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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军士死者太半,谒者宋均〔虑〕军不得返〔一〕,与诸将议,欲承制降贼,诸将莫敢应。均曰:“夫忠臣出境,有可安国家,专之可也。”均勒兵成列,称诏降之。蛮夷震怖,即共斩其大帅降均。均为置长吏而还。均自请矫制罪,天子嘉其功,赐以金帛。其后每有四方异议,数访问焉。
〔一〕 “虑”字据范书补。又胡三省曰:“‘宗均’,列传作‘宋均’。赵明诚金石录有汉司空宗俱碑。按后汉宋均传:均族子意,意孙俱,灵帝时为司空。余尝得宗资墓前碑龟膊上刻字,因以后汉帝纪及姓苑、姓纂诸书参考,以谓自均以下,其姓皆作‘宗’,而列传转写为‘宋’,误也。后得此碑,益知前言之不缪。”王先谦亦曰:党锢传注引谢承书,正作谒者宗均。又曰:广韵:宗姓,周卿宗伯之后,出南阳。论衡程才篇:东海宗叔犀。即此宗叔庠也。胡、王二说是。今按袁纪卷十二亦作“宗意”,此作“宋”,误。今存其异文。
于是援家属惶怖,不敢归旧墓,买城西数亩地,葬其中,宾客故人不敢送葬。故云阳令朱勃诣阙上书曰:
臣闻王德圣政,不忘人功〔一〕,采其策,不求备于众〔二〕。故高祖赦蒯通,以王礼葬田横〔三〕,令大臣旷然,咸不自疑。夫大将在外,谗言在内,微过辄记,大功不计,诚为国之所慎也。故章邯畏诛而奔楚〔四〕,燕将据聊而不下〔五〕,岂其甘心末规哉,悼巧言之伤类也。
〔一〕 周书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也。”
〔二〕 论语微子曰:“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三〕 初蒯通曾说韩信据彊齐,存项羽,参分天下,待机而动。后信族夷灭,高祖诏捕通而释不诛。又田横初自立为齐王,汉定天下,横与其徒属五百余人避居海岛中。高祖强征横,横行至尸乡自杀。高祖发卒二千人,以王者礼葬之。事并见史记。
〔四〕 章邯败于钜鹿,使人至咸阳,赵高拒而不见,有不信之心。邯畏高惧诛,遂降项羽。事见史记。
〔五〕 燕将攻下聊城,聊城人或谗之燕,燕将惧诛,因保守聊城,不敢归。田单攻之久不下,鲁仲连为书射城中,燕将泣而自杀。事见史记。
窃见故伏波将军新息侯马援,以四年冬始归正朔。当此之时,虏述矫号于益州,隗嚣拥兵于陇、冀,豪杰盱睢〔一〕,且自为政。援拔自西州,慕德效死,孤立贵人之间,曾无一言之佐,自知当要十郡之使〔二〕,徼封侯之福邪?八年,车驾西征,众议狐疑,援深建西州可破之策,隗嚣克定,援有力焉。及陇右未清,羌虏扰边,援奉使陇西,奋不顾身,行间关山谷之中,挥戈先零之野,兵动有功,师进辄克。征在虎贲,则忠策嘉谋,于国用之。南征交址,克平一州,使王府纳越裳之贡,边境无兵革之忧。间者使南,立陷临乡,师已有业,未竟而卒,吏士虽疫,援不独存。夫战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没师,深入未必为是,不退未必为非,人情岂乐久在远地不生归哉!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征出塞,再南渡江,触冒害气,僵尸军中,名灭爵绝,国土不传,海内不知其过,众庶不闻其罪,卒遇三夫之言〔三〕,被诬罔之谗,家属杜门,葬不归墓,怨隙并攻,宗亲怖栗,死者不能自列,生者莫为之讼,臣窃伤之!
〔一〕 盱,音虚,作张目解。睢,音虽,作张目仰视貌。盱睢,即、跋扈骄恣之状貌也。
〔二〕 陈澧以为“自知”上脱“宁”字。范书马援传有“宁”字,且“十”作“七”。
〔三〕 战国策魏策曰:“庞葱与太子质于邯郸,谓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否。’‘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疑之矣。’‘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矣。’庞葱曰:“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郸去大梁也远于市,而议臣者过于三人矣,愿王察之矣。’”“葱”,韩非子作“恭”,诸类书所引作“共”。朱勃奏疏之“三夫”,实源出于此,而以喻耿舒、马武、梁松等之诬罔毁恶援也。
夫操孤危之忠,而不能自免于谗,此义士之所悲也。惟陛下思竖儒之言,无使功臣怀恨于黄泉也。
书奏,不报,归田里〔一〕。
〔一〕 范书马援传作“报,归田里”。通鉴作“帝意稍解”。王补以为范书本传“报”上夺“不”字。黄山曰:“案袁纪‘不’字,必系误衍。果不报,则但书不报,文意已足,归田里不必书也。又罢归田里,乃汉制废斥名词,因不报而自归,亦不必言归田里。当时帝方盛怒,勃固无不待报而擅归之理。勃书本自陈年已六十,当伏田里,故帝报许之,不以其讼伏波为罪,即意稍解也。”联系下文,黄说是。
时梁松、窦固等在中,上问:“知朱勃乎?”对曰:“故云阳令也。”以所上章使读之,松、固惊相谓曰:“如是,陛下不甚罪伏波也!”
袁宏曰:马援才气志略,足为风云之器,跃马委质,编名功臣之录,遇其时矣。天下既定,偃然休息,犹复垂白,据鞍慷慨,不亦过乎!
尝试言之:所以保才者,智也。才智之用,通物为贵。苟才大者济,智小者独善,则涉乎通济者,其智弥广矣。夫观云梯之功,则知班匠之巧;睹太平之业,则悟圣人之明。降斯以还,参差百品,虽智效一官,功覆一篑,亦才力之所会也。古之君子,遇有为之时,不能默然而止,击节驱驰,有事四方者,盖为斯也。然自非贤达,不能量也。遭命世之君,傍日月余光,废兴指授,禀其规略,故功名保全,身有余地。若不值其主而独任其心,得一旅而志一邑〔一〕,得一邑而图一国,故事捷而攻之者众,勋立而日就于难,又况颠沛险巇不测之虑哉!夫才智有余,功名不足者有矣;事业未半,而勋过者有矣;所乘之势异,而难易之功殊也。而有为之人,幸而要之,虽徼一时之功,暴居视听之右,外有骇物之患,内怀思虑之忧尔。中路怅然,欲退无途,其势然也。善为功者则不然,不遇其主,则弗为也。及其不得已,必量力而后处。力止于一战,则事易而功全;劳足于一邑,则虑少而身安。推斯以往,焉有毁败之祸哉?马援亲遇明主,动应衔辔,然身死之后,怨谤并兴,岂非过其才,为之不已者乎?
〔一〕 哀公元年左传曰:“夏少康有田一成,有众一旅。”杜注曰:“五百人为旅。”
夏四月,初营寿陵。依孝文故事,务从有约,使迭兴之后〔一〕,与丘陇同体。凡帝即位,必营寿陵,具终器,汉之制也。
〔一〕 胡三省曰:“迭兴,谓易姓而王者。”
上常听朝至于日昃,讲经至于夜分。或与群臣论政事,或说古今言行,乡党旧故,及忠臣孝子义夫节妇,侍对之臣,莫不凄怆激扬,欣然自得。虽非大政,进止之宜,必遣问焉,所以劝群能也。皇太子从容言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道。今天下乂安,愿省思虑,养精神,优游以自宽。”上答曰:“吾自以为乐矣。”
二十七年(辛亥、五一)
夏,太仆赵喜为太尉〔一〕。
〔一〕 东观记亦作“喜”,而范书作“□”,故四库馆臣改东观记“喜”作“□”。又续汉书作“熹”。惠栋曰:“喜与熹,古字通。小颜匡谬正俗曰:‘熹,炽盛也,音与僖同。’故赵熹字伯阳,取此义耳。末世传写误为喜字。”按徐灏说文段注笺曰:“□、喜古今字。”则三字均可通。
是时南单于新称藩,乌桓始入朝,上命喜思安边之策,为长久之计。喜乃议复代郡、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郡,遣诸王之国。
喜字伯阳,宛人也。喜从兄为人所杀,无子,喜年十五,结客为报雠。更始初,舞阴大姓李氏拥兵自守,更始遣将降之,不下,曰:“闻赵氏有孤孙喜,信义着闻,愿降之。”更始乃征喜。时未二十,更始笑曰:“茧栗犊能服重致远乎?”〔一〕即以为偏将军,诣舞阴,降李氏。因入颍川,转击诸未下者。更始大喜曰:“卿名家驹也,努力勉之!”昆阳之战,喜颇有功,拜为中郎将,封勇功侯。更始败,喜归乡里。
〔一〕 惠栋曰:“叶氏爱日斋丛钞曰: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