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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儿道：“大师兄，你老是护着左洋！”
玲儿身后抱木盒子的男子是常在宫的掌门大弟子左熙。非但是掌门大弟子，他本来便出身皇族。同辈子弟中，相对于骄横的玲儿、懦弱不自信的左洋，他是掌门麾下最懂权衡利弊保全大局的一个。既是掌门入室大弟子，也是常在宫的执典大弟子，负责处理常在宫的一切常务。
虽说是大弟子，却不得不处处让着掌门之女左予玲。
“再说了，道歉有什么用。左洋你最没用了，拿个东西都拿不好。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你快去把盒子捡起来！”玲儿嗔道。
左洋便是三人之中最瘦小老实的一个。他手里已经有许多东西。
“算了，盒子已经碎掉了。何苦为难左洋。――如把馅饼留给她们吃吧。”左熙道。
他的眼睛又看了一眼艾晴柔。心中仍觉得眼前姑娘真是无知得少见。说话说这么久了，这姑娘不道歉也不忙着讨好身为掌门之女的玲儿。
“给她们吃？做梦。哼，给狗吃也不给下人吃。想吃，哈，可以――左洋，你给我把馅饼踩碎！”玲儿不屑地对艾晴柔翻了个白眼。
作为东土云华常在宫掌门的女儿，她得到的宠爱不亚于东土各国的公主。被骄纵惯的她甚至没搞清楚人跟宠物之间的位置关系。
左洋似乎极怕玲儿，真的走上前，将肉饼踩碎。好好的逍遥履，沾了尘埃。
“好了，现在你可以吃了。”玲儿突然指着贝贝说。
贝贝变了脸色。他年纪小，生活环境特殊，却也知道屈辱。艾晴柔暗暗地挡在弟弟身前。脸上还带着没羞没臊的笑，道：“这位姑娘抬举我们了，这东西是狗给狗吃的，我们不配。”
她第一个“狗”字说得轻，第二个“狗”字说得重。玲儿压根没反应过来，只“哼”了一声，“你们知道就好。”
常在宫的大弟子左熙跟身后的一些弟子们听出了端倪，有人要笑却不敢笑。左熙忍不住看这拐着弯骂人的女子两眼――样貌只算清秀，服装很是古怪，只身挡在幼弟身前，一双眼看似含笑却很不好惹。是个有脾气的主。
同样是有脾性，被骄纵的玲儿跟眼前菜园子里的小女子，完全不同。
“不吃也可以，要不你们学两声狗叫吧。这个好像很好玩。”玲儿又突发奇想，“不学就给我吃进去。”
古时候有个昏庸的皇帝喜欢逼人吃嚼过的东西，原来站得太高，女人也会染上这种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毛病。
“玲儿，不要太不懂事。上次你逼何老吃药，不是闹出人命了吗，亏得师娘求情。那三十板子你还想挨？”身为大师兄的左熙出言阻止。
这个玲儿干这种事竟然不是第一次。更让艾晴柔吃惊的是种菜的何老竟然是这么死的。
“不就五十两银子一条命嘛。我的麒麟狗都要五千两。大师兄你好讨厌，跟你出来总是念念叨叨，一点都不好玩！真不明白爹爹干嘛老叫你跟着我。”玲儿嘟嘴。
左熙摇头。
掌门叫自己陪着她，还不是因为怕她闯祸。但愿掌门不会一生气要自己娶了她。人人都以为娶了玲儿可以飞黄腾达，只有玲儿身边人才知道着姑娘有多难伺候。如若不是这样，光凭玲儿的脸蛋跟身份，恐怕五湖四海的修真者早就踏破了门。
“左洋，拿两粒糖给你师姐，要她消消气。”左熙道。
“是。”左洋连忙从一个葫芦里倒出两颗小糖果。
糖？
艾晴柔不自觉地想：吃糖？这姑娘是被宠坏了还是跟以前隔壁的阿姨一样嗜甜如命呢？
说话间，突然身后传来一句“左熙师兄，你们来了。怎么又闯后山？”
艾晴柔回头，月下，神仙般的执典师叔跟几名灵虚宫的大道士衣袂翩翩地出现在梨花树下。月下看他，犹如看花。清清冷冷的一袭白衣，踏染梨香。不似凡人，倒似花神。
“云初师兄！”玲儿见了神仙师叔立刻变脸。欢喜不已。
原来神仙师叔名叫“云初”。
执典师叔见到地上的馅饼跟贝贝红肿的脸颊，微微皱眉。
“云初师兄！我们是来送帖的，掌门爹爹说大试定于三个月后――也就是六月初二举行。按例灵虚宫可带二十弟子参加。爹爹要我吩咐你，要你早点动身。――云初师兄，这个盒子里是我送给你的剑。你一定要好好比哟。”玲儿道。
敢情那木盒子里是一把剑。
“云初师兄，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们走吧。”玲儿道。说着，就拉着神仙师叔要走。完全忘了馅饼食盒艾晴柔。
“你没事吧。”云初师叔不理会玲儿，反倒出言询问地问艾晴柔。灵虚宫的几个道士也都紧张地看着艾晴柔。这样的眼神，让艾晴柔有一丝感动――灵虚宫的人明显是担心她刚才被欺负吃了亏。尽管她们初来乍到，但是人丁稀少的灵虚宫子弟显然已经把她们当了自己人。
贝贝想说话，被艾晴柔轻轻拦住。“放心――腰不酸腿不痛一口气上五楼还能种菜。”艾晴柔大大咧咧地扬扬眉。
灵虚宫的几个大道士偷笑。
常在宫也有人笑。
这个种菜妞果然十分有趣。
“那……就好。”云初师叔淡淡地说。明明是受了委屈，却不敢说吗？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云初师叔看着艾晴柔，艾晴柔眨眨眼。云初不言。
“放心好了，会让大家吃上好菜。”艾晴柔道。
左熙却总觉得这个小女子说这些话时的眉眼中藏着一丝坏坏的亮光。
多心的左熙看一眼菜地，满是荒草。
………………………………
第8章 ，锄草
翌日，左熙在晨光中醒来。
“大师叔。”
“大师叔。”
灵虚宫的弟子请安。左熙是东土云华一脉现今掌门的大弟子，灵虚宫的小弟子们自然叫他大师叔。
左熙点点头。见端茶送水者是两个小道童，不由就想起昨夜在后山碰上的那对姐弟。
为什么他总记着那女子对她弟弟的怜惜跟她眼中的坏笑呢？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一个小女子而已，听云初说还是可怜的无灵根者，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呢。
“我常在宫的人呢。”左熙问眼前的小道童。
“回大师叔的话，师兄师叔们都被玲师姑叫走了。”胖胖的小道童回答。说话不算清楚，似乎嘴里偷偷含着糖果。
左熙一愣，一大早，玲儿把人全叫走了？
这个玲儿要搞什么幺蛾子？
怎么又不自觉想起昨晚看见的小女子来，玲儿不会是去找她吧。已经被玲儿整死了一个种菜的老何，再整死一个可不好。也真是奇了怪了，玲儿怎么就专跟这灵虚宫的菜园子过不去呢？
左熙急忙起身、洗漱穿戴。踏出灵虚宫的客房，只看见院中的石板之间已经有了丝丝青草。当年繁盛一时的巍峨殿宇，如今连个专门除草扫叶的弟子都没有。
云初在不远处背着手看旭日东升。霞光照在他身上，犹如御风成仙的光衣。
也不怪玲儿对云初师弟如此倾心，这个云初像是不小心掉落凡间的谪仙。
仅仅是负手看云，也生出一种潇洒自在的意味来。
“云初师弟。”左熙道。
“左熙师兄。”云初闻声侧头，眉眼如画，沉静似水。
“你去过后山菜园了吗？”左熙急急地问。
“菜园？”云初不明白左熙一早起来就要去菜园是何意。
“玲儿一大早就带人去菜园了――罢了，你还是跟我快去。免得又惹出大事来。”左熙拉着云初便走。
不由分说，足尖一点，两人跃身而起。不远处的几个大弟子连忙带着傻乎乎端着茶盘的小道童跟上。
“云初师弟，师兄我话说在前面。玲儿如今大了，却仍是不懂事。师娘对她极其宠爱，性子是越发坏了。今天她带着这么多人去菜园，只怕你们后山那对姐弟是凶多吉少――不管那女子是死是活，还请多担待。惹怒了掌门，对灵虚宫不利。我也不想偏心，却是为了你好。”左熙边飞边说。左熙不得不为玲儿说话，心里却想着菜园里那女子要是死了便可惜了，至于为什么觉得可惜又说不上来。
凶多吉少。
云初闻言，没说话。左熙却加快了身法脚步。
“上回你执意问责，害得玲儿挨了三十板子，掌门师娘至今介怀。如果能包容不如……”左熙的话没说完边被云初淡淡打断，他说：“我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