教普通人见了,也不妥。
“无需。”景玄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低眸去看怀里的小人。
解忧已是晕了过去,眉头还紧蹙着,脸上泪痕尤新,一双眼眶又红又肿,怕是这些日子没少哭,才将自己折磨着这个憔悴的模样。
“走罢。”景玄摇头,将她抱起,淡淡重复解忧方才的话,“黄公虽沉湘江,然其心日月星辰可昭……湘灵为之悲歌,而冰夷为之悼……”
他知道黄遥是为他好,他只是……不得不这样做。
…………
暮色中,一头火红的狐狸蹿到岸边,低头在草丛内来来回回地轻嗅,随后抬起头,口中多了一块素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