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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来的黑白照片。
流离看着照片上姥姥慈祥的面容,忍不住哭了起来。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就很少哭了,不管遇到多么难过的事,她都觉得并不是很难过。可现在她站在姥姥坟前,不知不觉间就流了满脸的泪。
流离的命是姥姥捡回来的。父亲发疯那天已经没有一点儿理智,捅向杨娴的刀被血染了一层又一层。如果不是姥姥突然拖住她,她说不定已经不顾一切冲上去,跟自己母亲一样,死在了宋涛刀下。
父母去世以后,流离跟姥姥相依为命。姥姥为了不让流离辍学,白天托着年迈的身体替人打零工,晚上在街口摆摊卖夜宵。姥姥年轻时是中餐馆里有名的掌勺大厨,可是为了流离,她放下面子做起了以往最瞧不起的小贩生意。她不准流离提起退学的事,每当流离有这个念头,她就告诉流离,她这辈子唯一残存的心愿,不过是想看着流离考上大学。
可就是这样一位老人,流离竟亲手害死了她。姥姥为了她而活着,最后却因为她而死。
是她对不起姥姥。
流离哭得越来越厉害,像是要把这些年积攒的眼泪全都哭出来。她慢慢跪倒在地上,在姥姥墓前恭恭敬敬磕下三个响头。久违的拜祭,她知道自己来得太晚了,只希望九泉之下的姥姥不要责备她。
虽然她已经罪不容诛了。
4
出租车停在墓园外人烟寥寥的马路上,司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探出身体朝孟诺枫问了一句:“还走不走啊”
孟诺枫正斜倚在车旁抽烟,漫不经心说:“着什么急。”
又过了一会儿,宋流离终于从墓园里出来。隔的距离太远,瘦小的女孩远远缩成一个点,寥落地浸在风里。
孟诺枫又想起韩谦说过的话。他无从知晓亲眼目睹自己父亲杀死自己母亲会是怎样一番撕心裂肺,只是每次看到流离脸上跟年龄严重不符的沉静和漠然,他总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心里藏匿了很多年的,不肯言说又至今无法消弭的疤痕。
远处纤瘦单薄的女孩朝着自己越走越近,瀑布般的长发搭在肩上,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孟诺枫突然记起,自己每次抽烟时她都会抑制不住地轻轻咳嗽几声,却从没表达过任何不满。
孟诺枫直起身体,鬼使神差地把手里刚抽一半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
5
火车上的人并不怎么多,避开学生和农民工两大人潮,车厢就总是宽敞地冷清起来。
流离坐在靠窗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偶尔闪过的一两盏灯,或在夜色里呼啸而过的,同样的火车。
前面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口角。因一个位置争执起来的年轻情侣和中年妇女的吵嚷在睡意沉沉的车厢里响了很长一会儿。年轻女生嘴皮子比不过人家就开始委屈地抽泣,年轻男友站在旁边轻声安慰,固执地不肯接受旁人在他女友身旁腾出的空位。中年妇女对四周围过来的眼光好似浑然不觉,背靠上不舒服的椅背,头一仰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流离也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可旁边的孟诺枫仍在精神抖擞地戴着耳机玩游戏,骨节分明的十根手指在平板上健步如飞。
流离对面坐着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男的一上车就趴在桌板上睡觉,丝毫不知道自己女朋友正两眼放光地盯着对面的孟诺枫。流离有些奇怪,孟诺枫明明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武装的这么严实,这女生都能这么花痴地看着他,眼神也实在太好了。
“那个,我是不是见过你”女生终于忍不住,眼波流转地跟孟诺枫搭起讪来。孟诺枫依旧专心玩着游戏,头也不抬地说:“你是不是见过我我怎么知道。”
女生碰一鼻子灰,可还是不死心地把一盒薯片推到他面前:“你饿了吧,吃点儿这个。”
孟诺枫仍是看都不看她一眼:“不用。”
女生悻悻然拉回了薯片,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她旁边的男友睡得正香,很快打起鼾来。女生嫌弃地瞪了自己男友一眼,身体朝外挪了挪,避开了男友挨着她的一小块身体。
流离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扭头重新望向窗外,仍是只有漆黑一片的夜。偶尔穿过一个城镇,寂寥的路灯把夜色衬托得更加浓重。
过了零点后,流离实在坚持不住,头倚上车窗很快就睡着了。火车驶出的颠簸在她额头与窗户之间敲出细微的疼痛。一阵恍惚中,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做起了梦,梦里面,她终于看到那条南北朝向的河流。
却转瞬即逝。
她努力地想重新踏上河的左岸,却发现,再想回到那个梦里,已是不可能了。
而下一个梦,她被人轻柔地搂进一个温暖舒适的怀里。额头上的钝痛突然消失,她呼吸着萦绕在鼻端的清新体香,一时间想不起来刚才还在努力寻找的是什么了。
窗外星辰寥寥,黑夜如墨。她听着车轮轧过铁轨的沉闷声响,心里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
她总算是,离开了。
从此之后,应是再也回不来了。
、第八章
1
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微微泛着些蓝,广播里传出报站的声音,提醒旅客火车已经到达上海。流离抬手揉了揉眼睛,刚准备起身下车,却发现自己正窝在一个人怀里。她立刻直起身,紧紧靠在窗边,睁大眼睛看向刚刚打完电话的孟诺枫。
“终于醒了”孟诺枫站起身把行李箱拿了下来,低下头看着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女孩:“你昨天故意往我怀里钻,知道吗”
流离一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唬她,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下车。”
刚走出车站,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远远朝他们走了过来,伸手接过孟诺枫的箱子:“好小子,终于肯回来啦”说完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才领着孟诺枫到了一辆车前。
孟诺枫伸手拉开车门,却并不进去,扭头朝流离示意了下。流离摇了摇头,早晚也要各走各路的两个人,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你自己走吧,”流离看着他,说:“谢谢你带我离开北京。”
孟诺枫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用命令的口吻对流离说着:“上车”
流离站在原地,仍是摇了摇头。一旁戴着巨大墨镜的男人忍不住了,边小心观察路上的行人边对孟诺枫说:“小祖宗快走吧,被狗仔发现怎么办”
孟诺枫看着流离,眼神慢慢冷了下来。突然一言不发朝她走过去,抄起她的腿弯就将她打横抱起。流离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塞进了车里。她目瞪口呆看着从另一边上车的孟诺枫,刚要说什么,又见他探过身体替她绑上了安全带。
“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孟诺枫终于从她身前离开,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瞳紧紧盯着她:“否则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戴着墨镜的男人坐进驾驶室,扭过头仔细往流离脸上看了看,想了挺长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问:“报纸上那女孩就是你吧”
流离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报纸”
男人发动了车子,驶上主干道:“最近一狗仔声称在北京见到了诺枫,还撞见他跟一女孩在一起。幸好那家伙拍下的只是背影,看不大出来。”说完不怀好意地吃吃笑了笑:“我说诺枫,你口味什么时候变这么清淡”忍不住又朝流离脸上瞅了瞅:“我叫邢盟,是诺枫经纪人。小妹妹,你叫什么,上几年级啊诺枫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跟我哎呦”
话还没说完,孟诺枫就朝他脑门上狠狠扔去一个抱枕。邢盟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脑袋,冲着后视镜里的孟诺枫说:“你这小子我还没说你呢我好不容易把你捧成中国数一数二的腕儿,你倒好,一个心血来潮就跑出去玩了一圈,丢给公司这么大一烂摊子。你知不知道你走的这一年公司亏损了多少我们可都指着你养活呐大明星”
孟诺枫实在听得心烦,拿起一个抱枕又朝邢盟脑门上重重砸了过去:“你给我安静点”
邢盟吃痛地喊了一声,却是再不敢唠叨什么了。扭头朝流离灿若桃花般咧开一个苦笑,说:“诺枫就这样,你别见怪。他平时呀不敢对我这样,要不是我,他哪能这么快红起来啊”
孟诺枫冷声一笑:“是吗还真劳您照顾。”
邢盟不服气:“怎么啦,就是我把你捧红的”
孟诺枫抬了抬下巴:“没说不是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