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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山盟海誓,金屋藏娇,但是再铿锵再动情的誓言,再奢华再慷慨的举措也掩藏不住其薄情寡义的本质,说变就变,如同翻扇面一般飞快。
虽然阿娇的出身并非特别显贵,其父只是大汉的一个小侯。不过阿娇的母亲馆陶却是大长公主,是武帝的姑姑,祖母是窦太后,舅舅是景帝,此外,她还有笑傲群芳的鲜花般娇艳的容颜……
这些夺目的亮点,谁人能比,何芳可敌?百媚千娇的阿娇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其他的妃嫔更是有朝不保夕之虑。此种心理压力,食,岂能甘味?寝,岂能安眠?
小玲深知:其实不光是贵人、美人、宫人、采女(汉光武帝建国,去繁为简,妃嫔称号共有四等),包括民间的女子在内,她们最害怕的事情主要是两个,一是死,二是被休。无论是被休、被弃,一字之差,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意味着婚姻的死亡。
对女人而言,这种死亡仅次于香消玉殒――生命的终结。女人因参与政事而名扬天下,西施、王昭君不一定是天下最美貌的女子――有谁能够一一调查穷乡僻壤豪门大宅里的裙钗――既然没有,为何敢于胡言乱语,最美,最……地乱贴标签?难道不怕人家抽他大嘴巴子吗?
其实,后世传说她们是最美的女人,很大程度上在于她们参政,在于她们的惊世壮举,这些使她们的自然美在人们的心中口中不断得到放大,放大到使一切国色减颜,使一切天香淡气。
但是,政事又是多么可怕!它可以使包括女人在内的一切人名扬天下,也可能使失宠失势的人遭受屈辱的命运,甚至被夺去生命。可是,眼前的男人是否可靠,是不是她的一心人呢?“愿得一心人,愿得一心人……”她忧伤无奈地在心里默念,无声地呐喊。
黄意在解手,他尿的声响很大,好像故意展示自己的雄壮威猛,通过尿声展示肌肉的发达、功能的壮健,间接地发泄了自己的征服欲,宣示了自己无可动摇的胜利者的地位后,他很惬意地伸了伸懒腰,今天不用去官衙,不用看上司的脸色,今天,好好地沐浴一下,好好地享受一番,好好地男人一回。
他想反正还早,不如上床睡觉。
于是又上了床,可是一嗅到小玲的体香,他就忍不住了,准备再吃吃嫩草,像发情的公牛一样再在茂盛的膏腴般的草地上肆意地打打滚,撒撒野,尽情地淋漓尽致地折腾一番。
尽管小玲此时因忧愁自己的前途,心中不得安稳,性致不高,但她不敢拒绝,只好假装高兴,行不由衷,积极地、默契地配合他的摆布。黄意正要赤膊上阵,突然,儿子黄刚大声哭叫起来,一下子令他没了情绪。
于是,小玲起床照顾黄刚,轻柔地哄,慢慢地拍,甜甜地逗,黄意什么也不管,蒙头睡懒觉。等到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小玲服侍他起床,穿衣,吃饭。
他刚想出门闲逛一番,只见男仆送来一枚一尺长的既薄又窄的“刺”(札,名片),黄意一看,刺面从上到下有一行墨书:“丹阳关青再拜问起居字秀峰”,再拜:拜两次,一种跪拜礼。
信札中常用作向对方表示敬意的客套语。黄意十分高兴,原来是旧日同窗关青前来登门拜访。黄意赶紧换衣服开门迎宾。他立在门右,关青走门左(其实就是他在东,关青在西)。
“贤弟别来无恙?”“兄长别来无恙?”“请!”“请!”进门以后,黄意为关青指路,进室内坐下后不久,小玲已经将茶烹好,将茶具放在席前。然后用勺先后舀给关青、黄意二人。
他们开始饮茶,黄意说:“今天贤弟光临寒舍,请品新茶。不过,这东西有些苦噢!”关青兴致勃勃地说:“兄长用此物相待,小弟受宠若惊。
华佗先生说过,苦荼久食对身体大有好处。”黄意听了,很高兴,说:“你我二人向来志同道合,连爱好都一样。”他举起茶杯,说了声“请!”关青也说了一声:“请!”二人以袖遮杯,饮下。黄意回味片刻,说:“贤弟,要不要边听曲边饮茶?”“好,恭敬不如从命!”于是黄意兴致盎然地叫小玲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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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
小玲应诺后,到内室沐浴、更衣。此时关青心中升腾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忍不住问黄意:“兄长,小弟有一疑问,不知能否当面请教一二?”黄意听后,微笑着说:“贤弟不用客气,但问无妨。”
关青指了指小玲的背影,说:“小弟见她一直在忙碌,原以为她是兄长早年收买的婢女,可是现在看来,她根本不像是一个做粗活的丫头,她气质高雅,从容娴静,难道是兄长精心调教的缘故,使她修养性情并懂得抚琴之艺?”
黄意一听,脑中飞快地转动起来,他毕竟在官场混过多年,随机应变的能力实在不低。只见他面不改色,用诚恳的眼神注视关青的双眼,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我收买的那个丫头,呆板木讷,懒惰无礼,早已经被我卖给一个粗汉了。”
关青听后,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这位,不会是——”黄意何等精明,他猜出关青话中隐含的意思,朗声说道:“哦,都怪我,忘了给你们做介绍了。她是我亡妻的妹妹,因为其姐的忌日快到,特来寒舍暂住些日子,以便悼念祭拜其姐。”
关青一听,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低声问道:“中年丧偶,实乃不幸,可是兄长毕竟正当壮年,有否考虑续弦?”黄意苦笑了一下,说:“拙荆猝然离世,内心悲怆,暂且没有考虑此事。”
“噢——”关青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是欲言又止。这时,小玲已经将琴摆好,关青一看,随口说道:“这是神农式,好琴!”小玲此前常在黄意休沐的日子为他抚琴,如《鹿鸣》、《广陵散》等。
黄意爱听琴曲,这倒不是他附庸风雅,而是官场日益**黑暗,朝廷暗弱衰微,他内心苦闷焦虑,对前途深感担忧,需要通过穿越时空的琴声在精神上与古人对话,寻求慰藉,荡涤躁动的灵魂,躲在琴声中暂时忘却现实,逃避作为一士的责任,而且小玲的琴声或多或少承载一丝暧昧,他不想捅破,而是坦然享受对其微妙心理的揣测的过程、陶醉于略有刺激又能产生微微幸福感的悬念。
小玲心想:“我已经是黄意的人了,我要正大光明地成为他的妻。我不能让他的同窗好友怀疑、歧视我的身份,必须显示出我的才华,让他们对我肃然起敬,刮目相看,即使他们知道我的过去,也会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淡忘掉我的卑贱。”
古人说过不以一眚掩大德,虽然小玲算不上有大德,但是当属于她的正面的积极的能量越多,越能消除一些负面的东西,越有利于她作为黄意妻的地位的巩固。所以,她听到关青的话中的破绽后,决定不放过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于是施礼后恳切而款款地说道:“大人距离此琴较远,因而没看真切,此琴是伏羲式。”
伏羲式,也是圣人造琴的一种,形状与神农式非常接近,只是在琴的下部起弯的地方多了一个弯,即有两个连续的弯,而琴体外形的其它部位与神农式几乎完全一样。伏羲是远古时的一位圣人,被后人尊为三皇五帝之首,传说神农是他的儿子。
关青听了小玲的话,脸微微红了,他为自己的冒失而感到羞愧。chui箫抚琴、吟诗作画、登高远游、对酒当歌是文人士大夫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春秋时期,孔子酷爱弹琴,无论在杏坛讲学,还是受困于陈蔡;伯牙和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的佳话,广为流传;“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鼓钟钦钦,鼓瑟鼓琴”、“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诗经》等典籍中总少不了琴瑟钟鼓箫的身影,翻开此类典籍,仿佛能听到天籁般的音响,能触摸到跳动的音符。儒家要求弟子掌握六种基本才能,包括礼、乐、射、御、书、数。
乐即音乐,在各式各样的乐器中,古琴可以营造一种淡雅安详的气氛,涤心灵,净杂念,寄情怀,历来为文人阶层重视,被尊为“圣人之器”,在漫长的历史阶段中,“琴、棋、书、画”被视为文人雅士修身养性的必由之径。
古琴因其清、和、淡、雅的音乐品格承载了文人清高傲骨、超凡脱俗的处世心态,而在文人雅士的必修课——琴棋书画中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