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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大锅一起蒸着。
阿澈也早早就过来了,他来得还算早,但是禾三房的人早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他这样走来就显得很突兀。
对方显然也十分惊讶,又微微的尴尬:“你们这么早就开始了?”
禾早正在包红豆馍,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朝他挥挥手:“家里要蒸馍,咋还能晚起哩,这正蒸的两锅快该出来了!”
阿澈就更有些尴尬了。
身形颀长的他,站在原地,有些无措:“那,那我该干些什么?”
他把两个武师傅都带来帮忙了。
陈氏手里还捏着个面团就从厨房里出来了,一边热情招呼着阿澈,又一边轰着两个武师傅:“你们别沾手,别沾手,就跟我家当家的说话就中了!”
说着就朝厨房那边叫禾老三。
家里烧火的好几个人,几个长工一直到大年二十九才回去呢,所以都在帮忙。并不缺禾老三一个。
禾老三即刻就出来了。
他也在揉面,手上沾满了白面,笑着请两位武师傅进屋里喝酒。
见这架势,那两位武师傅哪里敢打扰,他们都是专门来教导阿澈的,半年一年都不回去的,自然是没有成家室的人,看到卢家村蒸大馍的风俗也是感兴趣的,知道自家帮不了忙,就尽量不捣乱,左右看了看,见禾家的一位长工在劈柴,便赶忙上前,死活要接过这个活计。
阿澈也在劝说着,推让了好半天,禾家才同意。
阿澈也洗了手,禾早给他拿了个围裙给他穿着,这样本来气质高贵不容易让人接近的少年,突然就变得有几分憨厚可爱起来。
三房的人都无罪偷笑着。
阿澈拧了眉头上下打量自己,禾早忙忙向他笑:“好看着,好看着哩!就这样穿着,衣服不弄脏哩,你看看我!”
他们几个姊妹身上都穿了围裙。
阿澈仍旧有些不好意思,勉强坐在禾早跟前,看着她包红豆包子。
因没见禾家老宅的人,便悄声问:“你不是说你们要和你爷奶家一起?”
禾早就撇了撇嘴:“昨晚我大央哥就过来说了,我奶病了,今天他们会晚点过来!”
老宅的条件当然不如三房家的新宅子好,所以,当初就说好要在三房家蒸馍。
她指了指院子里靠着墙角的一个破旧大铁锅:“原本想借他家的蒸锅一起蒸哩,结果也不知咋的,底破了个洞,根本就没法用了,没办法,我爹大早上刚从柳莺姐家接了一口大锅!”
说着就又不满起来:“这蒸锅不能用你难道不该提前吭一声,我家也好去买口新的,现在这样,不净是耽误时间!当初说好两口锅一起蒸的!”
乡下用的蒸锅和平日用的不太一样,是那种吃丧喜事时用的大铁锅,上面架两层蒸锅。这是一整套的,不成套的,连接处会往外冒热气,那馍就蒸不好,蒸不熟。
所以,不成套的蒸锅,过年时一般不用。
就算是成套的大锅,也要用湿笼布细细将缝隙给包裹住才行。
老宅家的铁锅底子开了口,明明不能用,却也不提前说,分明就是耽误事儿。
陈氏这时候也对禾老三嘀咕着:“这要不是正好柳莺娘家前几天蒸过了,咱家现在去哪儿再弄一口?咱早儿都说要买了买了,偏偏咱爹说家里有好的,就没买!”
禾老三低着头揉面不吭声。
家里的锅没分家的时候他们也用着,知道是好的,谁知道会坏了!
。。。
………………………………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亲温
他知道陈氏不是个爱说人闲话的,尤其是长辈的闲话。
但是今天早上这事太让人气愤了,大铁锅倒是昨晚送来了,也没洗,脏兮兮的,上面带的笼布也都发了霉点,根本就不能用,还是两个闺女赶紧将家中放着的白布给找出来,剪了几条,原想着今早上洗锅的。
谁想到洗的时候那铁锅底子竟是开了口,根本就没法用。
他就不相信老宅送来的时候就没看看,昨晚是天色晚了,他们没细看,要不然那么一个大口子很容易就能看到。
而看那两边的断口,这口子是新磕破的,估计就没几天。
老宅的人却一声不吭。
老爷子不知道他相信,可马氏这个掌管一家子三餐的人也会不知道吗?
也不知道老宅的人啥意思!
他们家一看这口锅不能用,就赶紧出门去借,还好,柳莺家就有,要不然还得麻烦。
为了这事,一家子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就这不算,现在都啥时候了,老宅的人却还没有过来一个。
难道不知道今天要蒸馍哩,既然合在一起就该有个合的态度啊!
禾春儿见禾早小声与阿澈抱怨着老宅,便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阿澈哥,明天炸丸子想吃啥,我们多炸一点。”
“都讲究什么种类的?”阿澈问了句。
禾春儿便细细说了一遍:“有一般的甜麻糖,柿麻糖,宵花儿,鸡蛋麻花,南瓜丸子,红薯丸子,还有肉丸子!”说着她就笑了,有些兴奋:“我们这一片驴肉很有名,往年可是都没吃过的,今年我爹从青阳县弄回来几十斤的驴肉,我家就准备炸点驴肉丸子吃!”
禾早补充了一句:“就是前天给你送去的,阿澈哥,味道咋样?”
“美味!”
简单的二字评价,就已经说明驴肉足够好吃了。
驴肉,在后世,本就是怀庆府的特产,全中国就怀庆府的脑汤驴肉最有名!
“爱吃的话再多送点,我正尝试着做一种闹汤驴肉,用高汤煮的驴肉不仅耐放,味道还特别好。”
禾早笑着说。
这时候还没有闹汤驴肉的出世,但是青阳县的人已经开始吃驴肉了,并且称之为“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阿澈也毫不客气:“等做好了送来我尝尝!”
禾早便做了个鬼脸:“肯定少不了你的。”
禾春儿见阿澈拿了一片白面皮儿,舀了一小勺的红豆沙,不知道怎么放,便给他做了个示范:“阿澈哥,你看,先这样一放,再轻轻一压,把馅儿给压严实了,就用这四个手指一捻,微微一转,就包出个花样来,跟开了个花儿似的,所以我们有时候叫它是花包子!”
阿澈恍然:“怪不得有时候我听你们这边人说话,叫花包子花包子的,就是听不懂!”
禾春儿与禾早便都笑。
五贤镇有很多有趣的方言,有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中,就是禾早也没听到过的,初次听了也颇觉有趣。
阿澈便自己试着包了一个,却发现那红豆馅儿十分不听话,不是这边出来一点,就是面太软,几根手指头怎么都不好捏住口,都不敢用力!
不过一息功夫,他就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额头上都微微出汗了,而手中的豆包子也早就被他给弄得不成样了。
禾早早就晓得前仰后合。
即使厚道的禾春儿,也忍不住低头闷笑不已。
阿澈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衬着额上的几滴汗珠,倒是难得显示出几分少年的羞涩来。
别人他不管,只就看了笑得痛快的禾早,漆黑如星辰的眸子瞪了她。
后者还是忍不住笑,一边去揉肚子一边开口:“那,我来教你啊!”
她还小,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什么的,直接就站在他旁边,新拿了一片白面皮儿,手把手教他怎样放馅儿,怎样捏成花朵的样子。
他的手常年都是微热的,而禾早却是畏寒,在严寒天气里包了半天的包子,即使边上就有煤炉,手也是冰凉的。
没有防备的,手上就有了微凉细腻的触感,阿澈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比禾早大好几岁,在一起就是非常熟悉的人了,也明明就知道禾早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完全想不到男女大防上头,但他的耳根子还是不由自主就红了起来。
禾春儿看到禾早的动作,也有些惊愕。
呆了呆,再看看正教的认真和正学着认真的两个人,还是低下头没有做声。
只心里却转悠开了,早儿啥性子她是知道的,大大咧咧的,压根就没有男女之别的意识,但顾少爷呢?
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难道对这些也不在意的吗?
这么说起来,好像顾允澈就和早儿关系最亲,不管送什么东西,第一个最好的都必然是早儿,而早儿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隔上一两天早儿不去他家窜门,他就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