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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客栈,前往药铺买了些金创药,折身回转时,落宏天的脚步却略微停了停。
    身后,有人。
    而且是高手。
    比自己,只差一筹。
    不过,落宏天却并不怎么紧张,再次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客房内,殷玉瑶已经撑着身子坐起,半倚在床柱上,眨着双眼观察着房中的一切,看见推门而入的落宏天,不禁脱口问道:“你回来啦?”
    “嗯。”落宏天点头,合上房门,走到桌边坐下,抬手解开衣襟,就往伤口上涂抹药膏。
    “你――”殷玉瑶顿时面色绯红,生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落宏天一面涂药,一面冷睨了她一眼,“受了伤,就要上药,有什么好奇怪的?”
    殷玉瑶拿眼瞪他:“难道你就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吗?”
    “你可以把脸转过去。”落宏天口吻冰冷,仿佛压根儿当她是空气。
    殷玉瑶……默默地转过头,算了,咱不跟你计较。
    屋中一时静寂,针落可闻。
    半晌,落宏天上完药,整整衣衫站起身来,再次走到门边。
    “你去哪儿?”殷玉瑶猛地转头,定定地看向他。
    “吩咐伙计,备办晚饭。”扔下一句话,落宏天迈出门槛。
    穿过逼仄的过道,拾级而下,刚刚走到楼梯正央,落宏天便站住了。
    客栈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窗口处,白纱拂动,隐隐现出内里的半张人脸。
    就是这半张人脸,让落宏天猛然地屏住了呼吸,然后迅速转头,重新朝客房走去。
    “你――”听到开门的声音,殷玉瑶蓦地坐起身,朝落宏天看过来,然后倏然收声。
    她看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张。
    居然是慌张。
    即使面对九州侯的绝杀,都没有丝毫变色的落宏天,居然也会慌张?
    有一刹那,殷玉瑶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可当落宏天俯身压下来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不是,绝对不是。
    他来势很急很急,一把就将她推进了被褥中,大掌紧紧地捂住她的嘴。紧靠在他的胸膛上,殷玉瑶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丝呼吸。
    她没动。
    乖乖地没有动。
    直到落宏天抽离身体,她方才长呼一口气,满眼疑问地看向他。
    “没事了。”他却只给了她三个再简单不过的字。
    “落宏天……”殷玉瑶瞅瞅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是那些人吗?还是――你的仇家?”
    “都不是。”男子的神情已经恢复一贯的雪冷,“别问。”
    “好。”殷玉瑶点头――对于这些七七八八的事,她不真不想多打听,她现在心心念念的,是如何治好自己的伤,如何更快地回到燕煌曦身边,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窗外的瞑色,渐渐深了。
    中间落宏天终是再出去了一次,叫了些清淡的菜饭,送到客房中,两人沉默地吃了,再由落宏天将那些碗筷盘盏送出去。
    夜幕降临。
    客房之中,一灯如豆。
    殷玉瑶看看床榻,再看看端坐在桌边的落宏天:“你今晚,也睡这里吗?”
    “废话!”对方的答案,永远是这般的冷漠,冷漠得近乎粗暴。
    殷玉瑶撇撇嘴――好吧,当她什么都没说。合衣躺下,殷玉瑶闭上双眼,却久久难以成眠,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睡得实在太多,或许是因为,她也开始学着去思考,去思考那些从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比如燕煌曦,比如落宏天,比如燕煌暄,比如大燕,比如九州侯,还有,那个她深掖在心中的秘密,迄今为止还未对任何人合盘托出的秘密。
    灯,忽然灭了。
    整个房间一片漆黑。
    “落宏天?!”思绪惊回,殷玉瑶猛地坐起身体,瞪大双眼往桌边看去,可是那儿,空空如也,只有一缕极淡薄的天光,晕染出一片模糊。
    心,不由一紧――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唯一认识的,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落宏天这么一个陌生的男子,可是他,他却这么招呼都不打地,消失了……
    紧紧地揪着胸口,殷玉瑶一寸寸往角落里缩去,就仿佛那晦黯不明的夜色里,藏着什么噬人的猛兽,随时都会向她扑过来一般……
    荒郊,野外。
    野旷,天低。
    星月无光。
    只有一辆马车,孤零零地停在树下。
    “参见廷座。”一道黑凝的身影,缓步行来,在马车前立定。
    夜风幽然,拂动白色的轻纱。
    绝魅人面,眉目妖冶。
    “落宏天。”仿若女子般的声音,却夹杂着几分金属的硬质,“交待你办的事呢?”
    “这是订金。”落宏天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卷,递入马车中。
    一声冷哼,从撩动的窗纱中透出。
    “落宏天,你应该知道,对本座而言,钱,从来不是问题。”
    “我知道。”落宏天面色冷然,“只是这桩交易,我不想再继续进行。”
    “理由。”
    “我输了。”
    “你输了?”车内的声音转而讶异,“不可能!”
    “随你。”落宏天不屑于解释,“开个条件吧。”
    “我只要燕煌曦的命!或者――你带来的那个女人!”
    “可以,”落宏天淡冽的声音微微有些飘忽,“她,我可以交给你,但,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
    “三个月后。”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好,”车帘垂下,如铁匣般严丝合缝,“本座,就暂且再信你一次!”
    随着一声空响,那无人驾驶的马车,已然向前滑去,如飞一般,片刻便隐入浓郁的夜色中。
    荒芜的野地上,落宏天久久地站立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像是没有生命的石雕,眸色深凝,却又无边空旷……
    殷玉瑶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
    似乎久得,连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终于,一丝魅影闪过,稳稳落在桌边。
    灯光亮起,映出那男人冷然的脸。
    “你回来了?”殷玉瑶乍然开口,语气里,含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热切。
    迎上那少女殷殷的眸光,落宏天不由一怔――她这是在,等他吗?
    “出去办了点事。”忍不住地,就解释了一句,然后蓦地闭紧双唇――该死的,他为什么要解释?做甚么要对这个女人解释?
    “回来就好。”少女却也不追问,只轻轻地吐出四个字,仿佛完成件了不得的大事般,侧身又向床内躺倒,不过须臾,呼吸便已变得均匀。
    托着灯盏,落宏天慢慢地走到床边,就着微弱的光亮,细细地凝着她。
    这个女人。
    这个直到现在他还从未正眼瞧过的女人。
    这个在他看来,又傻又呆的女人。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燕煌曦是在利用她。
    不知道他其实,也在利用她。
    不知道有很多男人,其实费尽心机,都想利用她。
    因为藏在她身体里的,那个和她生命一起降临这个世界的秘密。
    燕煌曦,爱吗?爱她吗?
    虽然白沙河畔,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的眼泪,却没有完全相信。
    燕煌曦是冷的,而他更冷,冷到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情。
    他和燕煌曦,从本质上来说,是同一类人,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
    在他们所认知的世界里,从来不包含情这个字。
    女人,在他们的眼中,只是可有可无的,只是无关大局的。
    即使她们的温柔让他们感动,即使她们的妩媚让他们难以自禁,即使她们美丽的外表,让他们赏心悦目,但,那又怎样?不受羁绊的,永远不会受羁绊,就像高空中飞翔的鹰,除非死去,才会停下自己的迁徙。
    是的,白沙河畔,他也曾动摇了那么一下下,也只那么短短一瞬而已。
    从郦州到北归镇,从北归镇到湘江,再从湘江到这里,前前后后十几日,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也已经分析得很透彻。
    燕煌曦,还是在利用。
    利用他的好胜心,利用他守诚守信的性子,让他带着殷玉瑶,引开了一切与他不利的势力,比如,九州侯,比如,祈亲王的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