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意?什么真意?”单延仁打着酒嗝,走过来攀住他的肩膀,“这暖香阁,乃是销魂之所,左大人怎么反倒装起斯文来了?”
    销魂之所?
    销魂之所?
    左义松心中将这四个字反复念了数遍,先时争胜的性子却已灰了大半——与这么一帮子人共事,能有什么出头之日?罢了,罢了,自己还是趁早儿收手吧!
    将他神情间微妙的变化收入眼底,单延仁暗暗松了口气——底下这帮子人里头,要说心中有成算的,便是这左义松了,倘若他果真杠在里头要与自己来事儿,倒颇棘手,倘若他自己乖觉,安静收了手,将来或可留他一条小命。
    纵使如来佛祖,也只渡可渡之人,倘若冥顽不灵,那也只能任其下地狱去。
    ……
    “现下吏部的状况如何?”
    御案后的女子一脸冷凝,面沉若水。
    “启禀皇上,都已在微臣的掌握之中。”
    “嗯,”殷玉瑶点点头,极缓极慢地开口,“话虽如此说,但你平日行事,须得牢记‘小心谨慎’四字,断断是错不了的,只有到了关键时刻,方能显出那刚猛果决来,一锥子刺进去,不破了那脓疱,绝不要轻易收手。”
    “是。”单延仁恭恭敬敬地答道。
    谈罢正事,殷玉瑶凝眸注视着他,暗暗地点了点头——三年时间,他已经变得太多,从当初的冒撞冲动,到如今的淡而化之,机锋内敛,已经有了中流砥柱的风范,想来葛新若泉下有知,也可含笑瞑目了。
    “延仁,”再度开口时,殷玉瑶的口吻已经软和了很多。
    “微臣在。”
    “朕料着,两位部院大臣,及辰王这一去,京中某些人,定然会闹出些动静来,朕希望,无论是怎样的狂风暴雨,你都要稳如泰山,毫不为其所动,能做到吗?”
    “微臣定当不负皇上所望!”
    “还有,吏部那些人,有得了好处的,便会自动向你靠拢,甚至是透露些儿底细,你要拉拢一些人到身边,尽可能地分化他们——那起唯利是图之辈,你看着怎么摆置合理,就怎么摆置吧。”
    “是,皇上。”单延仁又答应了一声儿,脸上却现出丝迟疑。
    “怎么?”殷玉瑶瞅瞅他,“你有何为难事?”
    “……昨日的酒席,有三个人不曾去。”
    “哦?”殷玉瑶一挑凤眉,“竟有这样的事儿?都哪三个人?”
    “吏部书办冯笑、陈儒纶、何常新。”
    “可有查明白,他们为何不曾去?”
    “其实,上一次吏部所有官员宴请微臣,他们便不曾出席,这些日子微臣冷眼观之,这三人在吏部中,向来倍受排挤,也不得重用。”
    “哦?这三人品性如何?”
    “陈儒纶是个老实人,只会承上官意思做事,何常新却有几分怪僻,向来不理会部中其余人等,至于冯笑,此人看上去不言不语,但其举止,却与旁人甚是不同。”
    “如何不同法?”
    “既不凑趣,也不贬是抑非,但又不同陈儒纶,偶尔遇上难事,却是极有担当的。”
    “能为你所用吗?”
    “不知道。”单延仁非常诚实地答道。
    “嗯,”殷玉瑶点点头,“朕知道了,你且细察之,若可用,朕自不会亏待。”
    单延仁又应了个是,脑子里反复思索了会儿,觉得再无他事可陈,便躬身告退了。
    待他离去,殷玉瑶方从旁边的奏折堆里,抽出份卷档来,在案上缓缓摊开——
    这是她近日花费无数心血,所画构出的天下官位谱——
    整个大燕,从七品县令,至州府、郡守、校尉、都尉、京机六部,议院大臣,无不备细在案——看着这张图,整个天下食朝廷奉禄的官员尽收眼底,谁优谁劣,谁庸谁秀,可谓是一目了然。
    凤眸微微眯起,女子的视线愈渐凌厉——试想当初,横行千年的千夜昼,尚元魂尽灭,难道朕,还怕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不成?
………………………………
第339章:圣聪
    洪州。
    立于城头,眼望着下方那一望无际的袤原,万啸海心中不由生出几许意气风发之慨——谈笑沙场秋点兵,书生意气可平戎,本就是他长期以来的衷愿,乾元大殿上一场惊变,生生粉碎他的壮志雄心,眼见着一腔豪情,将随自己共赴黄泉,不料想死里竟逃得一线生机。
    按理论,经过这样一番遭际,若是寻常臣子,应当对殷玉瑶报以满怀忠诚,可这万啸海偏偏是个例外,一则他仗持自己才智过人;二则,此人从本性上论,倒真真儿是个枭雄,能在人下屈一时,却绝难在人下屈一世。
    “大人,”一名士兵匆匆奔来,“朝廷里派钦差来了。”
    “哦?”眉头微微往上一挑,万啸海神色沉稳,“在何处?”
    “已到城外。”
    “来者何人?”
    “兵部尚书司马洋,还有议院大臣宋明非。”
    “哦”了一声,万啸海低头略一沉吟,随即一挥手,“大开中门迎接!”
    士兵答应一声“是”,转头跑开,万啸海整理好身上铠甲,方也提步下了城楼。
    但听得“吱呀呀”一阵响,城门洞开,外边儿立着一支阵容威武的军队,头前儿两匹高头大马,上面端坐着的,正是司马洋与宋明非。
    “洪州都尉万啸海接旨!”
    听得喊声,万啸海默了一瞬,方沉膝跪倒,口内应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洪州都尉万啸海击退仓颉大军,朕心甚慰,特遣议事院大臣宋明非为钦差,兵部尚书司马洋为监军,携银饷一百万两前往犒军,另,迁洪州都尉万啸海为岭东郡守,着升原洪州副将甘渚为都尉,旨到之日,即刻交接所有事务,不得迟延!”
    好似一口千斤重的黄铜大钟猛然扣下来,震得万啸海的脑袋“嗡嗡”直响——岭东?岭东?那个女人竟然让他迁任岭东?
    岭东,地处大燕最东边,穷山恶水,雾气深重,除了一重接一重险峻拔天的山,连个人影子也很少见,言说是郡守,实则就一土地佬儿。
    霍地抬头,万啸海目光凶狠地看向传旨的宋明非,敌不过他如刀赛戟的视线,宋明非不由微微侧开头,旁边的司马洋却声色不动,冷沉着嗓音道:“万大人,接旨吧!”
    万啸海仍然跪着不动,暗暗向两旁瞅了瞅,却只见士兵们均垂头而立,对他的眼色视而不见。
    大势已去。
    强傲如万啸海,也不禁在心中哀叹一声,赌着气儿将脑门重重往地上一磕,鼻音浓…浊地道:“微臣遵旨!”
    长长地吁出口气,宋明非赶紧儿将圣旨递到万啸海手中,又亲自上前搀起他,细细宽慰道:“岭东虽说偏荒,但你去了,好歹也是一方郡守,自是大有可为之处。”
    万啸海冷笑了声,却也不再言语,灰败着脸直了身体,朝宋明非与司马洋一拱手:“万某去也!”
    言罢,竟将满城官兵视作虚无,就那样昂着头儿去了!
    宋明非干瞪着眼,直到万啸海的背影消失,方转头看着司马洋,苦笑一声道:“司马大人,你看这——”
    “无妨,”司马洋摆摆放,转头看着甘渚,“这城里的事务,你可料理得来?”
    “回两位大人,”甘渚人长得虽精悍,脾气禀性与万啸海却大大不同,敛袖躬身,谦声答道,“仓颉大军已退,城中别无要务,卑职虽蠢顿,还能担承得下。”
    “如此甚好,”司马洋点头,伸手朝后方一溜儿马车一指,“百万饷银俱在此处,你自己看着办吧。”
    “谨遵大人所命。”甘渚答应着,即率领部众,将马车引入城中,驱进府库。
    眼见着一应事体完结,宋明非才侧身看着城下,不无忧虑地道:“就这样让万啸海去了,会不会……?”
    “宋大人不必担心,”司马洋胸有成竹地一笑,“卑职早命数百名精兵,化妆成普通百姓模样,沿途散布,监视万啸海的行踪,倘若他不去岭东,反而图谋别路——”
    司马洋说至此处,右手抬起,在脖子上重重一抹!
    宋明非本是文臣,不善这种构布暗箭之事,心中不由一阵疾跳,暗道,幸好自己没有万啸海那样的野心,否则什么时候送了小命,都不知道。
    如此,两人又在洪州呆了数日,直到甘渚将一应事务料理得齐齐整整,直到布下的暗探报说万啸海雇了驴车,确实一路往东,两人的心这